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娜为了鲛人族放弃了她的爱人，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让鲛人族逐渐强大起来。”

    “但是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杀了阿西娜的爱人，毁了她。”

    整个鲛人族的大街小巷，都鬼吼鬼叫的传着阿西娜的故事，一遍两遍听得还新鲜，时间久了不死也神经衰弱了，恨不得把自己耳朵给捅聋了才好。

    所有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谁有这瞎功夫去管什么阿穆芝。

    她走到眼前也没人搭理。

    司命有些于心不忍，“大人，不能阻止阿西娜的诅咒吗？”

    紫玄天尊看了眼身旁的霖别，看着她在用阿西娜的身体，没出声。

    真是让余止那神经病给坑到了，转魂术只能用一次，失败就不能再转第二次了。

    而且就算是让霖别回去，他也不可能封印阿西娜的诅咒了。

    那一次是侥幸，而如今呢？

    几天之后，鲛人族因为感染了阿西娜的诅咒死伤将近一半。

    剩余的人几乎把紫玄天尊当成了命，盼望着他能够早日把诅咒解了。

    茅草屋内，阿穆芝同样受了感染，她的手臂，腿上长满了嘴，那些嘴虽然被紫玄天尊用法术消音了。

    可那样子依旧让人感觉悚然，她穿着长长的黑色长衫蜷缩在角落里，那布料的下方不停起起伏伏，几十张嘴在说着话，看起来有些让人恶心。

    霖别端着一碗汤药过来，“阿穆芝，喝药了，司命说试试看这一款药，不知道能不能解咒。”

    这段时间紫玄跟司命二人想尽一切方法想要解咒。

    不是失败就是正朝着失败的路上飞奔。

    霖别估计阿穆芝这嘴都吃得失去了味觉，一大堆符纸灰能有多好吃？

    阿穆芝伸手接过，喝完之后那衣服底下的嘴依旧起起伏伏。

    霖别，“……”

    得！果然又失败了。

    阿穆芝苦笑了一下，“其实没关系了，我这一辈子活得真有点累，从没过一天好日子，死也挺好的，起码清净了。”

    那时候整个鲛人族把对阿西娜的诅咒所有的仇恨都归结在了阿穆芝的身上。

    用很多刻薄、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方法折磨她，以此来疏解他们内心对阿西娜的仇恨跟愤怒。

    可没有人想过阿穆芝这个女孩，她是无辜的，她根本什么也没做过。

    她甚至也是受害者。

    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母亲，甚至她的母亲也从未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孩子，阿穆芝的存在就是一个耻辱，没有做母亲的会爱自己的“耻辱”，不然阿西娜也不会带着怀孕的孩子自杀。

    霖别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阿穆芝，我这里有一瓶东西，里面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毒，是我在轮回的时候，自己发明的，你身上是鲛人族最毒的咒，我想可不可以用这个毒进行以毒攻毒。可能你吃下去之后就会死，所以……”

    这段时间她恢复了七七八八的记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还是有很多记忆霖别想不起来。

    例如她后面是怎么死的？例如为什么一百年前她没去找龙祈，而是选择躲起来。

    刚晃神的那个空档，霖别手里的那瓶赌直接阿穆芝拿走，“反正都是死，吃不吃都没什么关系。”说完她豪迈的一饮而尽。

    霖别傻眼了，“……”

    她想说你喝半瓶就够了，她总共也只有一瓶啊！

    霖别心疼的看着手里的瓶子，瓶子空了，那一刻她突然能够体会到东方珏那时候的心情了。

    辛辛苦苦炼制的毒，被人当糖吃光，然后就没了……仿佛所有的努力都是瞎玩。

    吃完之后阿穆芝整个人开始抽搐起来，毒液顺着她的血脉一寸寸遍布她的全身，很快阿穆芝的脸上也开始出现了金色的纹路，并且透着鲛人薄薄的皮肤透着金色的光。

    仿佛是清晨突破厚厚云层的阳光，神圣、明亮。

    这毒霖别叫它“日出”，吃下去之后全身剩下会透着金色的光，仿佛清晨日出时分。

    “霖别……你知道吗？我这辈子都是为了别人而活，所有的痛苦都是别人赏赐给我的，如今我终于能自己给自己一次，哪怕只是痛苦。”

    虽然身体很疼，但阿穆芝却嘴角带着笑容，她眼底的笑被霖别看在眼里，却莫名的让她打心眼里心酸。

    什么样子的人生连痛苦都是那么幸福？

    ……

    “霖别，你把东西给我……霖别？霖别？欸？这丫头又跑哪里去了？”

    紫玄灰头土脸的从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钻出来，结果发现外头没有霖别的踪迹。

    一个凑在这里养伤的鲛人开口，“大人，霖别她还没回来，您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就差抹点泥塞土里烤了。”

    紫玄还算不错的表情瞬间阴郁起来，也不管什么身份、脸面直接出口，“我他妈就是只鸟。”

    跟他说叫花子鸡？你这种族攻击也太明确了吧？

    鲛人，“……”

    ……

    霖别给阿穆芝喝下“日出”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觉得她一定会熬过来。

    也许她会死。

    阿穆芝撑了整整三天，她的身上那金色的纹路开始越来越明显，接着那些因为“阿西娜诅咒”而产生的嘴开始腐烂。

    鲛人族本身的康复能力就惊人，腐烂之后第二天就愈合了。身上除了浅浅的痕迹，再也看不到原先可怕景象。

    “霖别，我……我居然康复了。”阿穆芝几乎难以置信，反复确认了好几次，才通红着眼看霖别，“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你是第一个对我如此好的人。”

    霖别这几天心疼毒的心情总算被阿穆芝的康复所取代。

    “日出”的成分很特殊，一瓶小小的“日出”一般需要霖别花半年的时间去收集，如今根本来不及。

    眼下阿穆芝的身上带着“日出”的毒，她的血可以救其他的鲛人。

    霖别赶紧带着阿穆芝去跟紫玄说。

    她们还没到紫玄那里，就看到一个全身长满嘴的女人朝着阿穆芝冲了过来，一把锐利的钢刀直接扎穿了阿穆芝的胸口。

    那女人歇斯底里的看着阿穆芝，“贱人！！如果不是你那个贱人的母亲，我们整个鲛人族也不会出这种事情。如今那么多鲛人死了，你有什么脸开开心心的？你该死！！贱人！贱货！！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