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能不能治?
这诛心蛊一旦被种入体内,便会一点点沿着筋脉血管爬进心脏,汲取宿主的生命力为供养自己的养分,而身中诛心蛊之人,身体则会从内而外开始迅速衰败枯竭,且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噬骨钻心之痛,及至死亡的那一天。
身中诛心蛊的时间越久,便越回天乏术。
若不是通过这些脉象和病症得以确认,光看皇帝的表现,沈知实在无法想象这竟会是一个身中诛心蛊的人。
到底是谁,怎么弄到的这种罕见的毒,又是如何在皇帝身上种下,她无法得知,但此毒虽阴邪罕见,却也并非完全无药可治。
只是这医治之法……
沈知忍不住微微垂了眸子。
诛心蛊,之所以被称为阴邪的一种奇毒,还有另一个原因——这药虽并非完全无药可治,却也真的无解。
中了诛心蛊的人,若想活命只能用血脉相同之人以心头血为药引,为其换血引蛊,将蛊虫转移到自己身上才行,俗称一命换一命。
而眼下,皇帝若想活命,必然就需要……
想到站在身边的人,沈知眸子微微一颤。
那边皇帝却似是不耐烦了她的沉默,强自坐直了些身子,浑浊的眸子里充满殷切急迫的看着她:“白神医,朕到底生了什么病,还能治吗?”
沈知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回皇上,此病乃名诛心蛊……”
见她似是真的知晓他所生为何病,皇帝眸子中的光芒猛然暴涨,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这个病,看过的人都摇头,一次次的希望失望之后,他也慢慢就放弃了。
只是当看见萧郅那双完好的腿后,他本该如死水般的心里却又是忍不住起了一丝波澜。
连萧郅废了十多年的双腿都能治好,那么对于他的病,或许也有医治之法说不定?
虽说在看到这个所谓的白神医竟只是个年纪非常轻的少年郎,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治好萧郅双腿的人,更不像是能担的起神医称号的人。
但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便是再知不可能,也只能抱着希望去试上一试。
而后来对方的一举一动也确实证实了,对方虽然年少,但确实是个有些本事的人,不管是诊断还是问切都看上去十分专业,便是比起宫中那些太医们来也不逊色。
更让他心下忍不住激动的是,对方显然对他的病情是知晓一二的。
想到这,他心情越发激动兴奋,脸上都忍不住泛起病态的潮红,眼底泛起浓浓求生欲,却是急切的催促道:“后面呢,白神医,快告诉朕,朕这病该怎么治,若是能治好朕,朕必定重重有赏!”
说罢,却是忍不住重重咳嗽了起来。
沈知情不自禁往身旁看去,却正好对上萧郅看向她的视线,那双琉璃般清透的眸子里,以往看向她时都是泛着点点笑意,此时却带上了莫测难辨的情绪,叫人看不穿心中所想。
沈知微微敛了眸子,却是缓缓道:“请皇上恕罪,此病……无药可医。”
“不可能!”皇帝猛然暴怒坐起,眼睛猛然瞪大死死的盯住了她,呼吸急促粗重,犹如破败的风箱般,他伸出枯槁的手指向沈知:“你既然都知道朕所生为何病,又怎会不知道这病该如何解?!”
沈知面色依然镇定,道:“草民只从家师那里听说过有关病症,但家师也曾明确告诉过草民,诛心蛊是西域最为阴毒阴邪的蛊毒,无药可治。”
“庸医!都是庸医!那些废物是,你也是!”皇帝愤怒的嘶吼道,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枯瘦脸庞上表情狰狞而可怖,暴凸的眼睛里更是充满了猩红的血丝,他就像是个即将濒死的恶鬼一般,死死盯住沈知,嘶声道:“竟敢愚弄朕,你信不信朕立刻就能将你格杀在此?!”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一旁的德顺见状连忙上前跪倒道,“索性已经知道了诛心蛊一事,这天下能人众多,多派些人去打听,还怕打探不出来医治之法不成,白大人到底年轻,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啊。”
说罢,他压低嗓音轻声道:“更何况白大人身后还站着一位隐世的医圣,若是能寻到方法找到对方,届时还怕治不好这病不成。还请皇上三思,这白神医此时万万不能动啊。”
皇帝闻言,粗重急促的呼吸这才缓缓放慢了下来,却是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一般,颓然的躺了回去。
半响才闭上眼,虚弱的说了一句:“朕乏了,下去吧。”
却显然是将德顺的话听了进去。
沈知垂着眸子,与萧郅一同行了礼,才缓缓退了出去。
厚重的殿门“吱呀”一声开了又阖上,一室的浓重药味被尽数阻断在了身后。
沈知忍不住深深吐了一口气,心头那股莫名的压抑和烦闷似也跟着这口气一同散了出去一般。
外面早有太监等候多时,见他们出来,立刻恭恭敬敬的一路又将他们领出了宫。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流过一句话,便是眼神的交汇都不曾有过。
及至出了宫坐上了马车,随着车夫鞭子挥下,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起来后,萧郅才倏然动了一下。
沈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萧郅便已经拉住了她的手。
“王爷这是……”她楞了楞,迟疑的功夫却是没来得及收回手。
“想来这是二小姐第一次面见圣上,紧张倒也确实在所难免。”萧郅拉住了她娇小的手掌,却是将她纤细的手指一点点颁开,唇边弧度似是淡笑,只是看向沈知掌心时,眼底却又分明没有多少笑意。
掌心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痛。
沈知后知后觉的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一直都是紧攥的状态,指尖早已刺进肉中,此时松开后才发现掌心上已经留下了几个深深弯月状的血痕,血痕深的地方甚至已经破了皮沁出点血色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不待沈知仔细回想,萧郅却是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瓷瓶,拨开了木塞后,弹了些药粉在她掌心。
刺痛登时从破了皮的伤口处传来,沈知下意识的轻吸一口冷气,手不由自主的蜷了蜷,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要缩回去。
萧郅却十分强硬的拽住了她的手,逼着她五指舒展,等着药力被伤口慢慢吸收。
她的手放在萧郅的手中,在那*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掌映衬喜,越发显得纤细娇小。
马车里的气氛倏然就安静了下来。
沈知敛了眸子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由就出了神。
“那诛心蛊,当真是无药可治?”不知从何拿出的纱布一层层的包裹上她的掌心,萧郅的语调缓缓,似只是漫不经心随口问的一般。
沈知盯着他几乎撑得上温柔的举动,羽睫微微颤,心底越发有些不自在起来。
只不过被掐出了几个红印罢了,便是破了皮的地方也只沁了一两滴的血,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用纱布裹上?
许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缘故,听了萧郅的问话,沈知几乎没太往深里琢磨,下意识道:“自也不是……”
只是话刚出口半句,却猛然醒悟过来,顿时停了下来。
眼里少有的闪过一道懊恼和窘迫。
“能治?”萧郅见状唇角微勾,像是为她这难得一见的反应而感到有趣一般,眼里也透了点淡淡笑意来,嘴里却是问道,“既能治,为何又说出那种话来?”
对于沈知下意识回答出来的话,他并不意外。
早在宫里时,他便看出那诛心蛊必然不是沈知说的那般无药可治。
只是既然能治对方却又说无解,个中原因到底为何?
是解药难寻?还是过程复杂?亦或者是皇帝已经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沈知微微咬了咬唇,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将她手上的伤口处理好后,萧郅方松了手中力道,沈知便将手收了回去。
掌中柔软突然消失,萧郅下意识的捏了捏拳,却是失笑道:“便是你不说,我多少也猜到了原因。”
沈知听了这话,终于有了较大的反应,却是抬眸看向萧郅,半响后才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道:“哦?王爷既知道,不若说说看。”
她心中百转想法,便是连她自己都尚未缕的清,萧郅又怎的可能会知道。
萧郅说这话本也只是想要套一套沈知而已,却不料她竟是这般反应,顿了半响才失笑道:“二小姐眼力了得。”却是很贴心的不再提起此事。
马车很快便停在了醉楼仙门口,两人也在醉楼仙处分开。
待到那道纤细的身影融入人群后,萧郅眸子却是微微一闪,唤道:“夜无。”
夜无倏然从不知何处角落转身出来,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帮我查一件事……”
萧郅低声吩咐了几句,道:“可能做到?”
夜无挑唇一笑:“主子放心,属下必当不会无功而返。”
***
另一边,沈知回了院子,入画见她回来,一直紧提着的心顿时放松了不少,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小姐,夫人派人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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