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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柳玄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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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默言拉着双生,焚了香,拜过了神像,随后双双坐在秋叶对面,手中抱着小茶杯取暖,而东北近来的乱事,也在秋叶口中娓娓道来。

    数月之前,九顶铁刹山。

    一座庙堂之内,香雾缭绕,低声的诵经之音和不时传来的金铃之声,相互交映,仿佛天外之音,悦耳动听。

    庙堂正中,一位老太太正在闭目诵经,老太太满头白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头戴银丝雕花金抹额,身穿乌黑绸缎红绣袍,虽然慈眉善目,但是气场十足,然而,诵经之声未停,手中的金铃却突然断线,金铃应声落地,黑老太缓缓睁开眼睛,错愕的望着跌落在地的金铃,但见一道裂缝缓缓显现,随后一声轻鸣,整个金铃裂作两半。

    “黑妈妈别来无恙啊。”声现人至,门口站里一道人影,头戴纯阳巾,身着青色道袍,中年模样,抖了抖袖袍就走进屋里。

    黑老太瞅了一眼来人,淡淡道:“是你……这么多年了,你来找我干啥?”

    道士哈哈一笑,“黑妈妈,我这次来,是找你借一样东西。”

    “你已经不是三教堂的人了,而且,依你现在的本事,还能找我借东西?”黑老太的语气有些不善,很是冷淡。

    “黑妈妈,这你可错了,这个东西啊,还只能找您借,找别家不好使。”道士听在耳中,也不气恼,依旧是笑嘻嘻的说着。

    “何太渊,你知道我不可能帮你的。”黑老太瞧见道士这副笑嘻嘻的模样,脸色不善,索性逼上了眼睛。

    “黑妈妈,您就不问问我找您借的是什么?”或许是早就猜到了黑老太的态度,道士也没有计较什么。

    “不管是什么,我也不可能帮你的,看在当年的份上,你走吧。”黑老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道士赶快离去。

    道士闻言,眼睛一眯,一抹犀利的目光瞬间闪过,但就是这一闪即逝的眼神,黑老太已经心生感应,睁开眼来,却发现道士已经消失在屋中。

    当下黑老太怒喝一声:“小辈!你敢!”

    随后浑身散发出一股黑色的雾气,“嘭”的一掌挥出,道士在半空之中的身影瞬间被打出。

    “噗”道士一口鲜血吐出,然而,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笑意。

    黑老太心中一慌,道士已经被击飞了出去,捂着胸口,道士迅速的爬起身子,望了一眼手中三指夹住的一颗珠子,满意道:“黑妈妈,多谢了!”说罢,几个闪动,身形就此消失。

    黑老太瞥了一眼自己的龙首金拐杖,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身形化作一道黑线,激射而出,但道士不知用了什么身法,竟然几个闪动就消失不见了。

    “唉……有麻烦事咯。”黑老太起身,用她的龙首金杖杵了杵地面,脸上带着怒气,眼神有些没落,随手丢了几张黄纸扔进了身旁的钵里,黄纸瞬间无火自燃,化为灰烬。

    不多时,门外一声清啸传来:“五家主事到,请见护法。”

    黑袍老太太往屋当间椅子上一座,叹息一声说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屋中升起五色雾气,徐徐散尽之后,屋中堂内五道人影含笑而立,三位老者,一位大汉,一位少妇模样。

    这五位,便是东北的五大仙家的主事,胡三太爷、黄三太爷、常仙太爷、白仙子和灰老太爷。

    而坐在堂中的那一位,不是别人,正是东北仙家大护法,黑老太。

    眼下这屋里,俱是东北仙家的领头!

    来的五位还未落座,就瞥见了地上裂作两半的金铃,一时脸上的神情也是各不一样。

    黑老太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东北要不太平了,何太渊方才来过了,窃走了我的通天珠珠。”

    几人闻言,都是纷纷看向了黑老太的拐杖,那龙口之中,本该含着的珠子,早已不知所踪,顿时全都脸色大变。

    通天珠,是黑老太的一件法器,确切的说是她最重要的一件法器,它是黑老太与上神沟通的媒介,也就是说,没了这颗珠子,黑老太便失去了与天沟通的能力。

    通天珠的来历无人知晓,但黑老太自从成为东北护法之时,便已经手持此珠了,只是没想到被那何太渊顺了去。

    黑老太越想越生气,语气冰冷道:“何太渊这个小辈,胆大包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抓回来!”说罢,龙首金拐杖在地上一点,在座的五位心里头都是一惊。

    李默言和双生听完秋叶的话,都是瞪大了眼睛,这种事情……简直和看电影一样,就仨字,我的天!

    李默言理了理情绪,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个……秋叶啊,黑妈妈的通天珠被夺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秋叶眼眸明显黯淡下来,低声道:“自从通天珠被夺走,我便没有办法请仙了。”

    双生恍然大悟:“哦!我说在比试的时候你怎么只用了仙尾之力,原来已经没有办法请到正身了吗?”

    秋叶点了点头道:“在那之前,我就发现了,因为我仿佛和契约的仙家都断了联系一样,能用的,只有身上的仙尾。”

    李默言摸索着下巴问道:“那……那个叫何太渊的,是什么人?”

    大蛇扭动了一下身子,接过话道:“你们听说过郭守真这个人吗?”

    李默言点了点头道:“郭守真我知道,东北道教的祖师,三教堂的开派之人,他能有这么大的名声和本事,黑妈妈功不可没。”

    大蛇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何太渊,是郭守真的徒弟!”

    这一句话,让李默言心中瞬间炸开一道霹雳!郭守真的徒弟!郭守真仙逝已经三百多年了!他的徒弟……

    似是看出了李默言的震惊,大蛇又道:“世人都知道郭守真有八个徒弟,其实,是九个,那第九个,就是何太渊,但是郭守真说此人没有道心,至于为何这么说,便不得而知了,后来,何太渊私离山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如此算下来,这小子,也快三百岁了。”

    李默言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同样表情的双生,喃喃道:“三百多岁……我以为,张三丰就是够能活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能活的……”

    眼前这位显然比何太渊更猛,因为他管何太渊叫这小子,李默言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望向大蛇:“敢问仙家名讳。”

    “柳玄川。”大蛇淡淡道。

    “失敬……晚辈李默言,这位是我朋友,双生,得罪仙体,还望莫要见怪。”李默言一副谄媚模样道:“不知前辈,有什么过人之处,好让我二人开开眼界。”

    柳玄川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傲色:“想我厮杀疆场,剑扫百万颅,枪挑千万兵!”随后,巨大的蛇头弯曲在李默言的眼前,低声又道:“看事儿,就别指望我了,帮秋叶恢复正常,才是正事儿!”

    柳玄川这句话,宛若一桶冰水,瞬间把李默言的心浇了个透心凉,本想着秋叶已经无法请仙,东北之行,要么是空跑一趟,要么就得帮秋叶解决问题,但这里面的水好像有点深了,光那个三百多岁的何太渊,听着就不是什么善茬,挨了黑妈妈一掌,还能顺着东西跑了,哪能是泛泛之辈。

    眼下最理想的莫过于不用帮秋叶,还能把双生的传代石下落给问出来,虽然秋叶在拜托自己帮忙的时候,心里还是很爽的,但是话说回来,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他也是不敢随便就一口答应下来的。

    眼看着眼前就有一位仙家,那他自然就要打主意了,本想着让这位仙家给看看吧,虽然这位面貌可怖,语气不善,但好歹也是个仙家,没想到,这刚开口,就让人家看破了心思,断了这念想,李默言脸上顿时好一阵尴尬。

    既然你直接说到我脸上,那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了,李默言让柳玄川点破以后,又是笑眯眯的说道:“柳前辈,像您这种这么英勇善战的仙家,怎么会……”李默言抽着脖子点了点脑袋,那意思,怎么就让人削成这个德行。

    柳玄川沉默半晌,才道:“我撞见何太渊了。”

    一拍巴掌,李默言心若死灰,瘪了瘪嘴,得了,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因为,相帮双生找回传代石,就必须要帮秋叶恢复能力,相帮秋叶恢复能力就必须找回黑妈妈的通天珠,想找回通天珠,最终,势必要与何太渊短兵相接。

    李默言心理叹息一声,你们这一个个的,在这跟我做任务呢?一环一环的。

    瞧见李默言这副模样,柳玄川仰头叹息了一声道:“何太渊没有出手,他伤的很重,出手的人,我没有看清楚。”

    听完这句话,李默言都被气笑了,合着你刚吹完牛逼,剑扫百万颅,枪挑千万兵的,跟人家一个照面,就让人家的跟班削成这个鸟样,连是谁都没看清。这还搞什么呀,搞不好小命都得搭进去!

    “双生,这个事儿,我觉得咱俩是不是……管不了了?有点太大了。”李默言扭过头,直截了当的说道。

    双生听了,眼神之中明显在挣扎,满脸都是犹豫,尚未张口,柳玄川的巨大身子又扭动到李默言身前道:“你就不想知道何太渊为什么能活这么久?你就不想让东北仙家欠你一个人情?你就不想让秋叶也欠你一个人情?你就不想帮双生把事儿解决了?”

    秋叶似乎对于李默言的推辞很是在意,抬头望着柳玄川,艰难的说道:“要不……算了……”

    他李默言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而且柳玄川这一席话句句点在他心里,歪着头合计了半天,屋中陷入了一片沉寂,没有任何人再说话了,良久,他带着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双生,见双生点了点头,李默言一锤手,定到:“好!我们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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