第1010章 外地人好欺负
这也是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杀掉四个亲兵的原因。“楼上还有人离开了。”他现在身子不大利索,可是耳目照样灵敏。
又过不久,胡秋和左迁回来了,禀报燕三郎:“好了。”
胡秋落坐燕三郎左手边,低声道:“我们才丢完,后头就有人缀上来了。”
少年点了点头。
众人看热闹也看饱了,这时芊芊从碗里抬头,冲着燕三郎喵呜一声,舐了舐唇。
她也吃饱了。
“走吧。”众手下都随燕三郎站起,金羽还唤了声“结账”。
见到这伙强人招呼自己,掌柜战战兢兢。可他还来不及回应,二楼忽然有人道:“慢着!”
燕三郎回头,见到楼梯上站着一名侍从打扮的少年,手中高举一面黑色的四方令牌,满面肃然:“奉柱国令,这些人寻衅斗殴、任意伤人、藐视王法,全数拿下!”
最后四字说完,坐在一楼角落里的三、四桌客人一同站起,拔出兵刃,将燕三郎等围在中间。
千岁说得无错,这些人不仅是练家子,观其身形挺拔,都像军中出来的。
金羽等人当然不怂,刀剑出鞘,一片“当啷”之声。
酒楼里面,一时剑拔弩张。
霍东进举目望向二楼,朗声道:“楼上何人,敢放这小儿出来信口雌黄!”
侍从怒,将手中牌子往前一送:“柱国令牌在此,你敢放肆?”
金羽看也不看,嘿嘿一声:“谁知道你令牌是真是假,我去后厨拿面粉也揉一个牌子,包准比你手里的还像。”
众人哄笑附和:“拿着鸡毛就想当令箭么?”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冒充当廷大员了。”
其实大家心底都清楚,无论这侍从手里的牌子是真是假,少爷多半都会让他们当作是假的处理,因此笑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侍从脸一沉:“动手,都拿下!”
那十几个汉子闻令而动,金羽等人立刻将燕三郎围护在中间。
红衣女郎悄悄退到了窗子和大门中间,旁人以为她害怕,想要借机逃走,只有燕三郎一目了然:
她等着抄别人退路呢。
千岁笃定这些家伙不是金羽等人对手,但是打输了也别想跑。
“柱国”可是大官儿,无论二楼包厢里的客人是不是柱国本尊,无论底下这帮人是不是他的亲随,燕三郎还没踏进安涞城就招惹这种麻烦,对后续的行动很不利啊。
为今后安生起见,这帮人一个都不能放走!
她舐了舐唇,杀人灭口这种事,讲究手法又干净又彻底呢。
眼看两边下一秒就短兵相接,酒楼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喝问:“你们做什么?”
这一声炸如雷霆,震得众人耳边嗡嗡,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停顿。
燕三郎转头,望见门口又站进来两人,前头一名老人,身材高大,须发都是花白参半,但脸色很是红润,眼睛尤其有神。
他后头跟着一名中年男子,像是管家。
手持令牌的侍从看见这老人,不由得动容,三步作两步从楼梯走下来,不敢高他一头:“铁太傅!”
“你小子支使这么多人干什么?”铁太傅冲他一瞪眼,“你那不成器的主人呢?”
话音刚落,包厢厚帘一掀,里面的客人终于走了出来。
这也是两个人,打头的紫袍男子年纪在三旬上下,五官深邃,好俊一张脸皮,又长着丹凤眼,顾盼有情,正是深闺妇人中意的款型。
他身后紧跟一名侍卫,人高马大。
紫袍男子见了铁太傅,也是拱手作礼:“颜焘见过太傅,您怎么来了?”
太傅即是帝王之师,身份格外尊贵。
燕三郎与千岁互望一眼,均感不妙。在都城近郊的风雪夜,进来的宣国官儿怎么越来越大?
千岁开始发愁,这要想灭口得一次性杀掉多少人哪?
今时不同往日,她的琉璃灯都没补好,修为可不比三个月前那么强大。
铁太傅摆了摆手,面容不怒自威:“这里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他目光扫过燕三郎即微微一凝,似有两分惊奇之意。
侍从还未开口,护在燕三郎身边的傅小义就上前一步,大声道:“我们还想问怎么回事,不过就想在这里打尖儿,结果饭还没吃完,先是有人来掀桌,后面又被这十来人包抄,一言不合就要砍杀我们!怎么,外乡客看起来好欺负是不是?”
掀桌?包抄?
铁太傅没听清事情经过,倒听出他们的委屈了。
那侍从怒道:“你胡说,是你们寻衅在先,想杀人灭口在后。”
金羽冷笑:“杀人灭口?你小小年纪倒是会血口喷人,哪只狗眼看见我们杀人灭口了?”
铁太傅也不听他们各执一词,目光一扫,发现掌柜躲在墙角,遂朝他一点:“你一直都在这里罢?说说经过。”
“啊?”掌柜面露怯色。
铁太傅看懂他的害怕,摆手道:“你只管说,我保你安全。”
掌柜这才咽了下口水:“二楼这位爷先来,坐进了包厢,点了几个菜;后面这位公子——”他指着燕三郎,“也带人进来了,然后是杨都尉的亲兵刘爷四人……”
他把事件经过说了,也算是大致不差,但说起刘爷和燕三郎等人的争端时,只道:“我就见刘爷发怒,把菜砸到这位公子桌上,说里面被吐了唾沫。而后双方就、就动上手了。”
傅小义冷冷道:“着哇,他怎么诬我们给他菜里加料?”他一指柱国众手下,“怎么不诬这些人吐的沫子?还不是看我们外地人好欺负!”
站在柱国身后的侍从抗声争辩:“我们都好端端坐在这里,谁能给他加料?”
胡秋挠了挠头:“我中途是出去了,但我去的是茅房,要加料也不往他菜里加。”
众同伴听了,一场哄笑。
燕三郎却发现,原本立在灯火阑珊处的千岁不见了。只不过酒楼内多数人的目光都聚焦场中,她又站在一具柜子后头,竟罕有人留意到她的消失。
不过那紫袍男子颜焘显然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