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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舞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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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司空珩愣了一下,“那倒真要看看。”

    枢卯点了点头,冲着苜蓿和茯苓示意,两人离席来到司空珩跟前。

    丹琶向旁挪动了下,让苜蓿坐在身旁,茯苓来到众人中央。

    苜蓿十指抚琴,丹琶替她调了弦音,苜蓿便小心谨慎地开始弹奏。

    渐渐的,一首清扬的旋律传出,留兰一惊:“《梅花三弄》!苜蓿才学了几次,就能弹到这样!看不出来,苜蓿这家伙学东西真有些慧根!”

    沐昧闻言,心中愈发不快,她学什么,学得好坏,沐昧虽因与她兴致不同而略失落,但却没有任何意见;但她和茯苓一块儿学东西,沐昧却不能不心有芥蒂!

    毕竟茯苓三番五次陷害她们,苜蓿却愿意与她同台献技?

    沐昧想着,气闷望向苜蓿,见她全神贯注,竟全然未留意沐昧的情形。

    琴声渐入佳境,茯苓水袖一挥,从袖中变出一支并蒂梅枝,几只彩蝶便若在她腕间灵动轻飞,引得众人低声惊呼。茯苓莞尔一笑,抬腕低眉,轻舒云臂,梅枝如妙笔绘丹青,玉袖生风,身形典雅,转、甩、开、合、扭、圆、曲,行云流水若龙飞凤舞。

    一曲舞罢,有人已经看痴,百蕊、香车、留兰都禁不住称赞。

    “哼!奇技淫巧,不过为勾引王爷的手段。”

    留兰身旁,风信禁不住冷哼一声。

    沐昧循声,又看向茯苓正对着的司空珩,只见他眉眼清淡,凝神看着茯苓,黑色的眼眸中藏着不可知的神情,半晌,淡然一笑:“不错,短短一个月内,确实令人惊喜。”

    “王爷谬赞。”茯苓娇羞低眉,挪步上前,将并蒂梅枝跪献给司空珩。

    司空珩淡笑看着茯苓,伸手,接了那并蒂梅枝,搭茯苓手指扶她,茯苓愈加娇羞颊红。

    沐昧愤然甩筷,起身离席,被留兰一把抓住:“你又干什么!”

    “我要出恭!”沐昧说着,没好气大步离开校场。

    回到房间,脑海中闪现着今天的事情,愈想愈气,冲动下拿出师父的那张大弓,扔下司空珩的那柄汉白玉鞘细剑,就要离开“千机院”。一开门,与迟律正打了个照面。

    “姑娘”,迟律怔愣片刻,“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哪儿……”沐昧恨屋及乌地发恼,“不用你管!”

    “姑娘”,迟律向房内看了一眼,大概明白了情形,耐心对沐昧相劝,“王爷对你的心思,是你绝对想不到的用心。他有些事,不便说,也说不清,你该要多理解些。”

    “我理解!我怎么理解?私授香囊、并蒂梅枝,我也理解?!”

    沐昧吼着,想到司空珩对待这些事的态度,只觉得厌弃憎恶。

    “姑娘”,迟律开口,欲言又止,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交到沐昧手中,“王爷今日要赶回凉州,让我把这个交给姑娘,一个月后,王爷再来看你,望姑娘兀自珍重。”

    “什么东西!”沐昧皱眉,正要还给迟律,迟律却作揖离开。

    沐昧见状,望着迟律背影看了半晌,眉头皱得更紧。

    低头看那信笺,只见有烫金横玉标记印在角落,淡淡的玉兰花香从中飘出。

    打开信笺,从里面掉落出一个圆筒,却并没有任何文字,不禁愣了一下。

    沐昧拿着圆筒,把玩了一阵,忽然发现圆筒尽头竟然有个琉璃镜片,不禁一怔,心想,这玩意儿竟然和有墨家的凹凸远镜异曲同工之妙,忙瞄眼从中探望。

    只见镜筒中几千块碎片拼凑出一个形似白云的图案,轻轻转动镜筒,隐隐出现一只猎狗,再转动,又像麋鹿、熊、猎豹和狐狸,转动七八次后,所有碎片终于全部重合,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出现的图案却叫人大吃一惊:竟然是个受伤的人!

    沐昧一愣,望着圆筒看了半晌,终于明白了司空珩那句话的意思:有时候,眼见并不一定为实;在碎片未拼凑出完整事实以前,不要轻易下定论。

    “沐昧!”苜蓿忽然来到跟前,“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沐昧收了物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研究那镜筒已有好些时间。

    “没什么”,沐昧把东西藏在袖中,“你怎么回来了?”

    “宴席结束,我自然回来啦!”苜蓿说着,拉住沐昧,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兴奋告知,“王爷回府前,把这个给我,说是我爹娘口述,迟侍卫亲手誊录的!”

    “迟侍卫?”沐昧打开信封,问,“他回凉州去了?”

    “嗯!”苜蓿说,“跟王爷一块儿回去了,据说王爷此前每年来,都要待上三五天才离开,如今离得近了,倒反待得时间变短,吃了顿饭就要回去,据说是凉州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沐昧心中“咯噔”一下,没来由有种不祥的预感。

    苜蓿耸了耸肩:“我也不知,这种事怎么能告诉我们。”

    “对了”,苜蓿指了指信封,“苁蓉你快帮我读读,信里都写了些啥!我原本就不太识字,最近两天才跟丹琶慢慢在学,但也认得不多,刚读了下,也没读全。”

    苜蓿说着,羞赧笑了两下,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沐昧闻言,掏出信纸,因茯苓的事,对苜蓿的气并未消除,但想到家书万金,依旧沉着脸,压着脾气给她读了出来:“我儿,在药材铺做工,辛不辛苦?吃不吃得上饭?睡不睡得着觉?受不受人欺负?爹娘没用,帮不上你,你自己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省吃俭用委屈自己!家里一切都好!恒老板给我们送来了银子,还有米面,羊肉,还给你弟弟和我们俩都做了新衣裳,一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你不用担心我们!”

    “就这些?”苜蓿扒着信,一字一句地指着读,仍然意犹未尽。

    “嗯”,沐昧合上信,想到自己从未有父母兄弟之情,又想到师父和师兄弟,心中泛一阵伤感,羡慕把信交给苜蓿,叮嘱,“收好了!下次来信,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唉!要是再多些就好了!”苜蓿不舍地把信收在怀中。

    满眼幸福,望着空中的满月,感叹:“王爷可真是个好人!若非碰到他,我父母兄弟,早就饿死了,我更不可能像今日般读书识字,骑马射箭。将来,如果王爷需要,我必心甘情愿为他卖命!能这样待我家人,她们说的那些事,我不信他会那样无情!”

    “你,觉得他是个好人?”沐昧心中愈发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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