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

    李显的一声亲切呼唤，让那道背影抖了抖。

    “李总，可算找到你了。”

    陈明永先是迷茫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紧接着，连忙走到李显面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你咋在这儿？”李显问。

    “嘿，那门卫死活不让我进。”

    “你就说你是学生。”

    “说了，结果那门卫说，大叔，你别为难我了，说你是教授，我都觉得显老。”

    李显拍了拍他的肩膀：“确实难为你了。”

    “大哥，你长得确实仓促了点。”韩辉大笑一声。

    “诶，你这小伙子，会不会说话？”陈明永不乐意了，沉着脸走到韩辉面前。

    “好了，都少说两句。”李显拉了拉陈明永，又看向忍俊不禁的其他人：“你们先回去吧，我和老乡有点事情。”

    其他人走后，他问道：“老陈，吃饭了没？”

    “没呢，肚子饿得慌。”陈明永揉了揉肚子，一脸疲倦。

    想着他赶了一夜火车，李显就带他去了一家面馆。

    面馆老板对李显印象深刻，记忆还停留在吃油泼辣子面辣的泪流满面的场景。

    “老板，来碗油泼辣子面。”李显喊道。

    “好嘞。”

    陈明永倒了一杯凉茶解渴，去了一些疲惫之后，说道：“李总，最近商场出了一些麻烦。”

    离开雍县的时候，李显曾告诉柱子几个高层管理，每月来西都汇报一次近况，若遇大事，可随时前来汇报。

    现在还未到一个月，那么多半是商场出了事。

    老板端来辣子面，放在桌子上，陈明永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吃。

    刚吃了一口，忽然放下筷子，拍着桌子说：“老板，这是辣子面？别欺负我没怎么吃过面，可既然是辣子面，面的辣味哪去了？不说辣味，你至少要放点盐吧？”

    老板一脸委屈地走出来，瞅了瞅李显，那幽怨的眼神仿佛是在说，哥，你咋不早说面不是给自己点的？

    李显挥挥手：“给他多放点辣椒，口味重一点。”

    “李总，这事吧，说来也不大，最近有几个小杂毛在商场附近游荡，说是要收取保护费，柱子找了一趟支政，支政报了警之后，公安来过几次，那群小杂毛安分了一段时间，最近好像又有些起色。柱子觉得，还是过来告知你一声比较好。”

    陈明永抿了一口茶说道。

    李显点点头，皱眉思索一番，那群小混混成不了什么气候，背后一定有人指示，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最近来，难道他们不知道宏运大厦有县长的认可？

    除非他们认定宏运大厦连县长都庇护不了。

    李显忽然站起身来，走到老板的柜台上，问道：“有没有最近的报刊？”

    老板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取出一叠报纸放在柜台上。

    李显一张一张地查看，眼神中带着凝重。

    “咋了，显子？”陈明永意识到严重性，走到李显身边。

    九月初的一篇文章“在改革问题上的两种主张，两个方向即两条道路的斗争，仍以不同的形式在继续。”，吸引了李显的注意。

    原来还是两派的斗争，李显冷笑一声，小混混收取保护费一事也就说了通了，无非就是有人意识到矛盾，认为个体经济走不下去，他的商场也不可能得到上面的庇护。

    眼看着宏运大厦这样的大金库，怎么会不动心？

    李显回到座位上，厉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管他们身后站着什么牛鬼蛇神，都不用怕，咱们行的正坐的直，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陈明永心里“咯噔”一声，一向慈眉善目的李显，居然也有杀气腾腾的一面。

    “商场最近还有什么事吗？”

    “最近顾客似乎少了几成。”

    李显敲了敲桌子，眼角陡然一跳，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国庆节的时候，我回去一趟。”

    有了李显的这句承诺，陈明永也算是放下心来，这段时间，总感觉少了一个主心骨一样。

    离开面馆之后，李显带着陈明永在西都大学附近逛了逛。

    看着密密麻麻的行人，李显问道：“你看了什么？”

    陈明永想了想说：“人多，同行不方便。”

    李显笑了笑，作为司机，陈明永首先想到交通倒也没错。不过作为商人，他却有别的想法。

    “这里遍地是商机，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这里发展较为落后，可却是省会城市，还是西部最大的城市，无论地理位置，还是人文政治，都是理想的发展地。可惜我们一时半会走不出江东，先把江东的局布好吧。”

    陈明永自然不明白这些，只是在一旁费解地挠挠头。

    “你回去带一句话，江东主要城市的局不要停下，银行那边不要怕贷款还不上，加紧购买地段，只怕明年一过，房价要涨了，虽然涨幅很慢，但对我们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明年的规划，也要提前进行，这是时代的潮流。”

    自从知道这个世间已经没有康乐之后，李显从那回忆之中解脱了出来，只把它埋在最深的心底。现在的他一门心思，只想赚取足够多的钱。

    也许将来有一天，科技够发达了，会不会让一切重来？当然，这只是他遥不可及的梦。

    陈明永按照李显的要求，尽量将西都的格局记了下来，回去告知钱良。

    要不要在西都留一个据点，李显打算征取钱良的意见。

    陈明永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顺便带走了李显留给钱良的一封信。

    李显将陈明永送上火车，叹了一口气，这年代信息交流太落后，要是有手机就好了，何必专门跑一趟。

    可他也无能为力，他曾试想过大哥大，不但贵，而且信号不稳定，实用性比不上座机，完全就是一个摆设品，也只有有钱人拿来装装逼。

    “那就装一个电话吧。”李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仅在108宿舍，更是在整个班引起了轩然大波。

    可是需要票证，虽然国家逐步取消了粮票、商品票，但电话机是个稀罕物，还需要凭票办理。

    为此，李显专门找了一趟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