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到底是谁算计谁?
她不傻,那王婆显然有所隐瞒,并没有将所有事情全部都说出来。
虽然方才说的那些应该不假的,但必定也有没有说出来的部分。
沈知眼底闪过一道冷意,若是对方到最后都有好好配合的话,她说不好心情好了或许真的就可能放对方一命,但若是当年母亲被害一事,对方在里面参与的内容不止交代出来的那点……
她必然要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老爷如今正当急火攻心的时候,府里本就人心惶惶,地牢那边看守又那般森严,进去都是费了一大通周折,小姐您要怎么将王婆从地牢里救出来啊?”入画疑惑道。
这两日府里风声鹤唳,便是往日里油头滑脑嘴碎的那些个奴才,也都将嘴巴闭的死紧,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主子的霉头,别说是救人了,便是连进出府邸都戒严了起来。
“这个不难,救自然能救下,只不过会稍微受点苦头罢了,”沈知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点幸灾乐祸的笑意,却是招了入画近前附耳道:“你按照我说的去做……”
她低声吩咐了一番,入画眼里露出恍然的神色,却是连忙凝神记下:“奴婢知道了。”
沈知唇角微翘。
天色渐暗,沈府里到处都点上了灯笼,书房处,也是一片灯火通明。
沈贺坐在书案后,捏着紧皱的眉心,只觉得心头烦躁的厉害。
原本以为并不难查的一件事,却是一连过去了两天,都还没有头绪。
难道真的如荣氏所说,她是无辜的,这些不过是有人恶意造谣中伤?
可若真是这样,那又会是谁呢?
不等他从中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外却是传来敲门声,有人低声汇报道:“老爷,属下有事禀告。”
沈贺顿时敛了心神,道:“进来吧。”
来人进了屋,低头恭敬道:“老爷,查出一点线索了,荣氏身边的婆子招了。”
“招了?!”沈贺惊的站起身,脸上错愕掩都掩不住,“这件事果真是荣氏所为?”
那人迟疑了一下,道:“据那个叫王婆的婆子所招证词,确实与夫人有关。”
沈贺问:“那奴才呢,此刻在何处,我亲自去审一审。”
侍卫低头惭愧道:“属下办事不力,那王婆子年事已高,没想到挨了几个板子惨叫了几声就没了气息,属下已经派人将她裹了草席,准备处理掉,老爷您要过去看吗?”
“死了?”沈贺皱眉,脸上表情十分难看,“你们怎么办事的,这么重要的一个人怎么能轻易就让她死了?!”
“是属下等失职,”那侍卫立刻跪了下来,道,“请老爷责罚。”
“罢了!”沈贺一甩袖子,压着心头火气道,“可有招出什么有用的证词。”
“那婆子倒是还未的及招出什么证词便猝然断了气,倒是一同伺候在荣氏身边的丫鬟说曾经看到那婆子抱着一堆东西回了住处,后来那些东西便没再瞧见了,不知是否会此事有关。”
“你再去查一查,重点查夫人的屋子和那奴才的住处,”沈贺冷声道,“务必尽快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是!”侍卫应了一声,就要领命退下。
“慢着,”沈贺叫住了他,沉着面色道,“注意不要走漏了风声,有关查到的一切,都不要透露任何细节出去。”
侍卫应了一声。
沈贺将他挥退,半响后才猛然重重坐回到了椅子上,整个人似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荣氏……”他闭着眼,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剧烈转动,脖颈青筋鼓涨。
“你可真能耐了。”眼睛倏然睁开,一道极寒的光芒从沈贺眼底爆射而出,带着压抑到了极点的愤怒。
另一边,祠堂处
荣氏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对嘴里念念有词,眼皮子却一直疯狂跳动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一股莫名不安的感觉在疯狂滋生着,让她无法冷静下来去思考其他东西。
祠堂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小幅度的动静,很快便又寂静了无声。
随后门被叩响了几声,有丫鬟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道:“夫人,二小姐来看您了。”
荣氏眉心一跳。
祠堂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沈知款款走了进来,跟在身后的入画手上还提着装有点心和茶水的食篮。
“母亲在这里可真是受委屈了,”沈知打量了一眼四周环境,眼里露出怜悯,“这般冷清阴森的地方,若是我,想来一晚上也是熬不过的……母亲却能熬上两天,果然厉害。”
“小姐,您说错了,不过区区两天而已,”一旁入画接话道,“上一次夫人来这里时可是呆了足足好几个月呢。”
“这倒是。”沈知唇角微勾,露出点笑来。
这番话绵里藏针话里带刺,透出的讥讽和看好戏意味不加丝毫掩饰。
荣氏自然敏锐的察觉出了沈知的异常,冷笑了一声道:“怎么,藏了这么久,终于不打算再跟我装模作样下去了?”
她都直接将话给说开了,沈知自然也懒得与她再虚与委蛇下去,懒懒笑了笑道:“母亲不也是索性直接撕破了脸皮么,有什么立场说我装模作样?”
“不愧是那个贱女人生的种,嘴皮子都如出一辙的利索,”荣氏冷笑着看她,道,“想来你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这般耀武扬威,想来是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吧,若是我没猜错,外面那些流言就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在安静的祠堂里响起,沈知微微勾了勾春角,却是似笑非笑道:“可惜,你只猜对了一半。”
只猜对了一半?
荣氏眉心一跳,下意识拧眉。
却又很快像是琢磨过了味儿一般,冷笑道:“这么说估计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还是说你竟天真到以为这点程度就会让我上当?”
她咬牙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何时买通了我院子里的下人,又是如何打听到了只有我身边几个贴身伺候的人才知道的事,但你能耍的花样,也不过尔尔,除了将这些事抖出去闹大,还能有什么本事。”
“你以为这样就能斗倒我?你以为这些区区流言就能让老爷惩治我放弃我?”荣氏眼底皆是讽刺,“别做梦了,难不成你以为我这几十年都是白活的不成?”
“你是不是白活的我不知道,”沈知微微勾唇,缓缓道,“不过你这么有底气的原因却不难猜,让我想想……”
沈知唇边带笑,缓缓道:“一个未来要继承沈府的沈岚,一个将要成为太子妃的沈芸,一个打理了几十年早已站稳了根基的沈府后宅……”
在荣氏倏然一变的脸色中,沈知放缓了语调,道:“或许还有自认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没有任何漏洞,我铁定找不到任何证据的信心?”
荣氏惊疑不定,盯着她半响都没再出声。
“依照你这般的性格,”沈知微微挑了挑眉,道,“竟也有不知道手下养的狗到底是忠犬还是恶犬的一天?还是说对自己的手段太过自信,觉得对方绝对不敢背叛自己?”
荣氏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难道……”
“你想问那个王婆?”沈知轻笑一声,道,“你怎么会将这样心怀二心的奴才放在身边,一放就是这么多年?在你进祠堂的第二天,你养的这条好狗可就忙不迭来求我了,带着你的把柄一起。”
沈知说到最后,刻意放缓了语调,似笑非笑的看着荣氏。
“呵……不可能……”荣氏脸色变了半响,才扯着唇笑了笑,同样讽刺的看向沈知,语气尖锐,“她背着我将那些画卷藏起来的事以为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虽说早就想除了她,但到底还有用所以才一直留到了今天。”
“你若是以为她那个所谓的把柄有用,可就大错特错了,即便你将这个把柄抖出去,促使老爷派了人去搜她藏东西的地方,也是不可能找到那些画卷的,”荣氏脸上笑容诡异而得意,“因为我早就趁她不在时毁了。”
说罢,她盯着沈知,眼里满是讥笑,仿佛早已看到了沈她算计不成反落空的狼狈局面。
说到底也不过就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罢了,仗着有点脑子和心眼就妄敢跟她斗!
怕是还早了十多年!
沈知闻言,半响没有说话,片刻后,脸上表情才终于有了变化,却不是荣氏以为的惊慌失措和难以相信,而是一副果然如此的似笑非笑的神色:“果然,若当真这么轻易就让人留下把柄,反倒不像你了。”
见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荣氏心里一凛,不知为何心头迅速闪过了一道不安,就仿佛有什么是自己从始至终就漏掉了的,最为关键的一处。
沈知噙着笑,却是微微抬了抬下颌,眼里闪过一道戏谑:“难道你就从来没怀疑过,言府竭尽全力掩盖的秘密,便是连京城里那些消息极为灵通的人都不曾知晓过,王婆不过一介奴才而已,是怎么打听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