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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太不体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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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孟雍解决掉对手的瞬间,汤隋骤然抽刀斩过来。

    此时三处山道中,先前被甩开的大批兵士,不仅重新聚起更逼近到不远处。

    而前方这些来路不明的江湖人,至少有百余人,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前有狼后有虎,再拖会腹背受敌——

    玄清声音断断续续,“不行先撤…留…青山、青山不怕没柴烧!”

    孟雍充耳不闻,抵着汤隋的刀压向他脖颈,手臂处血流不止,顺着刀身滑落。

    刀刃摩擦声越来越尖锐,汤隋膝间愈弯,眼中的惊诧早已被取代,青筋暴起,试图发力将孟雍格开。

    孟雍的手微不可查地发颤,雁翎刀却仍寸寸逼近,丝毫不顾已经杀来的兵士。

    “你、你寻死别拖着老子的人!”玄清替孟雍拦住杂兵,“撤不撤?”

    话音未落,异响乍起。

    刀断了,断的是雁翎刀,断刀扎进汤隋后肩,流云刀划过孟雍胸腹后落地。

    浑身是血的两个人却没退,改成拳脚,身影迅疾移动,在众人的视线中模糊,直到猛烈对撞后猝然分开。

    汤隋退到极远处,很是狼狈地咳着血。

    孟雍滞了滞,手压住伤口,暗自平复气息,余光同时瞥了一眼周遭的战况。

    外寨和山口间是宽阔的空地,寨门内是向上的石阶,己方的人被堵在石阶下,边试着杀散那些江湖人,边阻拦追兵。

    见那些江湖人和玄清的手下,已经耗得两败俱伤,孟雍才重新看向汤隋。

    对方轻敌之下伤的比他重,此时腰背无法直起,后肩的伤口清晰地露着骨茬,却不知何时捡起流云刀,似正在暗中蓄力。

    时机差不多了——

    孟雍止住伤口的血,对着不远处打了手势,正混战的人群中便突然窜出一人,眨眼间扑到汤隋近处,铁剑猛地一挥。

    正是得了吩咐一直暗藏实力的胥安。

    与此同时,哨音再起。

    信竹随之被掷向半空,顿时炸开瑰丽烟云,三条山道同时涌出人,黑衣蒙面,相同的长刀,无声无息自后闯进兵士中。

    他们所过处大多一击致命,很快便撕开敌阵,配合夹击,将原本的死局掀翻。

    玄清懵了几个呼吸,脸上唰的由白转青最后黑下来。

    “你他娘的混账!”他骤然朝孟雍骂,“你、你你…枉老子破天荒信你一回!”

    孟雍眸中漠然,捡了把刀继续向石阶闯。

    他入局不代表要做局中人,上钩也不意味着会做待捕的鱼,从察觉出不对时,他已经定下这个示弱诱敌之计。

    借渝王帮忙出关的三百人,也是走在明面有意给其他人查探的。

    他同样设了局,同样布了饵。

    带着他的“三百人”闯来,真实的险死还生,直到看似再不撤就要全军覆没,诱着幕后的势力现身拦他,以便彻底清干净。

    他的局连他自己都是诱饵,更何况主动送上门的玄清。

    不过好在,诱出的不仅是汤隋这批江湖人,还有那个他真正要找出的人——

    孟雍斩开对手,朝高处看了一眼。

    刚才他有意做出要和汤隋分个生死时,有人自那儿窥探。

    暗灰色的眼睛…

    孟雍当先越过阻拦,发出指令后,沿着石阶而上,边不时为后面人留下暗记,边紧追向才消失不久的苍烈。

    他刚越过石阶进入寨中,苍烈的身影便出现在极远处,甚至还回眸看了看他,但很快便消失在成片的屋舍间。

    寨中极为死寂,不仅没人拦他,连老弱妇孺也没看到一个。

    他穿过空荡的屋舍,才再次捕捉到对方极轻的脚步声,以及一闪而过的身影。

    没等他再追,数道劲风骤起,巷中现出十几人,极为默契地封挡住他的身周,自不同方向齐齐提刀杀向他。

    孟雍脚下不停,后发先至,长刀抹过其中一人的喉咙,随即抓着对方的尸体,边躲闪边用力掰开对方的嘴。

    某些事随之得到证实。

    这些人和兰县外的杀手一样,没有舌头,也证实他真的快找到那人了——

    这时,山下有人寻着暗记找过来,很快将这十几人斩杀,也把下方战况简单报给孟雍,并带来汤隋的死讯。

    “胥安带人跟着我,其余人把附近清理干净…”孟雍吩咐过,没理还在骂他的玄清,径自带人向山顶追去。

    ………

    山顶弥漫着寒雾,赵宸裹着绒裘靠在洞口前。

    此时的她稍有恢复,不再用人扶也能自己走动,但脸上却隐有不正常的薄红,缩在袖中的手也死死攥着。

    直到听见苍烈的声音自山道处响起,她才极力掩住所有端倪,装出若无其事。

    “听说山下不大顺利?”她笑问,藏不住骄傲。

    苍烈自山道走来,仅剩的眼睛看向她,道:“那些废物本就是用来试探他的,丞相传出的消息果然靠不住。”

    “不过,也别高兴太早。”他凑近,“我可从没轻看过他。”

    赵宸不置可否,咽下喉间上涌的腥甜,面上半分不露,还是笑吟吟地张望着。

    寒雾茫茫,山影重重。

    凭她目力再好,也看不到那个杀向这儿的人,但却有模糊的打斗声传来。

    “看来你是有意把他引来的。”赵宸道。

    “怎么也该让你们见上一面不是?”

    “除了拿我威胁,你确定也没什么能拿捏他的了。”赵宸笑叹,“太不体面了,据说混到这地步,离穷途末路也就不远了。”

    “口舌之利。”苍烈掏出装着母蛊的小瓶,“你还是先为自己想想吧!想清楚,自己和他的命比哪个更重。”

    “蛊虫能控制你,但也不是全部,可你得记着,抵抗的代价是你这条命。”

    山道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还有熟悉的脚步声掺杂在内,赵宸侧耳听着,唇间挑起的弧度愈发张扬醒目。

    “重华,仇还没报,你很清楚你还不能死,他也值不上。”苍烈笃定道。

    鲜血掺着粉末落入瓶中,母蛊尖锐的鸣叫声响起,引动赵宸体内蛰伏的子蛊,意识和知觉再次被拖拽向深水。

    同一刻,山道处的寒雾被哑奴的尸体撞散,暗红长衫闯入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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