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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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其他的海贼砦一定会打这批货的主意,但没想到三家竟然会联合一起,村上水军海战虽强,但要同时应对数量远在自己之上的三家联军,也必须慎重考虑一下。
盐饱、淡路、丰后三家水军,也正是看准了这点,才会决定暂时联手,几家也不想在周防滩内与村上开战,否则他们绝不会只带这么几艘战船来。如果大范围出动船队,必定会被村上水军提前探知。
双方都不想进行一场惨烈无比、胜负难定的大战,又不想放弃巨额财物,因此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成彼此都可以接受的共识。
这一点虽令龙涛微感意外,不过海贼们最终还是难免要争斗一场,至于他们是分成两方还是三方、四方来争斗,对龙涛来说都是一样的,最有趣的是他们选择去龙涛的船上赌斗,当真是正中龙涛下怀了!
四支船队向着严岛聚拢过来,散成扇形,把严岛南端包围了起来,村上水军离龙涛的客船最近,其余三家分列两边。
四艘大型船上又放下四只舢板,载人靠到客船边上,鹤命人放下绳梯,舢板上的人依次爬上客船,在甲板上分成两方。
村上武吉除了带回了英七与通康外,还带上来两名彪悍海贼,加上鹤等三人,村上一方是八人。
而对面的三家水军则按照约定上来了七人,包括三家的头领在内,其中盐饱三人,淡路、丰后各两人,看来是三家早有约定,让盐饱多拿一份,不过能不能拿到,还得看一会比斗的结果。
双方海贼把甲板空出一大块,相对站定,龙涛则站在村上一方后面,离鹤不远的地方。
村上武吉开口道:“这些货物刚好分成了十份,小六,你去把其中三份做上村上家的标记。”
一个年轻海贼应了一声,向货物走去。
“几位当家的没意见吧?”村上武吉问了一声。
“没有。”宫本伝太夫应道:“按照约定,那三份应归村上家所有。”
安宅、若林也点头同意。
几人已经把一船陶器视为囊中之物,丝毫没把龙涛等人放在眼里。
“干什么?不想活了吗?滚开!”那边的小六对着挡在萩烧前面的留吉三人呼喝起来。
龙涛招呼道:“留吉,你们过来,到我这边来。”
留吉三人瞪了小六一眼,愤愤不平的回到龙涛身边,小六骂骂咧咧的在三份陶器上画了村上的标志。
一群海贼见龙涛面带微笑,毫无惧意,有些奇怪,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村上武吉哈哈一笑:“这小子还算有几分胆色,几位当家的,我曾答应饶他一命,不知你们是否同意?”
安宅冬康笑道:“我们只求财,杀不杀人倒无所谓。”
若林镇兴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放过他就是了,别啰嗦了,赶紧比斗吧!”
村上道:“好,按照约定,咱们轮流出阵,第一阵由你们先派人。”
安宅冬康笑道:“那就由我淡路水军打头阵吧,源之助,你先上吧。”
安宅身后走出一个粗壮汉子,来到甲板空地处,一脸挑衅的看着村上一方。
村上武吉看了看身边七人,“怎样排阵都无所谓了,你们上去尽力而为,若能赢得一份货物,我重重有赏!”
村上这边只有通康与英七两个船头,鹤一个水夫头,剩下四人都是水夫,而三方联军那边,除了三个头领外,另外四人都是船头。
若是按照强强对阵的话,显然村上一方处于劣势,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小六第一个代表村上出阵,与源之助双刀对决。
海贼的武器多为武士刀,有的配以短铳,不过他们通常用的都是单刀,像鹤那样,背负一把刀在身后,极少有海贼佩戴双刀。
双刀是武士的标配,一把太刀,一把胁差,胁差即是短小的武士刀,又叫小太刀。
佩戴时,胁差在上,太刀在下,斜插腰间,必须露出刀柄,这是武士身份地位的象征。
非武士的人,忍者、海贼、浪人等,大多都是单刀。
小六的刀法明显在源之助之下,不到十个会合便败下阵来,安宅冬康命得胜的源之助到一份萩烧上做上淡路水军的标记。
龙涛在一边冷眼看着,任由他们胡闹。
第二阵村上这边是吉太出场,联军那边盐饱水军的一位船头刚要出阵,安宅冬康突然抢先迈出,嘿嘿笑道:“这一阵还是由我来吧!”
原来此人老奸巨猾,一来为了自己能确保拿到两份萩烧,二来也担心自己年老体衰,未必能胜过村上的船头,因此就率先迎战对方的水夫。
果然,吉太被这老家伙三两下就打败了,淡路水军成功的在两份货物上做下了标记。
第三阵先出战的是盐饱水军的一名船头,村上那边的通康主动请战。
通康全名来岛通康,其实也是村上武吉的本家,村上家存在不同分支,分居在能岛、来岛等不同的岛上,此时由武吉当家,是属于能岛的,而通康是属于来岛一支。
来岛通康有勇有谋,他受到安宅老狐狸的启发,主动迎战对方船头。
而他的实力也的确不俗,直追村上武吉,与对手大战三十会合后,果然得胜归来,为村上家赢回一份萩烧。
村上一方士气大振,兴高采烈,而盐饱水军则怒气填膺,因为按正常比斗顺序的话,他们一方已经失去了一份货物,至多只能带走两份了。
宫本伝太夫两眼冒火的瞪了安宅一下,要不是这老儿贪财畏战,他们完全有机会全灭对方的。..
看到第四阵村上家派出一个水夫后,宫本赶紧让身边仅剩的船头出战,拿下了一阵。
第五阵由联军先出阵,宫本伝太夫迈步走到甲板中央,一脸阴郁。
安宅、若林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心想让他赶紧拿下第二份货物,消消气也好,反正对方只剩一名船头了,而他们这边还有若林镇兴这个头领没登场,二人都没有发话。
村上的水夫上场后就开始打颤,还未交手就已被宫本的怒气镇住,没两下就被宫本一刀斩在肩头,卸掉了一条胳膊。
“喂,宫本!”村上喝道:“比斗而已,没必要下手这么重吧?”
宫本冷冷说道:“刀剑无眼,难免有所损伤,他们不是第一天做海贼吧?”
鹤上前帮那水夫包扎好伤口,而后来到甲板中央,对着宫本伝太夫微微一礼,“宫本头领,请回吧,我来出阵第六场。”
“嘿……第六场,我们这边还是我来!”宫本冷笑道。
“什么?!”
众海贼一齐大惊。
村上喝道:“宫本,你什么意思?要耍赖吗?你身为海贼的信义呢!”
若林镇兴也叫道:“宫本当家的,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如果宫本继续第六场,就相当于占用了丰后水军的一个名额,若林镇兴至多只能拿到第七场那一份萩烧了。
“规矩?”宫本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村上,“咱们当时可没有约定每个人只能上场一次,对吗,村上?”
村上武吉忿忿的点头道:“没错,我们是没约定!”
“你有意见吗?安宅。”宫本又看向安宅冬康。
“没有,没有。”这老狐狸反正已经拿到了两份,自然不会再瞎掺和。
三家联军中,盐饱的实力最强,这也是宫本可以多占一个名额,带两名船头上船的原因。
“若林,你知足吧,至少我还会把第七场留给你!”宫本冷笑一声。
若林镇兴欲言又止,终于冷哼一声,没再言语。
三家中丰后最弱,而且虽然只能拿到一份,但是一万贯对一个海贼砦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一笔了,他确实可以知足了。
村上武吉突然喝道:“宫本!这次就让你钻个空子,但是我希望你记住这只是比斗,你要再敢伤我的人,日后我一定会找你们盐饱水军算账的!”
“嘿嘿,村上,我从不怕人威胁,本头领正在气头上,伤不伤人,就看你们这位鹤统领的刀法了!”
说完,宫本大喝一声,举刀劈向鹤。
鹤侧身避过,抽刀刺向宫本肩头,她的身手敏捷,刀法在那四个水夫之上,不过比起宫本伝太夫这个一砦之主来,自然还差一大截。
宫本性情暴戾,又在气头上,刀刀狠辣无比,不一会,鹤便险象环生起来。
村上武吉等人看得手心冒汗,他本人按照约定是不能出手的,而且海贼间自有规矩,破坏别人的决斗是极其无礼的行为,会遭人唾弃,况且他与宫本的武艺在伯仲间,就算他可以出手,则未必能在他刀下把鹤救出来。
眼看鹤已被逼到了船舷边,退无可退,宫本丝毫没有留手的样子,一刀劈飞了鹤的长刀后,跟着斩向她的肩头。
鹤心中一凉,脸色煞白,宫本的这一刀,别说一条胳膊了,只怕连她的性命也会收走。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鹤不由自主的望向龙涛,只见这个俊朗潇洒的男子正朝她微微一笑,那漫不在乎的笑容依旧是那么迷人,那么让人又恨又爱。
鹤惨然一笑,闭目待死。
宫本的一刀毫无停顿的斩了下去,不少人不禁别过脸去,不忍看那血腥的一幕发生在一个花季少女身上。
“铿!”
一声清脆的鸣响。
宫本的刀定在了半空中,离鹤的肩头不足一尺。
鹤睁开双眼,只见龙涛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前,两根手指夹住了宫本锋利的刀刃,让其难以下落分毫。
“别怕,有我在。”
龙涛对着鹤微微一笑,两指用力一扳,宫本的长刀从中断绝。
“这么喜欢卸人肩膀吗?”龙涛夹住半截断刃,挥手往宫本肩头斩去。
这一下迅猛无匹,宫本大惊失色,他反应也算迅速,立马向后仰倒。
幸亏龙涛的断刃长度不够,只在他肩头划出一道深及见骨的口子,躲过断臂之劫。
宫本跌倒后就势一滚,狼狈逃回联军阵中,赶紧让人包扎伤口。
龙涛没有继续追击他,漫步走到甲板中心,看着一脸震惊的众海贼,笑道:“你们在我的货物上又涂又画的,玩够了吗?现在轮到在下玩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