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午夜梦回
在操场上捡到五十块钱?
我什么时候变得财运这么好了。
卢胜材贼溜溜地凑到我跟前来,拿胳膊肘戳了戳我的肋骨:“快说说,到底碰上什么好事了?”
我吞吐一口气息,应道:“袭击橡木队的那伙人,很可能也在寻找四方天。”
卢胜材先是一愣,过了小片刻才明白我的意思:“终于有点头绪了。”
我点点头,压抑着心中的兴奋。
其实我自己很清楚,眼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因为蒙梭说,是海虫队袭击了他们,而不是我一直十分关注的飞鱼队,就算眼下没有任何证据,我也能断定,飞鱼队绝对有问题,如果是飞鱼队袭击了希芙一行,事情还简单一点,谁成想竟然袭击希芙一行的竟然是海虫队,那也就是说,在参加最终测试的四支队伍里,至少有两支队伍有问题了。
事情似乎正朝着越来越复杂的方向发展。
可我明知道眼下的清醒不容乐观,可还是忍不住兴奋,这和我以往的样子完全不同。
现在我已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态确实出了严重问题。
当天晚上,卢胜材自已一个人在船舱门口守夜,我则回了卧室,打算今晚好好地睡上一觉,说不定养足了精神,心态上出现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卢胜材其实也不是独自守夜,还有蒙梭陪着他,这位满脸红胡子的大汉和吴林一样,也不需要睡眠,他那高超的耐力和自愈能力,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正是因为如此,我便猜想,吴林会不会也是个吸血鬼。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我自己给推翻了,如果吴林真的是吸血鬼,师父和乔三爷应该早就看出眉目来了。
如果他不是吸血鬼,那他又是什么呢?
我躺在吊床上,心里反反复复琢磨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眼皮渐渐垂了下去,意识也逐渐模糊,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船外依旧下着倾盆大雨,风浪搅动的巨响和雨声一起将夜色下的海洋搅得天翻地覆,船体一直在摇摆,偶尔能听到底仓里的大木桶滑来滑去发出的粗糙摩擦声。
听着这样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渐渐空了……
刚要失去意识,心底就像是突然被一把利箭扎穿了一样,但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整个人瞬间就被激醒了。
我猛地从吊床上坐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大,导致吊床整个被颠覆,我也顺势从床上跌了下去。
人砸在厚实的地板上,手脚都是一阵闷痛。
我揉着手肘,懵懵然站起身来,头顶上的气门灯在快速晃动中不停地闪烁着,让周围的景物都映得忽明忽暗。
船舱外,一阵阵怪异的脚步声不间歇地传入我的耳中。
那声音很尖锐,乍听上去就像是有人在鞋底嵌了铁链,又用这样的脚面在船板上一下一下地踩着。
脚步声有时候是渐渐朝我这边移动的,有时候又朝着更远的地方离去。
仿佛有一个人,正在走廊里徘徊。
该不会是希芙醒了吧?
我心里疑,便离开寝室,到走廊上查看情况。
可能是由于眼下船只抖动的幅度太大,走廊里的气门灯竟然全都被抖灭了,放眼朝走廊两头望去,除了寝室门口的一小片区域被灯光照得忽明忽暗,更远的地方则只有黑色的影子。
我蹙了两下眉,又探着脖子,用力朝脚步声所在的位置望去。
刚刚那地方还只有黑暗,可是现在,我用力去张望,却见那个位置正焕出一抹很淡的柔光。
那光线有多暗?那就好比是荧光粉几乎掉光的夜光玩具,你和它同处在黑暗之中的时候,拿正眼去看反而看不到它,将视线转到一旁,只用余光,才能看到它在黑暗中显现出一丁点亮绿色的轮廓。
我朝着光线笼罩的地方观望,隐隐约约觉得墙壁和船顶上就像是撒了紫绿色的荧光粉一样,在这层似真似幻的光晕中间,有一个人影正来回踱着步子。
不过连同这个影子看上去也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我甚至都没办法确定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谁啊那是?”
我冲着人影唤了一声,蔓延在走廊中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那人停了下来,我感觉他好像还转过身来,朝我这边张望。
他在暗处,我在明处,我看不清他,他却能清楚地看到我。
但他也只是停在那里,半天没应声。
我觉得事情有点诡异,心中立即警觉起来,将手探到腰间,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慢慢朝那人凑了过去。
一边走,我一边探着头,想要看清他的模样。
说来也怪,当我也置身于黑暗之中的时候,那个人也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个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清瘦男人,他和我一样,也有一双毫无光彩的死鱼眼,除了这双眼不太受人待见,他的眉鼻口耳却长得极为标致,线条和轮廓都如同刀劈斧琢,仿佛是大匠圣手打造出来的艺术品一样。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样的五官有种非常违和的感觉,英俊之中,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邪气。
我悄悄从腰间抽出枪杆,试探着问一声:“你是谁?”
他那张没有半点表情的脸上突然乍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在这之后,他的五感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死鱼眼依旧是是死鱼眼,但其他的五官则变得不再那么棱角分明,脸上的皮肤也变得不再那么细腻。
我看着他脸上的变化,心中一下一下地发颤。
他正变成我的样子!
而我也是这时才留意到,他身上的服饰,原本就和我一模一样。
当他那张脸完全变成我的样子时,我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极其诡异的想法,我是谁,谁是我,到底我是我,还是他才是我?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我就感觉脑仁想炸了一样,剧烈的疼痛顷刻间就顺着经络游走于我的全身。
下一刻,我便浑身一个激灵,从吊床上坐了起来。
此时的我还在寝室中,只见灯光摇曳,耳边除了船外传来的巨大噪音,还有云裳那平稳而干净的呼吸声。
原来是个梦。
我抬手摸了一下脖子,才发现后颈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