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喜卿如如实说:“寻常也是这般说话,三公子若是不习惯……”
“你可以叫我顾维钧、维钧、阿钧。”刚好是红灯,他停下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其他人怎么称呼他不在意,可落到她身上这种疏离感让他很是不爽。
喜卿如愣了几秒后,垂下眼眸低声道:“这不合规矩。”
顾维钧问:“什么是不合规矩,名字不就是拿来叫的吗?”
“于礼不合……”她固执道。
顾维钧挑眉,也不为难她,换一种商量的语气说:“要不这样子,叫三公子实在太疏离,外人听着也别扭,我年纪比你大,叫一声钧哥总不为过吧。”
喜卿如表情渐变奇怪地看他,看得顾维钧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困惑地抽出一手摸了摸脸,确定没有什么脏东西后,才犹疑地问:“怎么了吗?”
“顾公子今年可二十有七了?”
顾维钧一时琢磨不透,嗯了一声,便见她转开头叹口气,带着几分感慨地说:“卿如今年已经三十了!”
几乎就在此时,原本正常行驶的车辆陡然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幸好身后的车辆行驶缓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顾维钧在短暂与她目光交汇时,意识到自己一时情绪过激,淡定地松开刹车,面无表情地解释说:“刚才有一只小猫,”喜卿如困惑嗯了声,他又说,“哦,是我看花眼了!”
喜卿如温和的眉眼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正襟危坐后轻掩一下唇畔。
顾维钧暗自懊恼,余光再度触碰那张仙姿佚貌。
这张脸怎么也不可能有三十,可是女人的表情又不像是说假。
看来什么时候要问问老爷子!
就在他深思的空档,女人又温温柔柔地说:“顾公子莫要分神眼花了。”
下车高架上有些堵车,好不容易下了高架,顾维钧才恍然想起了一件事。
哦,书店在哪里呢……后知后觉的顾维钧点开了导航。
车厢里漂浮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这香气是身旁散发出来。
他就像是个变态,既害怕发现又陶醉似地深吸着。
耳旁传来僵硬的导航声,再前行一公里就是一家书店,他突然握紧方向盘朝着右边的岔道开去,并且伸手关掉了令人讨厌的导航。
见他突然变换车道,喜卿如转过头来,顾维钧立刻开口道:“前面路况不好,走这边顺畅一些。”
喜卿如点点头。
顾维钧面无表情地想着一公里真短啊,他还没来得及闻够她身上的香味呢。
老天好像应了他的想法似的,这条路也开始堵起来,车流排成条条长龙,行人也变得焦躁起来。
“看来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喜卿如无奈一声。
顾维钧暗自窃喜,面上安抚道:“不会赌很久,前面应该是在举办什么活动。”
道路两侧银杏林立,挂满了喜庆的灯笼。
又过了十多分钟,喜卿如抬眸看了眼毫无动静的车道,有些着急:“不知公子可还有其他事务?”
堵得厉害,要是耽误了他的正事那可不好了。
顾维钧随即想起自己刚才随意编造的理由,于是装模作样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几个朋友约着吃个晚饭。”
他根本就没其他事,因为爷爷千叮咛万嘱咐所以他早就把今天的工作分派下去,说是顺路送她出来还不是为了跟她有更多相处的时候,又不会让她觉得唐突。
喜卿如松了口气,见顾维钧拿起手机,打开了聊天软件。
“看来是去不了,我跟他们说一声。”
喜卿如望着天色,“要不推迟半个时辰。”
顾维钧笑:“不用了,我还得安全将喜小姐送回老宅,今天我可是你的专职司机。”
又过了十多分钟,车子还是没有前移的迹象,外面人群吵吵嚷嚷,隐约听见谁在说前面发生事故。
“真可怜,我看那只大狗伤的挺重,那只小奶狗可能还没有断奶,”一群路人便走便议论。
“我已经打电话给流浪狗爱心基地了,应该会来人处理。”
“哎,你看狗妈妈伤成那样子还护着小狗……”他们的声音随着渐行渐远。
喜卿如按下窗户,偏头透过车流人缝看见了那只大狗,下半身被车压的鲜血直淌,前爪还死命护着小狗,有人想靠近都被它滋声威胁。
顾维钧低着的头抬起,“怎么?”
喜卿如打开车门,“公子且稍等,卿如去看看。”
顾维钧放下手机,一同推开车门。一下车他仗着一米九的个子一眼就看见人群中受伤的流浪狗,随即跟上去。
喜卿如穿过人群,顾维钧长臂一伸拽住她,知道她想做什么,也没有阻挠她的意思。
“那只狗可能会咬人,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说着,他脱下外套递给她。
喜卿如忙接住:“等等,三公子……”
顾维钧回头安抚一笑:“别担心,我自小就招这些小家伙喜欢。”
也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他高挑挺拔的身型一出现人群就吸引了大众的目光,再加上他俊美出众的模样,穿着定制的白色西服,衬衣袖子被他挽起露出那充斥着线条与肌肉的美感。
凶恶龇牙的狗妈妈突然安静了下来,看着他呜呜呜的有气无力地叫了几声。他蹲身,就像是堕入凡间的天神,温和、慈悲。
顾维钧伸手轻轻拍了拍狗妈妈的脑袋,它用嘴将怀中的孩子推向他,又是几声呜呜的央求声。
小奶狗失去妈妈的怀抱变得不安,它想回到妈妈怀抱。
“卿卿,衣服给我。”他盯着狗妈妈的后肢,眉头皱的紧紧。
喜卿如没意识他叫得什么,不过还是下意识地拿他衣服递到手里。
顾维钧突然抬头凝望她,晶莹的眼眸,水波潋滟,扇叶似的睫毛,眼底满满担忧。
她在心疼。
顾维钧心底一软,温柔地安抚她:“别担心,不会有事。”
喜卿如抬眸,径直望进那千丈深潭的漆黑眼眸,呆呆地点了下头。
他小心翼翼的用衣服包住狗妈妈,一点都不在意那鲜艳的血会将他昂贵的外套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