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遭到斥责的冯少启，费亦行就觉得纪澌钧的行为有点怪异。

    怎么，纪总给他的感觉像是不想去参加宝少爷的暂别会？

    不可能啊，纪总可是主动替宝少爷报名，而且一直对这件事还是抱着期待的心理，怎么好端端的就改变主意了？

    费亦行一直盯着纪澌钧打量，恨不得能从纪澌钧脸上找到纪澌钧改变主意的答案。

    很快，冯少启将范勇带了过来，眼睛系着布的范勇看不见前方，只能依稀听到一些声音。

    从位置起身的纪澌钧，绕过办公桌走到对面，靠在办公桌边沿，挥手让冯少启把范勇的布取下。

    眼睛刚得到解放，那刺眼的光线让范勇眼睛一阵疼痛，当眼睛适应了明亮的光线后，范勇望见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吓得直接摔跪在地上，“纪总，纪总，您就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招了，我真的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冯少启上前两步，来到纪澌钧身旁，汇报情况，“纪总，范勇提供的号码是黑号，无法查证是谁使用过。”

    听到这话的范勇慌得瑟瑟发抖，生怕自己提供的证据帮不上纪澌钧，而自己的生存机会也随之而去，“纪总，我真的没骗你，我就是用这个号码跟他联系的，一定是他得知我被抓了，怕泄露了身份所以才注销这个号码的。”

    纪澌钧顺手端过桌上的杯子，面无表情小口喝着杯里的开水。

    纪澌钧不说话的时候，书房里的气氛变得特别紧绷，一度让小心翼翼偷看纪澌钧的范勇无法呼吸。

    具体情况，冯少启已经汇报过给纪澌钧，该知道的，纪澌钧应该也知道了，冯少启实在是不明白，纪澌钧耗费时间在这里审问范勇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他漏掉了某些关键的细节？

    就在冯少启琢磨这个问题时，一旁喝水的男人语气略微低沉，“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他，你们两个人先出去，没我吩咐，不准进来。”

    “是。”

    冯少启最先离开，而费亦行却对纪澌钧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费亦行反复打量纪澌钧表情，一丝着急都没看到，难道纪总是真的不打算过去了？

    从书房出来，收到木兮短信的费亦行，这一回实在是憋不住了，如果他不找到原因，他很难跟太太和宝少爷解释，费亦行一把拉住了冯少启的胳膊，“老冯。”

    衣服被拉住那一刻，冯少启悄然止住脚步，职业习惯让他的目光下意识停留在自己那道被拉起的衣服皱褶处，冯少启抽回自己的胳膊，用手轻轻抚平衣服的痕迹，“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

    他做不到像冯少启那么冷静，因为他可是非常关注纪总幸福问题的，当初也是他极力撮合纪总和太太的的感情，所以他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给太太一个答复，“老冯，你知道纪总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难道指的是幼儿园那件事？他知道费亦行跟在纪总身边，自然是事无巨细处处都要弄清楚，但是，有些事，他还是得提醒一下费亦行，“你应该知道，纪总的私事，我们都不能过多干涉，我这段时间虽忙，但还是有空处理违反纪律的人员。”

    在团队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不好惹的姜轶洋，惹不起的冯少启，管纪律的老冯，可是人人都不想遇见的一张脸，他知道自己已经逾越过无数次底线，因为有纪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他至今都是平安无事，可这一次，他就算是挨了罚，他也要弄清楚纪总到底是怎么了。

    冯少启的话音刚落下，另外一道声音便响起，“没有纪总的意思，你无权处置我们。”

    听这意思，摆明就是跟他炫耀有纪总护着呗，唇角带笑的冯少启回头瞥了眼前来的姜轶洋，冯少启双臂抬起插入裤兜，和姜轶洋擦肩而过时，冯少启的脑袋微微偏向姜轶洋那边，“我已经为你腾了一间房，随时等着你来找我。”

    “……”姜轶洋根本不搭理冯少启的挑衅，继续往前走。

    看到过来的姜轶洋要敲门，费亦行伸手把人拦住，“纪总在里面审范勇，让我们都别去打扰。”说完后，费亦行特别关心问了句：“你现在是有任务了？”

    姜轶洋没说话，转过身和费亦行并肩而站守在门口等人。

    这个老姜就是这个臭脾气，他就不明白了，团队里，最核心的四个人，有三个都能接受太太和纪总的感情，就连老冯这个冷血无情之人都夸赞太太可爱，刚刚还在关心幼儿园的事情，怎么到了老姜这里，就好像跟太太八字不合，那么容不下人呢？“老姜啊，你这脾气真得改改，老冯其实说的也有道理，这纪总的事情，咱们不能过多干涉，纪总喜欢谁那是……”

    没等费亦行说完，姜轶洋发出冷笑回了句：“你所看到的未必就是最终答案。”

    “哎，老姜，我说你怎么，咳，我懒得理你了。”费亦行被姜轶洋气到头顶都快冒烟了，背着手直接转身，不想看到姜轶洋。

    此时书房内。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范勇，目光在门口和纪澌钧之间来回打量。

    “砰……”在杯盖盖在杯子那一刻，清脆的触碰声，吓得范勇赶忙回头看着纪澌钧。

    “被他们带走期间，你都见过谁？”

    “我，我见了不少人，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他们把我绑在凳子上，这些人都戴着面具……”

    “咚。”茶杯用力砸在桌上，吓得范勇整个人从地上蹿起。

    单手握着杯子的男人，清冷的眼眸微微抬起，“我是问你，你见过谁，没问你案发经过！”

    “是，是。”范勇低着头不敢再看纪澌钧，望着地面说话时，鼻尖冒着汗珠，“当时跟我说话的人应该是他们的领头人，虽然这个人戴着变声器，但是从身形和骨架判断，这个人应该是个女人。”

    “你确定？”

    “是，是，我非常确定。”连说了两个是的范勇见纪澌钧对这个问题有兴趣，抬起头望着纪澌钧，说话时范勇的眼神比之前放松，不断将自己能回想到的问题一一告诉纪澌钧，“不会有错的，我处理过那么多官司，我对认人有经验，我敢用我的性命发誓，这个人一定是个女的。”

    “除了这个，你还留意到什么？”纪澌钧收回拿杯子的手，清冷的目光恢复平静。

    “有，有，有……”这一次范勇特别激动，“有一次我跟那个跟我接头的男人打电话，我好像在电话里听到钢琴声。”

    钢琴声？“……”

    “对，纪公馆，纪公馆，就是纪公馆，我去找老夫人那次，我就在纪公馆听过这个钢琴声，电话里的钢琴声，和我去纪公馆找老夫人那次，听到的钢琴声是一模一样的，没错了，一定是这样，这个幕后黑手一定就是雅……”

    在范勇非常肯定要说出那个名字时，一个身影闪过。

    脖子被掐住的范勇，直接被人从地上提起，那个往后推的速度快到范勇连脚都无法自主走动。

    “咚！”当后脑勺重重撞击在墙壁上时，范勇顿时痛到大脑一片空白，脑袋不受控制左右摇摆。

    “你再敢胡说八道一次，我就杀了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母亲干的！

    在纪澌钧的叱责声中，大脑逐渐恢复意识的范勇，因为脖子被纪澌钧掐住，说话的时候声音特别沙哑，“纪总，您是明白人，应该猜得到，最大利益获得者就是真凶。”现在想来，范勇觉得自己没说错，当时他在纪公馆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个范勇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为了活命什么谎言都能编出来！纪澌钧立即抽回手，从后腰拔出枪对着范勇连开了数枪。

    “砰砰砰……”中了三枪的范勇，倒下后，捂着流血的伤口，眼睛瞪大看着纪澌钧，像是在质问纪澌钧，为什么要杀他。

    “我就是利益最大获得者，但我不是真凶，所以，这就是说谎的下场！”

    “砰——”最后一枪射出时，范勇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胸口中枪，整个人往后倒下，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睁大死死盯着天花板。

    在范勇身体最后的挣扎停止那一刻，弥漫着血腥味的房间随着男人那一声不知是放松还是沉重的呼吸变得有些寂静。

    男人拖着有些莫名沉重的身躯走到阳台。

    出到阳台后，男人并未将窗户关上，而是任由风吹进书房，像是在等风吹散书房里的血腥味。

    站在阳台护栏边上的男人，点烟的手不知为何微微颤抖。

    在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将烟点着时，一通再寻常不过的手机铃声却把他吓了一跳，男人夹着烟转身回到书房。

    走到书桌旁，捡起手机。

    来电铃声让他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希望，但是在看见是这通来电后，他的眼神里便是与之矛盾的庆幸。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幼儿园班主任的声音：“您好，我是小宝同学的班主任，我们暂别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因为没看到您，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您是否还会如期来参加？”

    “不好意思周老师，我这边有工作，不能过去。”

    “哦，是吗，没关系，没关系，工作重要，不过，这毕竟是小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但是，我们这边也考虑到小宝同学的特殊身份，很难得您愿意以父亲的身份陪他参加这一次的暂别会，让他能体会到像个正常孩子一样拥有家庭的幸福，所以我这边愿意为了小宝同学将暂别会延迟一小时开始，还希望纪总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