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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暮西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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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御医见她一直闭目养神,而且听出了嗓子的沙哑,他轻轻的探向七月的脉,时间越久,李御医脸上越是凝重也越来越黑,他真不知该怎样痛骂七月和她身边伺候的人了,这寒气都快要入心了,才想到去通知自己,这一次恐怕真的是要闭门谢客至少一个月了,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体内的好寒气是清不完的。

    即玉看见了李御医脸色的变化,心中也是惊讶不已,看来真的是很严重了,也正好自己找来了李御医,不然这一次可就真的是出大事了。

    “李御医,公主有大碍吗?”即玉小心翼翼的问出口,本来就已经被李御医的表情给吓怕了,可是他还久久没有开口,一直看着七月发白的小脸,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碍,死不了,不过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就不一定了,你们对公主可要伤上心了,公主的身体,你们都要随时看护着,我先回去配药了,待会儿自己派人来取。”李御医唠叨了几句,散了散他心中的火气,自己拎起药箱转身就离开了,连即玉想要去送一送,都没有得到一个好脸色。

    这个时候,即玉才知道了之前李御医为什么没有给自己好脸色,原来是以为自己没有在公主的身边尽心伺候着,即玉想到这里,心中也是好笑,这李御医越来越有趣了,不过即玉心中憋屈啊,自己什么都没做,反而受了冤枉,背了这么大一个锅,也不看看她瘦弱的小身躯能不能扛得起就砸下来了。

    “一月,将李御医送回松院,到了时辰将公主的药取回来交给栀灵让她按照李御医的吩咐煎药,不可有薄点的差错。”虽然一月并不是归即玉管的,平日里也是使唤不动他,也没有机会去使唤,但是一遇到和七月息息相关的事情,一月却是无比的配合,听了即玉的吩咐,立马跟上了已经快要走出枫院的李御医。

    一月心中惊叹,这老人家也太快了吧,自己稍不注意就已经走了这么远,要是自己再反应过几秒,那可就不是送他回松院了,而是去松院找他了,现在的老人家可不是自己能想象的,不愧是大夫,骨头就是好。

    “公主,饿不饿?栀灵为您炖好的雪梨盏已经到了刚刚好的温度,您尝一尝。”即玉一件担忧的看着七月,她只希望七月快点好起来,不过看李御医的神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的容易,也是自己大意了,昨儿应该盯紧了她的,本来在红月走后,就发现她的情绪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儿,现在想起来,又晚了。

    七月听说有雪梨盏,并没有胃口,可是想到自己的嗓子,也只能强逼着自己喝一点润润嗓子,看李御医的样子,自己这一段时间是出不了清月台了,可是嗓子不能坏了啊,说不出话自己还怎么安排部署,难不成真的一字一句的写下去传达,她可没有这闲心,还是尽快的把嗓子养好了为好。

    看着即玉期待、询问的眼神,七月点点头,栀灵炖的雪梨盏可是一绝,自己还是享受了旁人享受不了的待遇。

    樰灵端着一碗清香扑鼻、香甜可口的雪梨盏一勺一勺的小心翼翼的喂着七月,生怕梨水滴落到七月的锦被之上,虽然这些东西在七月的眼里不是什么之前的玩意儿,但是这也是少的可怜的波光锦,极其难得的。

    雪梨盏被七月喝下一大半后,七月实在是不想在喝下去了,当樰灵再准备喂的时候,七月朝她摇了摇头,樰灵转身放下玉碗,同即玉一起伺候她睡下,七月的睡意又来了,昨日睡得晚,今日有浑身乏力,受了风寒,比平日里的睡意多了不是一星半点,即玉看着她睡下了,毫无血色的脸有了一丝红润,才稍稍放心。

    “即玉姑姑,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昨日夜里那么晚才回来,这可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今日还沾染了寒气。”樰灵不知道十几年前的那一段深宫秘事,却也知道李御医三令五申过公主不能受寒,她们这些年也是一直按照当初沉风姑姑和溪风姑姑她们的教导行事,绝没有半点儿的变动,公主也是一直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寒气入体之说只有昨天夜里是公主单独出去的并没有惊动任何人,樰灵肯定就是昨天夜里公主受了寒气,也不知昨天夜里公主去了哪里,怎么也不带上一个人,哪怕是自己和即玉姑姑也是好的。

    即玉看樰灵那张纠结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巴掌脸,脸色冷了下来直视着樰灵说:“樰灵,昨夜公主只是在枫院之中赏红叶,一时入了迷,从来都没有出过清月台半步,怎么会有回来二字?”

    樰灵深知自己一时大意说错了话,应该是在清月台,是在即玉姑姑的面前,不然自己恐怕又要惹祸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满脸通红,她诧异自己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以后可千万不敢再这样了。

    “即玉姑姑,樰灵知错了,樰灵昨夜脑子睡糊涂了,请即玉姑姑责罚。”即玉一训斥,樰灵就已经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有一颗好奇心可不是好事情,幸好听见自己说这话的人不是暮西,不然自己就死定了。

    即玉看着樰灵一脸的自责,也深知她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不再深究,毕竟都是跟在七月身边这么久的人,这点子忠诚还是有的,只不过是年纪太小了,经不住事情,心里发慌了。

    “你知道就好,下不为例,公主每个也要都在清月台,以后可不许在说那样的话了,要是被其他的人听见了,我也保不了你。”即玉知道樰灵这姑娘机灵,倒是比栀灵那丫头更适合跟在七月的身边,只不过这心里口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平日里的一些小事情还敢,一遇到大事情,好像脑子就不会运转了一样。

    “是,我知道了,即玉姑姑。”樰灵心里都忍不住暗骂自己,怎么那么多话,什么该不该问的话都问,这里是靳国清月台,可不是唐暮那一片任由上窜下跳的地方,自己这张嘴真的该好好的管一管了。

    即玉见七月认认真真的答应了,继续留她在这里,她或许会或多或少的不自在,还是让她单独的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好好的深刻深刻印象,免得到时候又不长记性了。

    “去吧,去栀灵那里看看公主的药煎着没有,你就留在栀灵那里帮着她吧,记住,公主的药一刻也不能断了人,必须时时刻刻不眨眼的给我看着,清月台里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你应该知道。”

    樰灵听了即玉的话,立马信步离开了枫院,她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即玉姑姑是害怕自己待在枫院不自在才将自己打发走了的,今日的事情的确是自己做错了,她不会有半点儿的隐瞒,错了就是错了。

    直到樰灵和栀灵煎好了药,七月都还在睡梦之中没有醒,即玉害怕药凉了,硬着心肠将七月叫醒了,看着七月的睡眼朦胧说:“公主,先把李御医为你来开的药喝了,这是栀灵刚刚端过来的,她已经给您晾凉了,现在刚刚好,奴婢先扶您起来喝了,李御医交代了,一定要亲眼亲手伺候着您喝了,不然他老人家可就要发飙了。”

    七月听后也艰难的点点头,她现在头晕目眩,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就着即玉的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着,最后嫌弃太麻烦了,直接摆摆手软软的推开了即玉手中的勺子指了指碗。

    即玉一下就明白了七月的意思,没有迟疑的将勺子递给身边的樰灵,自己小心翼翼的按照七月的要求直接用碗喂七月。59

    七月喝下汤药后,有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期间樰灵和即玉一直守在七月的身边,而栀灵担心七月一直没有进食,身体会扛不住,自顾自的一个人在厨房里不知在做着什么神神秘秘的美食。

    而西山之上的暮西还不知道七月生病的消息,不然他可没有闲心就在这儿陪着两个贵族公子哥游院子,即使这是七月安排下来的任务,暮西也不会放在眼里,在暮西心中,除了七月,其余的人都不重要,也不过是七月的两个朋友而已。

    郭然和乔预在清晨就早早的起身了,昨天夜里郭然一夜未睡,想起自己悄悄离开之时遇见的那个人,以及他说的话就心中忍不住沉思,萧阳公主为什么会欣赏自己,自己无才更无能,家世上也没有半点助力,说不定还是一个累赘,怎么就有了过人之处了,自己都不清楚这过人之处是什么。

    昨日夜里,趁着月亮害羞的时刻,郭然就开始实施他今天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他悄无声息的开了他的房门,左右张望发现没有任何人之后便大步流星的从狭隘的捷径穿梭到了后花园,再三打探周围没有人后就提起自己的青袍,双手紧握鼓足勇气后准备翻墙离开西山别院,不过,郭然是文人亦是君子,估计是从来没有翻过墙,对翻墙这种技术活并不是很熟练,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上了墙顶,却不敢往下看,他闭着眼睛正要往下跳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提着在空中飞跃了约莫半刻钟。

    郭然睁眼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好像还是在西山别院之中,只不过已经不是自己翻墙的后花园了,好像是别院中最偏僻的梅园,他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却听乔预提起过,有乔预这个话唠子在,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除了不一样的环境,迷离跟前儿还多了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人,只不过郭然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到杀气,心中才微微安定,他虽然不清楚这人找自己来有何用意,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的。

    “不知阁下是是何人,为什么要阻拦我离开西山别院,我做的一切都是我深思熟虑的,也是为了西山别院好,你怎么要拦着我?”郭然想到没有离开西山别院,自己还是要给乔预和以前别院的人带来麻烦和灾难,心中就过意不去,早知今日,他就不应该上西山的,这样就不会引起今天的事情了。

    暮西看着郭然的彬彬有礼,即使他现在心里是对自己有很多意见,甚至有埋怨的,可是他对自己之前还是友善的,暮西就知七月当真是没有看错人,这的确是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定会一鸣惊人,郭容涛就为了一个阴险狡诈的白莲花和那两个怂包儿女而对既有心计又有才能的郭然扼杀,这就是忠义伯府郭家的损失,恐怕当郭然做出一番作为的时候,郭家的肠子都会悔青了吧,叹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

    “我自然是救你的人。”暮西直视着郭然那张满脸带着疑惑的脸淡笑着道,他也没有说谎,他本来就是来救郭然的,外面的西山可没有这别院中安全,郭然出去恐怕就是刀下亡魂,自己此举不是救他那是为何?

    “救我?她就这么想杀我,我郭然除了还姓了一个郭,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更没有能力去和她的儿子一争高下。”郭然也是聪明人,听郭然话中的意思就知外面恐怕是天罗地网,自己只要一出现就难走了,姜氏是不杀自己誓不罢休了,只是杀了自己对她其实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在被逐出郭家之时就已经对她没有任何威胁。

    郭然脸上的失望和痛心更甚了,暮西自然也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眼前这个少年承受了太多了,这十几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想到这里,暮西就对郭容涛心里鄙视、痛骂,抛妻弃子还为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总有一天当年的真相会浮出水面,到时候,郭容涛和姜茶估计都能吓尿了。

    “郭公子,你的大仇未报,甘心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成了西山之上的亡魂?还是你的孝心满满,愿意在西山永远的陪伴你的母亲,即使你母亲的幽魂难安?”暮西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红月将罕都的权贵早就已经摸透了底,他们那些不敢见光的龌蹉全都在红月的密室里亮堂堂的摆着,郭然母亲的死自然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暮西当初知道这件事后,只叹人性的可悲,才尽心尽力的保护郭然。

    郭然心中惊叹,怎么他知道自己身上还背负着仇恨,再看向暮西时,眼中多了几分戒备,这样的郭然非但没有令暮西生气,反而还多了几分欣赏,一个连防人之心都没有的人是不能成就大气候的。

    “郭公子,我怎么知道你的仇恨不重要,我也不会害了你,反而是在帮你,善心可有,我也很欣慰,可是那也要考虑清楚状况和时候,西山别院无疑是最安全的,那群人不敢对西山别院下手,即使邵阳大长公主渐渐的退出了权力的漩涡,姜茶也不敢动西山别院和郭然,姜茶一定会交代清楚的,事情一旦闹大了,就不是姜茶能掌控的局面了,即使她现在已经逐渐了理智,有些原则上的东西她还是不能碰的。”

    从红月提供的信息来看,姜茶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女人,比郭然的母亲不知会算计多少倍,这样的女人自然知道哪些东西是碰不得的,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即使郭家出了一个皇后,是靳国最有权势、高贵的外戚,可是皇室的颜面和皇室的人是他们需要处处忍让的,明知道西山别院和邵阳大长公主府有关系,姜茶怎敢明知故犯的让那些人得罪了,以邵阳大长公主的手段,怎么会查不出幕后之人是她。

    “这位公子,您是不是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如若知晓,还请您为郭然释疑。”郭然听了暮西的话,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劝解是真的为了自己好,自己之前也是不知道西山别院是这么稳固的,暮西一提醒,郭然再静心沉思,果真如暮西所分析那样,以姜茶的心计和精明,怎么会和邵阳大长公主府作对,哪怕是为了自己,这一次真的是心急了,连最基本的问题都没有想清楚,如果不是眼前这位公子及时的拦住了自己,后果不堪设想,自己恐怕真的已经命丧黄泉,永远的留在这西山陪母亲了,岂不是对不起郭然的冒险相救之情和萧阳公主为保护自己所做的一切以及那几个为了救自己而死去的暗卫。

    暮西见郭然时而忧愁时而后悔又豁然的神情,就知郭然是想通了自己说的话,应该是不会在做那样的傻事了,一个心中有执念的人是不想死的,郭然心中从小积怨已深,又怎么会再去自寻死路了。

    “郭公子,知道当年事情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就算你查清楚了当年的事情,那又如何?你是上大理寺或者刑部申冤,还是去告御状?太子很和皇帝的心意,暂时应该是换不了了,皇帝也不会让任何人动了太子的根基,引起不平衡,郭家的皇后依然坐的稳稳的,你机关算尽到头来算进去的只不过是姜茶的命,其余的罪魁祸首或帮凶依旧活得自由自在,而你却一辈子的背上了不孝的骂名。”

    暮西知道郭然时时刻刻不在想着为母报仇,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郭然再儒雅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哪能做到明知母亲之死疑点重重却假意当做什么也不知道,醉生梦死的过着杀母仇人所乐意看见的纨绔生活。

    郭然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是扳不倒忠义伯府的,皇上即使因为郭芮的事情降了郭家的侯爵之位,可是也并没有伤了根本,只不过是虚名被削了,只要皇后和太子在一天,郭家就会荣耀一天,正如暮西说的一样,即使太子无才无能、毫无建树,皇帝也对他十分的满意,近年来是不会有废太子的心思的。

    “公子,您说的郭然自然也明白,只是郭然能等到有实力自己绊倒郭家的那一天吗?只要不出意外,郭家只会越来越繁荣昌盛,现在我都没有实力绊倒他们,更何况是以后呢?”郭然心里悲戚,他这十几年就这么没有默默无闻了,现在连为母亲报仇的能力都没有,还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身边有杀手。

    “郭公子,罕都的风云马上就要变幻了,这个世道该是时候变一变了,当风云再起之时,各方势力将会再掀波澜,说不定战火纷争,天下大乱,你选择上哪一条船就决定了你能不能将郭家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暮西能说的、能提示的,只有这么多,该怎么做全看郭然的觉悟,靳国的天马上就要风云莫测了,邵阳大长公主明日应该就能经过西山回京了,局势又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郭然选错了阵营,那就是自己的敌人,暮西不介意将他抹杀了,即使自己很欣赏这个理智又不失坦荡的孝顺男孩。

    “风云变幻?您说的是真的?您究竟是谁?”郭然听了暮西的话心惊胆战,这样的若是传出去了将会引起怎样的动荡,而且郭然很好奇暮西怎么会知道靳国的天会变,最主要的是自己站队,难道是夺嫡之争将要拉开序幕了?而且太子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只会是为那条路上抛洒热血的人。

    郭然越想脸色越白,这样的一个秘密他就这样若无其事的告诉了自己,这人究竟是对自己太过信任还是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泄密的能力,自己知道了这么一件绝密的事情,郭然心中也是百般不安。

    “郭公子日后自然会知道我是谁,如果您要追查郭夫人的事情,郭老夫人身边的月嬷嬷和姜茶身边早已不见踪迹的姜嬷嬷倒是突破口,只是她们都已经告老还乡,一切都要看郭公子的本事了,我言尽于此,郭公子还是先回去歇着吧,不然乔公子该是知道您‘不见了’,你也不必心急,最多明日,你就可以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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