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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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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孩子,真是天真的可笑。这样好摆布的女孩子,姮娥心头却未有一丝同情。生逢乱世,不是我为刀俎、人为鱼肉,就只能束手待毙、引颈就戮!

    姮娥目光转向陈玺,红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既然不是自己人,杀了就是。在京城,自有少帅给你兜着。夫君,你说是吗?”

    姮娥轻软的话语令谭莎莉从骨头缝里泛起丝丝凉意。

    如此美貌无双、天仙下凡的玉人儿,比自己这个正牌的土匪起家的滇军大小姐还要冷酷无情,出语就是人命!谭莎莉自叹弗如。这位夫人如此心机、如此手段,比自己更配的上陈玺!

    谭莎莉心头泛起浓浓的无力感。

    她思绪拼命转动,脑袋终于转过弯来,和陈玺谈条件:“还请少帅借我一些人,护送我回云南,事成之后,我会让我哥哥拿出一座矿山做酬谢。”

    姮娥已经搭好了戏台,好戏开锣。陈玺顺着姮娥的意思唱下去:“我借你三十精锐,护送你回云南。事情一旦做成,具体事宜我会派人去和你哥哥谈。”

    陈玺的语气这样平静,明明他们二人有过一段情缘,自己这个前女友在他眼里却像是一个陌生人。

    “你还真是心狠。”谭莎莉眼中的泪水盈盈欲滴,多年恋慕,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语声沙哑,又是伤心、又是不甘地质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过河拆桥?!”

    陈玺在没有遇到姮娥之前一直游戏花丛,对于美人的示好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可谭莎莉这样蠢,偏偏又被姮娥看到了。

    陈玺全程围观他的小娇妻将谭莎莉放在掌心里揉圆搓扁,既为姮娥感到骄傲的同时又深觉丢脸:自己以前怎么就这么荤素不忌!还不知道这心有七窍的小狐狸心中如何嘲笑自己!

    陈玺目光深沉,强迫自己从那种丢脸的感觉中抽出来,将心思放到正事上。

    谭大公子一旦在和父亲的斗争中胜出,作为盟友的齐家绝不可能放过这个顺势做大的机会,以谭大公子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胜过齐家父子,谭大公子若想和齐家斗个旗鼓相当,只能寻求外援,自己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求助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时候长了,他就可以借谭大公子之手在YUNNAN行兵布阵,届时滇军就成了他掌中之物。

    谭莎莉太蠢,连这点都想不明白。看来,他要确保计划顺利,还得给谭莎莉安排一个军师。

    陈玺脑中刹那之间闪过几十个念头,一张冷漠得犹如冰雕一般的脸庞却没有任何表情。他漫不在乎地端起茶杯:“本少帅既然敢帮你,就不怕你有过河拆桥的能耐。”语气之森凉,仿佛刀悬颈上。

    谭莎莉两只胳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陈玺的冷漠,令她收回了心头最后的一丝余热。

    谭莎莉起身,端茶送客,这点她还是懂得。

    谭莎莉对着陈玺和他的夫人鞠了一躬,以示谢意。

    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来时那抹酸酸甜甜的心情,因为前路未卜,谭莎莉显得十分的忧心忡忡,在走出门口时,她最后望了陈玺一眼,那个男人连一道眼神也不屑给她,全副的心思都落在他的妻子身上,那样温柔的、宠溺的、珍爱的,仿佛看着无价之宝的目光,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谭莎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暗笑自己的痴念和糊涂。她脚步虚浮地走出餐厅大门,室外的阳光令她眯了眯眼,两只眼眶酸胀得厉害。这次,她没有再回头。

    姮娥端坐在长桌旁,让侍者给她上一块榛仁栗子蛋糕,陪同她来的清客应声而去。

    包厢里只剩下心思深沉难测的陈玺、还有个缩头缩脑、恨不得原地消失的陈澈。

    就连静默的空气,仿佛都流淌着令人窒息一般得尴尬。

    清客敲了敲门,将呈在精美的托盘上美味可口的蛋糕端到姮娥面前,十分有眼色地退出了屋子。

    姮娥用香帕将每一根手指都擦拭干净,这才慢条斯理地拿起银叉子,将蛋糕送入檀口中。室内寂静无声,姮娥动作之优雅,安静得连一丝咀嚼声都不闻。

    陈玺看着姮娥把一块蛋糕吃完。这才开口问:“你早就知道谭莎莉来BEIPING了?”

    姮娥优雅地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眼角的余光扫过不断跟她作揖求饶的陈澈,顿了一顿,成功地加深了陈澈心中的恐惧,这才曼声道:“那倒没有,我是昨天才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谭家的事。”陈玺话刚脱口便发现自己问的有些多余,姮娥对谭家的事情了如指掌,显然早有准备。只是这份了解,是在嫁给他之前还是嫁给他之后?陈玺不得而知。

    姮娥轻声笑道:“我夫君的事情,我难道不应该多加了解?”

    陈玺不置可否,目光凌厉地转向陈澈:“你竟敢撺掇你嫂子来这儿!我看你是越发不知道轻重了!”

    你这个做丈夫的都拿自己妻子没有办法,难道还能指望我一个小叔子。陈澈心下腹诽,他觉得自己冤枉极了!然而,堂哥一副山雨欲来的脸色吓得他半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那里。

    念在陈澈给自己出过力,姮娥开口替他解了围:“你吓唬远君做什么。难道不是你让他在我面前给你打马虎眼?我让他来,他敢不来吗?谁又愿意受这个夹板气?”

    姮娥为陈澈说话,陈玺心中发酸,也不管会在属下和堂弟面前丢脸,不满地道:“你对他倒是宽宏大量,我呢,我在你这里动辄得咎,还不如一个外人。”

    姮娥冷笑:“难道我心里,做丈夫的和做小叔子的,地位应该是一样的吗?”

    姮娥看似没好气的话顿时令陈玺半点脾气也没有了,他满是煞气的眉眼里含着一抹笑,大发慈悲地吩咐陈澈“滚出去”,省得留在屋子里碍眼。

    顿时陈澈如蒙大赦,连忙转身出去,给两人贴心地带上门后,整个人靠在门板上,心里止不住的发虚,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要是堂嫂不给他说好话,堂哥非得赏他二十军棍不可!

    陈澈在心里对姮娥简直是感恩戴德,他的这个嫂子也太厉害了!他哥外边再威风,到了他嫂子这儿,竟就跟个面团一样。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眼见得包厢里的人都走干净了,留出了说话的空间,陈玺坐到姮娥身边去,声音里透出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送你回家去?”

    姮娥冷哼:“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敢劳动少帅大驾?!”

    陈玺见她嗔怒,笑着哄她:“除了你,谁还有这个本事劳动我?”他一面说,一面窥探着姮娥的面色:“我让远君去找你解释,也是怕你误会。谭莎莉这个人,脑子很有些拎不清,我也是怕你知道了添堵。”

    “你有哪件事情不是瞒着我的?”姮娥质问,“倒是我,就是咳嗽一声你都要知道。”

    陈玺自知理亏,笑着去揽她的肩膀,一双暗眸有着不容错识地激赏:“我的错。早知道夫人如此能干,我再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一律都交给夫人解决。”

    姮娥才不会信他:“谭莎莉的事情,你原本是如何打算的?”

    陈玺没有想到姮娥会盯着谭莎莉的事情不放,以往她对自己的事情从来都是漠不关心的,这算不算是个好开端。

    “你是在吃醋?”陈玺脸上带出一抹笑謔,“你的醋性可是越来越大了。现在整个BEIPING谁不在背后笑话我家有河东狮。”

    那你怎么不休了我!姮娥心底冷笑,鉴于以往的惨痛历史,现在却不敢在陈玺面前再轻易说出讨要休书的话来,只能咬着红唇发狠道:“谁再这么不知所谓,别怪我杀鸡儆猴!”

    “你看看你,总是生这些无谓的闲气。”陈玺不过一句玩笑话,眼见姮娥发怒,怕她气坏了身子,忙把话题重新引回到谭莎莉身上:“我对她的安排大致和你一样,不过比你略粗暴了些。我原本打算找人护送谭莎莉回去,借和谭家商讨婚事的借口控制谭文宗,挟天子以令诸侯。”

    陈玺这是要和谭家彻底撕破脸。姮娥心下苦笑,这计划还真是简单粗暴。也是,以陈玺如今的兵力,根本没必要再去看谭家的脸色,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绝对的实力面前是不需要阴谋诡计的。

    姮娥心头升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不由沉默了下来。

    姮娥的想法,陈玺心里能够猜个七七八八。

    他希望姮娥在做任何事之前、特别是在对待他的事情上能够三思而后行,却不是要让姮娥对自己心存畏惧。他手指温柔地在姮娥丝滑如绸的秀发间穿插而过,饱含深情地吻了吻她的鬓角:“别怕,我永远都不会这么对你。”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即使有一天陈玺真得厌倦了她,又是否会对她放手呢?姮娥心里从来不敢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的眼神里透出一抹怅惘:“我只是有些物伤其类罢了。”

    陈玺最听不得她讲这样的丧气话,这说明姮娥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想到这,陈玺话语里透出一抹严厉:“你总是爱多想,有我在,你怎么会落到那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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