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娜的双手从杰诺的背后绕出，交叉垂于他胸前，几缕头发垂到他的肩膀上。
    风起！
    杰诺也随之被扶了起来。
    “维克托，放了他吧。”迦娜担忧的看了一眼昏迷的杰诺，确认了状况后轻声道。
    杰诺即是到最后关头也没能呼唤来迦娜，真正引起迦娜注意的，是那道冲破灰霾的光柱。
    直接带着杰诺飞走并不能解决后患，迦娜要在这里说服维克托。
    “要么改进，要么被移除！他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全人类的进化。”
    维克托面无表情，为了实现光荣进化，即使要与神明作对他也不会退却半分。
    “抱歉，维克托，恐怕我要站在你的对立面了。”
    迦娜轻叹一声，挥手招出一只风元素凝聚成的青鸟，将意图靠近的维克托轰退。
    如果光荣进化实现，人们必将抛弃信仰，依赖信仰存活的迦娜，终有一日会站在维克托的对立面。
    现在，冲突只不过是提前了罢。
    “把他给我，你还欠着我一个人情。”
    维克托的话让迦娜记起关于风暴聚合仪的虚假报道那件事，她眉眼一沉，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欠他的人情更多。”
    一股旋风在悬崖上凝聚，飞沙走石，愈演愈烈，灰霾被卷入其中，形成一股灰色的龙卷风，连那些残破的机械士兵也被卷入撕碎。
    维克托看了一眼身后摇摇欲坠的老屋，沉着冷静的说：
    “迦娜，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在着手设计一种可以瓦解你这种生命形态的武器——它可以干扰任何能量的运转，如果直接作用于能量生命体上，甚至可以直接将其湮灭。
    这种武器，我将其命名为——混乱风暴。”
    维克托高举法杖，一颗漆黑深邃的能量奇点，便从法杖顶端射入龙卷风的中心。
    经过对海克斯水晶的研究，以及与迦娜的短暂接触，维克托发现：无论是水晶里的能量，还是迦娜的神力，他们的本质都是——魔法！
    所谓的海克斯科技，也就是魔法与科学结合的产物。
    维克托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由此延展出更多的设想，可以有效对付神明的武器便是其中之一。
    “杰斯说我造不出可以影响天气的武器，但是我却把可以杀死风暴之神的武器研发出来了。看好了迦娜，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变革之风！”
    维克托在狂风之中眯起了双眼，静观事态发展。
    迦娜本能的想要驱散奇点，但是强风吹拂而过，它纹丝不动，最后落在龙卷风的中心，自己停了下来。
    奇点开始扩散出一团电云，电云被龙卷风吸入，合为一体。
    紧接着，奇点每隔一段时间就释放出恐怖的电流，顺着无处不在的电云，充斥着整个龙卷风，宛如雷暴。
    迦娜面沉如水，她发现自己无法继续操控飓风，到处乱窜的电流把能量的运行线路搞得一塌糊涂，就像有人把你的电路图乱几把加减电线，短路断路各种状况频出，完全崩盘！
    当然，维克托也无法控制这团风暴，他只能操控奇点当个搅屎棍，到处放电影响迦娜的控制。
    龙卷风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慢慢的消散了。
    “放手，迦娜。否则你会在这混乱中湮灭的。”
    维克托操控奇点向迦娜攻去，他之前就已经看出迦娜只是个弱小的神明，现在更是处在实力的低谷期。
    只要奇点触碰到她，她的身体便会寸寸溃散，即使还能保留意识，也会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凝聚神躯，无法对维克托造成威胁。
    迦娜用她的行动回答了维克托：她抱着杰诺闪躲腾挪，迫切的想要与奇点拉开距离。
    但是她被电云笼罩，连抱着杰诺飞离都做不到了，只能拖着他低空飞行，而悬崖上本就没有多大的地方可以周旋，奇点又不时发出强烈的电弧，将他们的退路封锁住，这一道道划破夜空的闪亮电弧，就像蜘蛛毛刺密布的节肢，让奇点变得像无情的掠食者，一步步向落网的猎物走去。
    迦娜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奇点悬浮面前，她抱着坐下，低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电刑。
    一道耀眼的电流劈在迦娜的身上，让其光洁的皮肤裂开蛛网般的裂隙，像烧裂的陶瓷，片片剥离消散。
    又是一道闪电劈来！迦娜的纱裙如被快刀裁断，挣脱束缚飘向天空。
    密集的闪电如同鞭子落在迦娜身上，即使这样，她仍然没有松开杰诺。
    她无声的忍受着，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即将被剥光了色彩，回归虚无。
    迦娜……就快要“散架”了。
    然后，维克托停手了，他操控着奇点从迦娜的身边挪开。
    “即使灰飞烟灭，你也不放手吗？”维克托再次向迦娜确认。
    “不放。”迦娜神情恬静，轻轻的抚摸着杰诺的头发，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即使放弃整个祖安，也不放手？”维克托指着这漫天的烟尘，祖安挥之不散的阴霾。
    “只要杰诺还在，我就不会消亡的。”
    迦娜就是这么一个可以对信徒全心全意付出的神邸，虽然杰诺的信仰微不足道，但没有他，迦娜的生活也不会有如今的起色，可能连驱散灰霾的神力都不会有。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都很执迷不悟。”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维克托不顾与整个皮尔特沃夫作对。
    光荣进化的最终目的是要使得全人类完成进化，摆脱血肉之躯的限制，到时候，这灰霾就算再厚，又能对新人类造成什么影响呢？
    但在这之前，人类的血肉之躯还需要迦娜好好保护。
    他不会杀死迦娜，因为迦娜的存在对于祖安意义重大，没了她，谁能驱散这漫天的灰霾？
    至少，维克托不行。
    “你不给，那我就亲手来取。”维克托缓缓走向杰诺。
    维克托刚说完这句话，杰诺就心灵福至的醒来了，奇点干扰后游离在空气中的能量，被海克斯不着痕迹的吸收了一些，用于将他唤醒。
    抬起眼皮，看见维克托缓缓向自己走来，顿时把他吓了一个激灵。
    什么情况？时间回溯了？怎么这一幕和我在昏迷前看过的一模一样？
    身后的迦娜提醒了他，看着她斑驳的手臂，杰诺这才明白是迦娜为他拖延了时间。
    万分感激，杰诺握紧了迦娜的手，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仅凭剩下的能量，如何对渐渐逼近的维克托造成最大的杀伤。
    但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出有效的法子，他现在油尽灯枯，连唤出水晶护甲的能量都没有，刀也丢了，难道用拳头去揍维克托的铁皮吗？哪个比较硬他还是知道的。
    然天无绝人之路，杰诺在偶然间看见，星火巷的街道里，一个体型巨大的黄铜机器人，正冲破灰霾全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