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水
吃完饭,父母打电话催了一下叶星的生日蛋糕,然后说是晚上七点半准时送来。
其实叶星并不太在意的,生日有家人在身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这个生日,不如往常热闹罢了……
离吃蛋糕还有半个多小时,肚子在刚才就已经被喂得撑了,叶星不由暗地感谢送蛋糕的人,幸亏他晚来一些,并且还还祝愿他再晚一点。
叶星回到房间,习惯性地走到电脑前,坐下,看着眼前的屏幕,然后刚才漫不经心的模样,瞬间变作了聚精会神!
qq的聊天窗口,已经多出来三个,第一个是朱琦林的问候:
今日18时30分
小黑:晚饭吃了没,今天你生日,我没能来,在这里送你个大红包,去吃顿好的吧!哈哈!
第二个是何远景的祝福:
今日18时35分
蚊子:祝生日快乐,吾要事在身,不能亲临,红包在此,以表歉意。
忽略他们的红包,叶星立马点开了第三个:
今日19时01分
执笔寻月:求你一件事情,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刹那间,叶星仿佛陷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几千几万种思绪,不约而同地,同时在他脑海里来回飞窜,周而复始,层层过滤。
两分钟之后,脑中犹若一道蓝色的闪电迅速划过,他做了一个决定,下了一个决心!
……
今日19时03分
我:行。
叶星坐在电脑前,已经快半个小时了,除了那句话之外,她再无说过其他的,但是他心里的想法却只有一个:
不让青春留遗憾。
……
不一会儿,家里的门铃响起,他想是蛋糕送来了,看看右下角的时间,7点30分,果然很准时。
叶星打开门,兴高采烈的迎接他的生日蛋糕,过了今晚,他就再已不是个小孩,他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
至少,他这么认为。
桌子上,一个如脸盆大小的蛋糕安静的放置着,中间还有一只小老虎,正在闪闪发光,随着灯光的关闭,蛋糕上的八根彩腊被父母点亮。
烛光盈满。
整个屋子变得温馨无比。
迫于母亲的要求,叶星头上顶着纸质的生日王冠,老爸在一旁一股劲儿的为叶星拍着照,一会儿和叶妈合影,一会儿又换叶爸,生日歌飘荡在整个屋子内……
彩腊眼看就要燃至过半,最后,母亲笑着对叶星说道:“小星,快许个愿吧!”
“嗯。”叶星笑着点头,然后坐在蛋糕前,双手合十。
祝老爸老妈永远这么健健康康,还有她也是……
许过愿后,叶星睁开双眼,吹灭蜡烛,灯打了开来,他站起身,坚定地说:“爸,妈,我决定了,我要去参军!”
……
……
几天之后,如他所愿,军检很顺利的通过。
起初,母亲并不太赞同他的这个想法,但在他苦口婆心的恳求,以及父亲的劝说之下,母亲最终还是妥协了。
毕竟,从那天晚上起,他已经长大了……
送兵的这一天,是一个晴朗的清晨,碎霾褪去,天空变得蓝白分明。
这让他想起了好多过往……
他的胸口,顶着一朵大红花,离别时,母亲留下了泪,而他这个不孝子,却把心留在了别处。
现在是7点28分,离火车出发还有半个多小时,叶星从武装部里偷偷地溜了出去。
雨都五中离武装部不是很远,跑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便已抵达了五中的后门。来的路上,还顺道进了一家商店。
伫立在后门口,抬起头,高耸的旗杆已历历在目。
眼前的伸缩闸门打开,历历在目的,是那一片沁人心脾的金黄,还有那难以忘怀的往事……
跟门卫交待过后,叶星走了进去。
眼前,是一片绿茵足球场,边上一棵银杏树的绿叶已经泛黄。
在这里,他实在是有太多的回忆,有喜悦,有哭泣,有遗憾……
此刻的操场上,没有一个人,也许是上课的时间吧……
可就在忽然间,下课铃声响起,应该是早自习的。
随后,一首熟悉的歌曲,也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也同时飘荡在这整个操场之上,他仿佛瞬间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时欢声笑语,又充满悲意的时光,那时的他,她,他,真的好顽皮。
他打开在来的路上顺道买来的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不觉苦笑一声,为什么它会有一丝的苦涩……
蝉鸣是窗外渐渐倒数的钟声,考卷的分数是往上爬的树藤……
抬起脚,他迈进了操场上的草地,抚摸着被朝阳晒得通亮的球门,但手心间,却仍旧感到有些冰凉。
我画在你手掌上的蝴蝶,飞走了吗……
眼前,是一个高高的单杠,他真想大笑,因为长大了,却仍旧畏惧它,他还是那个脆弱不堪的自己,无论使多少力气,就是拉不上去。
白云,是蓝天正在放的风筝,青春,是操场上奔跑的我们……
轻步在布满了皱纹的橡胶跑道之上,不知多年以后,是否会有人记得,这里曾经滴下过他们的汗珠。
不要担心受伤,勇敢的朝梦想,闯一闯。
原来,坐在观众席上面,可以俯视操场的每一处角落,是这么一种感觉,看着空中直入云端的旗杆,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右手,敬礼……
下课铃声忽然响起,他想时间已经到了,虽然很留恋,但是他不得不走。
踏出这里的一刹那,回过头,突然发现远处的某个地方,多了一架秋千,是蓝色的,上面还停留着一只彩翼的蝴蝶。
回过神,他似乎看到了满操场的人。
那里的其中一个,会是我吗?
那里的其中一个,也许是你……
回到武装部,被武装部的人骂了一顿,他提着沉重无比的包裹,踏上了前往未来的道路,列车发动,不堪的过去,再已无法回首。
原本嘈杂的车厢内,在接兵人的怒斥下,很快变得安静十分,唯有的,只是列车车轮的转动声。
况且况且……
他凝望着窗外,这个曾经与他相处过三年的城市。
列车的转动,就好似流水,渐渐地,所有的东西都随之带走,所有的过去,都越来越远……
不见了第五中学。
不见了重光塔。
不见了青花江。
……
不见了那栋最高的楼宇,最红的旗帜……
……
……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作家韩寒说的那句话:
我们总是要怀有梦想的。
写作者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让作品不像现实那样到处令人遗憾,者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用眼睛摸一摸自己的理想。
世界是这样现实,但荣幸的是,我们都拥有处置自己的权利。
愿这个东西在化为蛀纸的时候,我们还能回忆起自己曾经“冒险”的路程。
以及,这段充满悬疑的,青春记忆……
……
……
叶星认为。
回味一件事情的最好时机,恰恰是失去它的时候,而在它失去的时候,恰恰又变成了最珍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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