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杂货铺派去的人是天海。”

    “天海？老朋友啊……”苏怡想了想，然后道：“我接受你们的威胁，不过有一个条件，负责与我们接洽的人只能是你，如果不能同意，我们有权解除合作关系……”

    孔钰：等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欸？好像之前掌门也没有答应自己……

    望江也笑了，“你很聪明，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苏怡却突然苦下脸：“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后背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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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钰哭丧着脸送走一步三回头的望江，然后回来跟苏怡哭诉。

    “掌门大人啊，不是说好了的不听他们的吗？您怎么……”

    “会有两种情况。第一种，翻天宗不答应我们的条件，翻云宗还是自由的，虽然会受到翻天宗的打压，但是有杂货铺帮我们顶着，我们的压力不会太大，第二种，翻天宗答应我们的条件，翻云宗以后与翻天宗的合作中间便架了一个望江，从某种意义上也不算是直接被翻天宗掌控……”

    孔钰道：“可是望江也是翻天宗的人啊。”

    苏怡笑了笑：“不，应该说，望江是旧翻天的人。”

    “什么意思？”

    苏怡笑道：“你们可能不清楚，三百多年前，翻天宗内部叛变，当时的大长老一脉推翻了翻天掌门白华年的统治，将白氏一门屠戮殆尽。但危机时刻，远出而归的二长老带来了援兵，将拼杀之后也筋骨大伤的大长老镇压，保住了当时的白氏最后一个女娃。当时白华年尚存一口气，知道翻天宗不可能将偌大个宗门交给一个娃娃，于是便把宗门之位传给了二长老门下的弟子。自此，叛乱前的翻天宗被称为旧翻天，叛乱之后的翻天则成为新翻天。本来我还不确定，但你不觉得，她太直白了吗？直接将自家宗门的秘密暴露出来，会是一个正常修士干的事吗？就连小八都不会这么干的吧……”

    孔钰若有所思：“我刚刚还以为她真的脑子有问题……”

    苏怡：“其实，关于之前的那场叛乱也是众说纷纭，有人称赞二长老义薄云天，衷心耿耿救掌门于水火，毕竟在那场战乱之后，二长老对白家人也称得上是毕恭毕敬，而且也在白家的女娃身上倾注了不少心血，甚至有隐隐提拔她做下一任掌门的意思，当然也有人说二长老才是真正的野心家，踩着大长老上位，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整个翻天宗，还落了个忠义的名声，至于对白家孩子的培养，也被称为是一场作秀……结合望江说过她的姓氏的规矩以及对翻天宗的野心的不满和揭露，我觉得她应该比较倾向于第二种看法……那么，这种情况下，跟她结交，对翻云宗而言，其实也是助力。”

    孔钰：“……可是在其他人眼里，翻云宗还是……”

    苏怡看了一眼他，有点奇怪：“别人的看法很重要吗？”

    孔钰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苏怡本着关爱自家小弟的心理健康的原则拍了拍他的大腿，语重心长道：“要是你哪天饿得要死，你面前却只有一块被人丢弃的食物，于此同时还有一群等着看笑话的人……到那种情况下，你是吃还是不吃？”

    孔钰梗着脖子道：“不吃！！”

    苏怡笑了笑：“那你就等着饿死吧，毕竟这样，你就听不到别人骂你蠢了。”

    孔钰猛然惊醒，现在的翻云宗不就是这种情况吗？表面上答应翻天宗的要求是选择了吃下那块肮脏的食物，必然会受到别人的嘲讽和鄙视，但若是真的不从，等到被吞噬殆尽，也会被别人骂做蠢，左右都会被人鄙视，何不活下去，等到有一天站在那些人的上方，将这些嘲讽和白眼一一奉还？更何况，翻云宗之前差点就消失了一次，其中的痛苦相信没有人会再尝试一遍的。

    “不对呀，你刚刚不是还说有杂货铺帮我们顶着呢么？”孔钰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忽略了苏怡说出的第一种情况，“就算不答应我们也不会……”

    “我从来都不把别人的选择考虑进我自己的计划中……万一夏三娘不同意呢？”

    孔钰点了点头，确实，夏三娘的态度虽然还是向着翻云宗的，但翻天宗为了拉拢杂货铺，肯定会提出十分诱惑的条件，很难保证杂货铺不会被翻天宗的条件收买。

    苏怡见到孔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了笑，然后道：“既然这件事情搞清楚了，我们得考虑一下另外一件事……”

    孔钰恭敬道：“何事？”

    苏怡板起脸：“这把椅子为什么没有人打扫？我没说过就不需要打扫吗？这可是事关整个翻云宗的脸面，你想等我跟其他宗门议事的时候也是这番模样吗？”

    孔钰本来还有点紧张，但看到苏怡可以板起来的小脸，还是有点哭笑不得他慌忙道：“掌门息怒，弟子这就吩咐下去。”

    说完他就欲离开，却又被苏怡喊住，苏怡想起那个在自己指尖流逝的凤离想了想问道：“听胖子说，落叶松林之前是一片梧桐林，为什么现在会是一片落叶松林？”

    孔钰想了想，解释道：“据说那是第一次仙魔战中的事了，传说不周娘娘在领着她的弟子守护不周山的时候，她的神兽也就是凤凰奉命守护这一带，但最后凤凰不敌真魔大军，在落叶松林陨落了。传说凤凰陨落之日，整个梧桐林全部烧了起来，等火势殆尽，梧桐林也被烧个一干二净，再之后就又重新生长出了落叶松。”

    “凤凰……陨落了？”苏怡若有所思，然后又问道：“那你们口中的凤离大人，原型是什么？”

    “是一只黑乌，当时是这里的一代妖王，仙魔战开始，他便去了不周帮助不周娘娘抵御真魔，但在凤凰陨落之后，他又回到了这里，之后接替凤凰守护着落叶松林，一直到仙魔战结束，他也没了消息。落叶松林附近的镇子都是在他和凤凰大人的帮助下得以保全的，所以，人们一直感念凤离大人和凤凰大人的恩德，在镇子里还有不少供奉他们两个神像的祠堂。”

    苏怡突然笑了，然后说了一句让孔钰百思不得其解的话：“想来他也没想到，他活着找了一辈子凤凰，死了反而能跟凤凰一起被人相提并论吧……”

    孔钰还在反应中，就听到苏怡来了一句：“你记住，凤离……也是英雄。”

    ……每一个为了自己的目标和信仰而努力奋斗的人都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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