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一夜未归
那刀伤光是用手大致摸索也能察觉出伤口的严重,想来若是再往深里劈点,怕是眼前这人就无法站在这里了,然而对方却像是不知道事情严重性一般,还跟她嬉皮笑脸着。
他不把命当回事,她又何必帮对方在意。
见她面色冷淡,斯图楞了楞,却又很快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道柔软的笑意,面上却是连忙端正了态度老老实实认错道:“我知道错了,还望白大神医大发慈悲,帮帮我。”
沈知看了一眼天色,拧了拧眉,半响后道:“走吧。”
只要在天亮前赶回去,想必应该不会被发现。
斯图见状,薄唇微微勾了勾。
夜色正深,沈知跟在斯图身后,越走却越发现这条路不是很眼熟,眼里顿时露出了一丝疑惑。
斯图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解释道:“小六那边地方不多,所以我现在换了个地方住。”
小六便是贫民窟里当初一直喊斯图老大的小跟班,而当年的狼牙变成了现在的斯图,有些事情变了,有些事情却似乎还像是一如既往一样。
斯图带着沈知左转右拐穿过几条巷子,便在一间简陋的屋子前停下了脚步,道:“到了。”
这是个非常简陋的屋子,只有一间单屋,且门窗已然有些年头,窗上的窗纸还破损了一块,看上去十分的寒酸。
斯图推开门道:“虽然破了点,但也将就能用,索性就这么用着了,反正……”
他突然戛然而止,后面的话含混的吞了进去。
沈知不是没察觉出来他后面咽回去的话,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斯图既然没打算说,自然有原因,她也无意探查别人的秘密,闻言便只当没听见似的,看了一圈周围,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斯图见她并没有多问,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是笑道:“你看这个地方像是能住两个人的样子?”
沈知闻言,脑海里却是下意识的闪过了曾经无意间瞥到斯图站在巷口似乎与巷子里的人交谈的画面。
自从对方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后,再回来时身上便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或许一般人无法察觉出太多异样,便是如入画和入琴,也不曾怀疑过什么,然而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一些不寻常。
不仅是眼神,还有对方身上的气质……就仿佛经历了什么,瞬间成熟了起来。
另一边,斯图将手放到衣襟上,却像是刚想到什么似的,勾唇促狭道:“需要我脱衣服吗?”
一般来说处理伤口,自然是需要将伤口完整的暴露出来才好处理,但沈知是女子,而他受伤的地方又是在胸膛上,伤口长且深,若是要完整的暴露出来差不多得要上身都露出来。
想来沈知便是性子再淡再冷,也是个女子,自然无法做到看着男人的**胸膛却还丝毫无动于衷吧。
思及此,斯图唇边笑意更深。
沈知抬眸看着他,半响后冷冷一笑,道:“自然要脱,不仅要脱,最好还要脱个干净,这样我才好更周到的帮你处理伤口。”
说罢,她不再看斯图瞬间哑然的表情,转到一边整理起需要用的东西了,
这个屋子虽然简陋又小,但意外的麻布药粉什么的,竟都有准备一些,看上去还颇为周全。
这是早就预计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
沈知皱了皱眉,将东西一一准备好,再抬头时,那边的斯图也已经脱掉了上衣,将狰狞的伤口暴露了出来。
一如沈知之前猜的那样,伤口又长又深,从斯图的肩膀左侧一路贯到腹部,伤口边缘已然翻卷,血水不停的往外渗出,宛如一条粗壮又丑陋的蜈蚣,看着实在可怖。
沈知目光有些复杂。
这样的伤口,竟还能忍着疼,一路逃到那个地方,又一直等到那些追察的人离开后回到了这里,这份忍耐力和心性便着实非同一般。
斯图此时却已经后悔了。
屋子里是真的简陋,诸如炕火暖火盆之类的东西是一概没有,更别说窗子还破损了一小,寒风还在往里倒灌。
方才他为图一时口舌之快,逞能说出那样的话,可现在真把衣服脱了,冷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才觉出后悔来。
偏偏刚刚说要脱衣服的是他,现在自然不好再做什么打自己脸的事,只能生生受着。
当真是诠释了那句死要面子活受罪。
沈知扫了他一眼,仔细看了看伤口道,“躺上去,我给你处理伤口。”
那么深的伤口,光是用药根本不行,还得现将伤口缝合起来才行。
斯图依言躺下,床榻简陋,躺上去并没有带给他多少暖和的感觉。
但看着沈知垂着眸子,专注的拿麻木沾取了药酒替他清理伤口的样子,心陡然就安定了下来。身体依然是冷的,但心里却情不自禁的暖了起来。
一番仔细的清理完后,沈知便取了针线用药酒浸泡了后,又将针置于烛火上烧了烧,这才开始缝合伤口。
药酒委实刺激,再加上针在身体上穿梭缝合,所带来的疼痛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伤口上啃噬咬爬一般。
斯图疼的脸色发白,唇也失去了血色,眉头间满是隐忍的神色,却还是忍不住一眨不眨的看着沈知动作,看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仿佛跳舞一般,牵引着针线在自己的身上落下一道道痕迹。
缝合的时间极为漫长,缝下最后一针后,沈知下意识长吐一口气,抬头看了过去,却见躺在床榻上的人闭着眼睛,面色是不正常的白,安静的仿佛没了声息。
她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伸手过去探了探鼻息。
虽然忽隐忽弱,但确实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罢了。
沈知下意识松了口气。
也是,这么严重的伤口,一路上拖到现在,能到现在才昏迷过去,也实属不易了。也幸亏天气寒冷,否则光是流血都能流死。
沈知收回手,将伤口又重新清洁了一遍,又用麻布重重裹好,将最后的收尾有条不紊的结束后,伤口便算是处理好了。
接下来只要斯图能熬过这一晚,伤口没发炎人也没发烧,第二天早上照常清醒的话,应该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后期再精心的养一段时间,凭借对方的体质想必不用花费太多时间便能慢慢好起来。
思及此,沈知便开始收拾起东西,既然她的工作已经做完,自然也不用再留在这个地方,更何况她在外面逗留的实在太久,若是不趁在天亮前尽早回府,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屋子里烛火摇曳,寒风争先恐后的从破损的窗纸处灌入,摩擦着窗纸哗啦哗啦的响,本就不甚暖和的屋子,此时与外面天寒地冻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知犹豫了一下,半响后认命般又回到了床榻前。
心里却给自己的举动找好了理由。
好歹对方曾经跟在她身后跟了三年,也帮了她不少,眼下对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又是生死攸关的危险关头,于情于理她留下照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当是还了对方帮她做过事的情分罢了。
天将麻麻亮,沈府,落桐院
“砰!”的一声。
头猛地磕到了桌子上。
入琴瞬间惊醒,下意识四下环顾一眼,“小姐?”
屋子里空空荡荡,床榻还是整洁的没有人睡过的模样。
入琴顿时慌了,这天都快要亮了,再过半个时辰,府里人都该醒了,怎的小姐还没回来?
她心乱如麻,连忙跑到外间,将入画推醒,急道:“小姐还未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昨晚她们两个人轮流守夜等着小姐回来,前半夜是入画守,后半夜便换入琴,入画则去外间小睡一会儿。
甫一被推醒,入画还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便清醒了过来,脸色也跟着变了:“小姐竟一夜未归?”
入琴急急点头,心慌的不行。
小姐从前出去,也都是会在前半夜回来,从没发生过一夜未归的情况啊,这次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出事了?
再过半个时辰小姐要是还不回来,出府的事情就一定会被发现了,届时……
入画比她稳重一些,却是很快定了定心神道:“说不定小姐只是被什么事拖住了脚,眼下离府里下人起来做事还有半个时辰,希望小姐能在这之前赶紧回来才是。”
入琴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连点头道:“对对,小姐只要在半个时辰内回来,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在半个时辰内回来的话……”
入画点了点头,眼里却闪过一丝担忧。
这还只是最好的情况。
若是……若是小姐不是被绊住了脚,而是出了什么事的话……
入画咬了咬唇,心里下了个决定。
若是半个时辰后小姐还未回来,她就是拼着命,也一定要求着老爷去报官,将小姐找回来,便是她死她也不怕。
两个人都只能强压住心里的不安,坐在屋子里等着自家小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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