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仙满脸惊讶的听着何太渊诉说起这段往事：“后来呢？”

    “后来，老前辈在我背后刺了一道符，就是之前你们见到的那个，他告诉我，因为长生方是逆天而为，必须要用这道符隐藏自己，阴阳俱敛，方能遁行。”

    “那是……什么意思？”

    何太渊嘴角微微含笑：“说白了，就是遮天地之眼，修道之人，修为越高，则窥探和领悟的天机就越多，当天道有所察觉时，就会降下神罚，如果扛得住还好，如若扛不住，那即便修为再高，也不过是路边一堆枯骨罢了，而常人在世，皆有阳寿，阳寿尽了，自然要重新轮回，像我活了这么大年纪，早就过了阳寿，但有了长生方子，我可以一直活下去，并且，我身上的符也可以避免阴界察觉到我的阳寿，所以，我才能放心的活下去。”

    姜灵仙眨巴着大眼睛怔怔的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不过，听起来很厉害。”

    何太渊闻言，哈哈大笑。

    望着笑得极度畅快的何太渊，姜灵仙猛然惊醒般掩口娇呼：“哎呀！那何大叔，你跟我说了这些，是不是就是泄露天机，那你会不会被雷劈死啊？！”

    听了这句，何太渊笑得愈加大声，半晌才收了笑意，柔声说道：“小丫头，我只是想……以后我的故事，该有个人讲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让胖叔叔知道？他那么想知道，你告诉他的话，大家不就都满意了，而且他就不用死了呀。”

    何太渊轻笑着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即便我告诉了邓高阳，他的贪婪还是会继续唆使他向我索取两张方子，我们在人生路口的每一处选择，都是基于上一次的选择而做出的，所以才会有一步错，步步错之说。邓高阳踏错了一步，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姜灵仙望着何太渊带笑的侧脸道：“那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而不是别人，我们才刚刚认识呀。”

    何太渊扭过头注视着姜灵仙的眼眸反问道：“小丫头，我来问你，你想长生吗？”

    姜灵仙被问得一怔，随后摇了摇头：“不想。”

    何太渊似是早已料到答案，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继续问道：“那告诉大叔，为什么不想？长生不老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姜灵仙抱着双腿，把下巴垫在膝盖上：“等大叔的事情办好了，我就可以摆脱这身毒了，也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如果长生不老的话，那不就又变成老妖怪了，那种看着喜欢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我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何太渊听完，闭起双眼，最终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了。

    姜灵仙没有回头，只是口中轻声的唤道：“何大叔……”

    何太渊的背影稍稍停顿，侧过头来。

    “你做出的选择，可曾后悔过吗？”姜灵仙望着眼前平静的湖面，喃喃道。

    何太渊听完， 再度迈开脚步，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一句：“后悔，是失败者才会有的情绪。”

    姜灵仙抬起头，望着漫天星空，喃喃自语道：“九星连珠吗。”

    “九星连珠？！”李默言置身在一片黑暗中惊道。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这片空间中，前两次是因为卜到了“艮为山”一卦，从而进入到了这片犹如幻境般的空间中。

    和以往一样，这里依旧无风无声，安静异常，只有那道浑厚的声音悠悠传来。

    “不错，九星连珠，当日诸星交际，彼此干扰，天道失察，必生异乱。”

    李默言翻了翻白眼：“这位……嗯……大爷，这九星连珠，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老子不是你大爷！”那道声音略带怒意的吼了一句，随后又干咳两声：“我今天只是给你个通知，那天，我会再找你的。”

    李默言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无奈道：“我说你能不能有话一劲儿说完啊，你这样我很难受啊。”

    那道声音完全没有理会李默言的情绪，自顾说道：“切记，当天就是天塌了，你也得等着我，这对你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听完这一句，李默言猛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正值深夜，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起身喝了口水点上支烟，虽然是个梦，但是他确信那道声音真真实实的存在。

    带着姜玉竹一行离开部族已经一周有余，但是完全没有何太渊的头绪，但是按照王建业的话，他们应该还留在云南地界。

    这一周多的时间，庞珠珠已经托了所有能托的异人圈子的关系，探查何太渊的下落，但是何太渊一行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毫无音讯。

    期间他也卜过几卦，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毫无头绪，并且再也没能进入到那个黑暗的空间中和那道神秘的声音沟通，这让他越发头疼起来，那片空间就仿佛是个游戏的隐藏任务，而他连触发的方式都没办法摸索到。

    未曾想今晚在睡梦当中竟然能与那道声音会面，可惜自己未曾提出一些问题，那声音便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个通知。

    此时他已睡意全无，滑开手机，刚好收到秋叶发来的微信，说是明天就到云南了，想来是那边的事已经利索了吧。

    第二天，李默言带着姜玉竹一行，到了机场接到了秋叶，尽管好些日子没见，但这家伙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让众人一度认为李默言应该欠了他不少的钱。

    庞珠珠作为十九所的接待，也算是尽职尽责，此刻俨然成了李默言的专属司机，好在这个小胖丫头脾气也好，并没有什么抱怨。

    按中国人的传统，远道而来，这第一件事自然还是要接风洗尘的，安排好了地方，几人也是直接驱车前往。

    下了车，李默言烟瘾上来，往路边靠了几步，刚点上一根烟，只觉得有一道目光在注视自己，本能的望过去，一个老头正在不远处笑眯眯的瞅着自己，老头身上套着一件略显破旧的外套，头发胡子花白杂乱，五官皱在一起，显得颇为滑稽，坐在个马扎上，身前地上铺着一张纸，不用看，李默言也知道，那是个算命摊子。

    老头瞧见李默言望了过来，用尖锐的嗓音朝他叫道：“小友，算一卦啊？不准不要钱！”

    李默言心道好笑，也遥遥回应了一声：“大爷，你这卦算的还不一定有我准呢，想骗钱，你换一个主吧。”

    老头眉梢往下耷拉着，把手里的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边吧嗒着边干笑了两声：“小友，你那卦准？怕是不见得吧。”

    “李默言，你干嘛呢？不吃饭啦？”姜涟漪在人群中回头瞧见躲在一边抽烟的李默言，把棒棒糖从嘴里抽出来，跳着脚喊道。

    “来了来了！”李默言闻言，赶忙掐了手里的烟，随后朝老头礼貌一笑，就朝姜涟漪跑去。

    然而两条腿刚刚迈开两步，只听身后老头长叹一声，唱道：“一筹莫展为哪般，三人同行有一叛。五行八宫心不甘，九星连珠何太渊。”

    听闻这四句，李默言心头一紧，似是停了半拍，瞬间停住脚步，驻足而立，与老头四目相对。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老头那副邋邋遢遢的样子此时在李默言眼中，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姿态。

    “大爷，您刚才说什么？”李默言来到老头跟前，极度谨慎的又问了一句。

    老头呵呵一笑：“小友既然听到了，就不必再问了吧。”

    “那……麻烦大爷给小子算上一卦吧。”对于老头的回答，李默言更加坚信自己刚才没有听错。

    老头挑着眉毛打量了一番李默言，伸出巴掌道：“一卦五百，先给钱。”

    “我去！老头，你刚才还说算不准不要钱，这怎么出尔反尔？”李默言一听这价格，忍不住跳脚叫道。

    老头笑眯眯的把烟袋放在一边，袖起手道：“那不一样，刚才是我找你算，你可以选择算或者不算，现在是你求我算，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李默言卡巴卡巴眼睛，心道这老头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便赔笑道：“大爷，您这个价格有点高，您给便宜点呗。”

    老头不耐的挥了挥手：“五百，没商量，觉得贵，你换别家算。”

    “哎，你个老……”李默言刚要骂街，但转念一想，却是自己得求他，毕竟这家伙与自己毫不相干，刚才那四句，可真真实实是在困扰自己的东西。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默言从兜里摸出钱来肉痛的说道：“大爷，钱我给你，你要算的不准，你看见没，我有的是人。”说完，指了指身后从车上下来的一行人。

    老头笑眯眯的数了数钱，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说道：“小友，这件事儿啊，看似与你关系不大，但是，你才是核心所在。”

    李默言拉过一只小马扎，坐在老头对面，学着老头的样子袖起手，探着脑袋：“此话怎讲？”

    老头捋了捋八字胡，朝李默言招招手，示意他再离近一点，待李默言又探近几分后，神秘的小声说道：“日后你是一步登天，还是继续废柴，马上就见分晓了。”

    李默言心里暗骂一声，什么叫继续废柴，但还是显得极为诚恳的问道：“大爷，你这句诗是从哪来的？”

    老头呵呵一笑：“卦上写着呢。”

    “写个屁！我不知道卜了多少卦了，卦卦失算，你告诉我卦上写着呢，真当我是外行呢。”李默言心中暗道，但脸上不漏声色的问道：“那，大爷，您知道我想问啥不？”

    老头哈哈一笑：“找人呗，那都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