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琪灰头土脸地被带进警局。一个人关了几小时之后，就像一只死狗一样，被人从监室里拖了出来，拖到提审室里。

    提审室里，坐着个经验老到的刑警。

    看梁安琪过来，他沉声问：“姓名？”

    梁安琪有些抗拒：“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嫌疑人！”刑警脸色一沉，训斥她，“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说没有用的话！”

    他身上带着煞气，不怒自威。“我不想的。”黎璃摇头，眼里有了水光，“我真的不想。可是顾媛，我能怎么办？”

    “你……”顾媛一时语塞，只能高喊口号，“我们还可以再努力啊！”

    黎璃哭了：“没用的。顾媛，真的没用的。”

    顾媛不死心：“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有用没用？”

    黎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理智上，她当然知道顾媛说的是对的。可是……

    她对顾霆琛的付出，似乎是个无底洞。装不满其实也没什么，可她没有办法看着顾霆琛对自己冷漠又猜疑，还无动于衷。

    顾霆琛的反应，对她来说是巨大的伤害。

    一个人即使自我修复能力再强，也会害怕遍体鳞伤。

    何况，她的修复能力并不强。她现在就已经很痛很痛了，痛得几乎要死掉！

    “算了。”黎璃最终只是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至少，先让我缓一缓吧。”

    看她姿态坚决，顾媛也只能叹气：“好，你缓缓。”

    黎璃点点头：“嗯。”

    顾媛在她身边坐下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坐了一会，顾媛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嫂子，今天要杀你的人是谁？”

    黎璃回答：“是我之前的护工。”

    “护工？”顾媛疑惑，“不会吧。你跟护工才见过几次面，她怎么对你仇恨那么大？”

    “我也不知道。”

    提起这件事，黎璃也是无奈。

    她把和护工的相处始末，详细地跟顾媛说了一遍。

    顾媛越听越惊讶：“我的天。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你？她有病！”

    “我也不知道。”黎璃无奈，“出事之后，我给她找过很多很多条理由。从被开除怀恨在心，到其他很多种可能。可是……这些可能，在我看来都不成立。”

    顾媛深表赞同地点头：“嫂子，你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

    护工的工资虽然足够糊口，但绝不是一个值得为之杀人的数字。何况，各家医院护工的缺口都很大。即使被这家医院开除，只要这个护工肯去其他地方应聘，要找到其他工作也不会是难事。

    这个世界上，一件事的背后，总是有原因的。

    能够让护工不惜做出杀人的举动，这个原因肯定很强烈。

    等等！

    顾媛脑子里灵光一闪，捂着嘴惊呼出声：“我的天！难道说……”

    黎璃问：“难道什么？”

    “没什么。”顾媛冷静下来，表情有些复杂地摇头，“我只是想起来一件事而已。嫂子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门外，看见有警察带走了梁安琪。”

    “她？”黎璃疑惑，“为什么……等等，莫非？”

    说到一半，她也醒悟过来。

    顾媛点头：“对，我也在猜这个。”

    黎璃怔了半天，喃喃地说：“如果动了杀人念头的人真的是她，那这件事该有多可笑？”

    梁安琪想要动手杀她，却伤了顾霆琛。

    顾霆琛虽然被伤，却把她忘了，一颗心里全是梁安琪。

    这个故事，到底有多讽刺。

    “好了，嫂子，别想太多。”顾媛安慰她，“即使最坏的结果发生了，我们顾家也不会让梁安琪嫁进来的。我们认定的儿媳妇，只有你而已！”

    黎璃勉强笑了笑：“我知道。”

    顾媛又安慰了她几句，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安静下来。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让她们至今都不知该如何面对。

    门外。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道修长的人影正站在那里，专注地凝视着黎璃。

    不知什么时候，顾霆琛已经下了床，正在盯着黎璃看。

    他对这个女人，有深刻的印象。

    他至今还记得，黎璃是如何背叛了他，又和其他男人苟合的。她让他觉得恶心，但是，当他清醒过来，想见的人还是她。

    这种感觉比起憎恨，更像是……

    欲罢不能。

    没有出息的欲罢不能。

    顾霆琛盯着黎璃看了半天，霍然转身，拂袖而去。

    ……

    警察局。

    警察问：“姓名？”

    梁安琪也就敢在黎璃面前威风八面。到了刑警眼前，她顿时就怂了，老老实实地报了名字：“我叫梁安琪。”

    “为什么进来的？”

    “因为你们怀疑我雇凶杀人未遂。”梁安琪不情愿地说了一句，随即声明，“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刑警冷声问：“你没雇凶？”

    “对。”

    梁安琪一边肯定，一边微微低头，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看见她这副表情，刑警就大致确定，梁安琪心里确实有鬼：“但转账记录显示，你在二十**、二十二号和二十六号这几天，分别打了一笔钱给她。”

    梁安琪说：“我是微信转账的。”

    软件转账，确实不需要看名字，只要有对方的好友就行。

    警察又问她：“你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她钱？”

    梁安琪还想抵赖：“我看她顺眼，我有钱。这两个理由不行吗？”

    “很好。”警察不但没被激怒，反而还笑了，“你确定，你要用这两个理由？笔录员，记上。希望你的理由能够说服法官。”

    说着，他冲角落里打字的笔录员一挥手。

    “等等。”一看这场面，梁安琪瞬间怂了，“我，我再想想。”

    警察点头：“那你想想。”

    梁安琪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半天，最终说：“好吧，我其实是看她太可怜了。”

    警察挑眉：“她可怜？”

    “是啊。”梁安琪点头，“她被黎璃开除了，生活无着，这还不可怜吗？”

    “她被开除，也是因为你。我们查过了护工的手机。”警察盯着她的眼睛，“我们看见，她发了不少折磨另一个人的影像资料给你。想必，这就是她被开除的原因吧？”

    “我……”

    梁安琪顿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