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洛阳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进入张府
魏王府、梁王府和太平公主府的送礼都很顺利,他们了都收下了李千里的重礼,这让李千里不由松了口气,看来这次洛阳之行收获很大。
接下来,就剩张氏兄弟的礼物还没送了,李千里心中有些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卢小闲执意要将自己作为下人送到张府去,这让李千里很不是个滋味。与卢小闲相处的这些日子,让李千里有些离不开他了。
此次进献祥瑞讨得武则天欢心,武则天让李千里袭了父亲的爵位,但却没让他留在神都洛阳,他还得去地方刺史。李千里想带上卢小闲去赴任,但卢小闲却执意要去张府,这让李千里有些难以抉择。
最后,还是慕容真的劝解起了作用:“卢小闲这样的人,不能像猪一样圈起来养,他是只雄鹰,只能在属于他的天空中飞翔!放手,他会感恩领情,强行违背他的意愿,可能会适得其反!”
慕容真不但劝李千里放心,而且还很大方的将洛阳住的这所宅院送给了卢小闲。
有的时候,连卢小闲都不得不佩服慕容真的魄力,李千里有这么个贤内助,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
卢小闲来到张府已经整整三天了。
比起李千里在洛阳的宅院来,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二人的府第就大多了,也气派多了。由此可见,武则天对他们兄弟俩是发自内心的宠爱。
傍晚时分,屋子里亮着灯,卢小闲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张猛聊着天。
“你想来自己来便是,为什么非要扯上我?”张猛冲卢小闲发着牢骚,“在秋风破好好的,偏要到这地方来受罪,也不知你是咋想的!”
难怪张猛会发牢骚,这两天他过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这一切都拜刘管家所赐。
张府的管家姓刘,张易之兄弟还落魄的时候,他是张家唯一的仆人。陛下给张氏兄弟赐了宅子后,刘仆人摇身一变,成了刘管家。这下倒好,他整个一个爆发户的形象,见了谁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李千里送进张府的共有五男五女,除了卢小闲、张猛和吟风弄月姐妹俩之外,还有另外几个李千里原来的奴婢和下人。他们都经过慕容真精心调教过,懂得规矩,将刘管家伺候的服服帖帖,让刘管家很满意。
张猛就不一样了,这些年来一直待在望云山,跟卢小闲下山后一直吃香的喝辣的,哪懂什么规矩。前天刘管家给他们训话时,张猛多嘴插了句话,这下可算是被刘管家逮住了,不仅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还给他小鞋穿。这两天从早到晚,刘管家给张猛安排了干不完的活,挑水、劈柴、剪除杂草,要不是在望云山多年积攒下的底子还在,他早就被累趴下了。
卢小闲白了一眼张猛:“是你自己说的,我到哪里你就跟到里。要是后悔了,那你还是回秋风破吧,我绝不拦着你!”
听卢小闲让自己回去,张猛不说话了,他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怎么可能摞下卢小闲自己离开呢?
“那个刘管家真不是东西,我不就说了句话嘛,至于这么揪住不放吗?”张猛嘴里嘟嘟囔囔道。
卢小闲没好气道:“能让你长点记性也好,记住,祸出口出,你要是能管住自己的嘴,就不会有这事了!”
“好了!不提这事了!”张猛凑到卢小闲面前,“听说,这家的主人喜欢虐待下人,张府原来的下人没有不受罪的!”
张猛说的这事,卢小闲也听说了,他还亲自听到过“听松居”里传来的惨叫声。
“听松居”是张府的禁地,除了张氏兄弟外,下人没有招呼是不允许入内的,就算是刘管家也不例外。
卢小闲瞪了一眼张猛:“我可把话说到头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忍着,要坏了我的事,有你好看的!”
见卢小闲一脸的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张猛心里一阵发毛,他忙不迭拍着胸脯道:“你放心,只要不要命,我会忍着的,绝不会坏了你的事!”
张猛虽然不知道卢小闲所说的坏事是什么事,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反正这些动脑筋的事情都是由卢小闲代劳,他才懒得想那么多呢!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张猛很自觉的拿过水桶准备去挑水,却看见刘管家慢悠悠来到自己面前。
“你,不用去挑水了!”刘管家指着张猛,还是那副讨人厌的口吻,“赶紧去‘听松居’门口迎接主人!”
说到这里,刘管家顿了顿,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两天主人心情不好,你就自求多福吧!”
一看刘管家这副模样,心里就来气,张猛本想回怼他一句,但想起卢小闲昨晚的提醒,便忍住了。
卢小闲本来还担心张猛沉不住气,见他没有说话,这才松了口气。他朝张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见了张氏兄弟,一定不能造次。
张猛冲着卢小闲微微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看着张猛的背影,卢小闲心中琢磨起刘管家刚才那句话的深意。
张氏兄弟是武则天的男宠,晚上要侍寝,回府当然就是早上了。
可他们心情不好,又是为什么呢?
刘管家让张猛自求多福,这可是话中有话。
思忖了好一会,卢小闲大致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脸色一变,想要提醒张猛,可此时哪还有张猛的影子。
……
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城的端门。
马车内,张易之和张昌宗眉头紧锁,脸色铁青,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张昌宗狠狠擂了一下马车的厢壁,恨恨道:“五哥,你说我们这过的这叫什么日子。不仅要伺候那个老太婆,还要被薛怀礼这个秃驴羞辱,真是气煞我也!”
张昌宗唇红齿白,长的一副好皮囊,同样是美男子,看上去比张易之更加妩媚些。但此时盛怒之下,脸上的五官有些扭曲,让人觉得有些妖异。
张昌宗当然有他生气的理由。
武则天赐给他宅院,赐给他金银珠宝,他很感激。可是让他像皇帝的妃子一样,夜夜去取悦一个近八十岁的老女人,他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坎。
这一个多月来,张昌宗在武则天面前伪装出愉悦,强笑欢颜。可事实上,他连一天也熬不下去了。一想到每晚的情形,他就忍不住要呕吐。
除了心理上的排斥外,还有别人的目光让他也受不了。这一个多月来,张昌宗敏感的觉得,周围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样了,里面尽是嘲讽、讥笑和可怜。
这些目光就如同一把把剑,将他刺的遍体鳞伤。
最让他难堪的时一刻钟前发生的那一幕:他和张易之从陛下的寝宫出来,国师薛怀义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薛怀义对他们大加指责,骂的他们二人体无完肤,他们却只能赔着笑,连一句反驳都不敢有。
张昌宗早就听说,薛怀义以前是陛下的男宠,现在他来向自己和哥哥寻衅,分明就是因为失宠而来找茬。
如果不是张易之拉住他,他早就爆发了。在薛怀义眼中,武则天或许是块宝,可在他张昌宗眼里,武则天只是一个老太婆,他根本就不稀罕。
张易之也是一脸的怒意,可听张昌宗如此口无遮拦,急忙捂住他的嘴,惊恐不已道:“六郎,可不敢胡说,你不要命了?”
张昌宗在家里行六,故而张易之平日里都唤他六郎。
张昌宗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欠妥,不管怎么说,武则天也是皇帝,若听到如此大不敬的话,要了自己的命比捻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张昌宗叹了口气道:“五哥,我是气不过呀,你说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张易之同样叹了口气。
张昌宗所有的想法,张易之同样有。他们毕竟是大家族的子弟,虽然家族现在没落了,可家风礼仪还在。再说了,他们都是读书人,现在的所作所为在读书人中间传开,岂不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