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3章 记在心里的你
那是一张布满皱纹、沧桑的脸,为什么她的模样如此奇怪,可是她那漆黑的瞳孔为什么如此的亲切!
对了,这就是一直在梦里出现的那双眼睛!
延苒奚很想问她,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她的一双黑眸如此深刻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
延苒奚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她终于撑不下去再次昏迷过去,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老婆婆的身材真好。
简耽打退了一波魔人,感觉到延苒奚有苏醒的兆头,摸了摸脸上的万能面具,暗叹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张荞幂可以拜托她保密,可延苒奚……
简耽刚想走过去查看,却发现延苒奚再次昏迷过去,后方的魔人再次扑上前来,“山岚,别再派这些虾兵蟹将来,你自己的身体难道还废了不成?”
“呵呵!简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力量也将近末端,我们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今天可以了结的,我今天要了解的,是我与那个叛徒之间的恩怨!”
山岚话音一落,一股浓厚的紫气向天空中飞散,“砰!”的一声,简耽的身体接连被震退数步,力量不足的情况下,绝对空间被山岚轻易破除。
“简耽,今天我就不陪你玩了。冰倌,我们走!”山岚化作一团紫气瞬间消失在简耽的眼前。
“呃呃……!”冰倌突然发出一声邪恶的笑声,他手上的冰刀突然转变了方向,“噗!”锋利的冰刀没入了手中张荞幂的身体,张荞幂的眼睛睁大,眼底全是不可思议,她眼中的光逐渐暗了下去。
“不要!”冰刀在没入张荞幂身体后,伴随着烛九阴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空中化为晶莹的碎片,冰倌放开了她,化为一团雾气遁走,张荞幂软软的身体在半空中缓缓堕落。
简耽迅速接住了张荞幂的身体,她的胸前不断涌出鲜血,简耽按住了她的伤口,烛九阴呆立在远处,以往它最喜欢的血腥味不断涌入它的鼻孔中,可是此刻它巨大身躯却在不停颤抖,它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血腥的味道。
张荞幂的脸色和嘴唇逐渐苍白,简耽知道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简耽……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戴上面具,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有这样的力量,请求你一件事。”
“小幂你说吧。”简耽轻轻点头。
“不要、告诉苒奚我的情况,替我……成为她最好的朋友,用你的能力……保护她,好吗?”
“虽然苒奚她不爱表达,但她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我答应你。”简耽的声音虽不大却有力。
“招子……”烛九阴听到这一声呼唤,它再也忍不住了。
“小幂,我在,我在!”
“可是,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呢?”张荞幂的话很轻,也很温柔。
“小幂,你的招子,竟是如此丑陋的巨蛇,我会吓到你的。”
“咳咳,咳!招子,你可以让我好好地看看你吗?”张荞幂虚弱的声音竟透着渴望。
烛九阴身体一颤!它终于慢慢地把自己的头颅凑了过去。
张荞幂奋力的想要抬起手,她想摸一下眼前的它,简耽不忍,她帮张荞幂将她的手贴在烛九阴的额头上。
“招子,你还有一个角呢,你的皮肤和海豚的皮肤一样冰凉,我好想抱抱你……”
“小幂……”烛九阴的声音嘶哑。
“看到我如此丑陋的模样,你,你一定不会喜欢我的。”
“招子,你永远是我的招子,你和海豚招子一样,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可爱的……”张荞幂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烛九阴的眼中流出了血色的眼泪,赤色闪烁,烛九阴恢复了新宿体,小黑猫的模样,它胸前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招子,原来你新的身体竟然是只小黑猫,这个铃铛……”张荞幂努力地想要挤出笑容。
“小幂,这个铃铛,就是你当初为了迁就我看不到东西,特意拴在水池那彩球上的铃铛。”
“真好,招子,谢谢你一直记着我。对不起,招子……我差点相信了……那坏人的话,你……会原谅我吗?”
“对不起的是我!小幂,是我害了你!”
“不是,招子,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就是你陪着我的那段日子。”
“小幂……”血色的泪水不断涌出。
“招子,你看看我吧,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闭着眼睛呢?”
“不行的,小幂,我的眼睛会让生物化为石头,我不可以看你。”
“看我吧,怎么不可以看我呢?我想让你记得我笑的样子,记得我开心的模样,就算……化作石头也好,让我把完整的你永远记在心里……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不舍的眼泪从张荞幂面颊上滑落。
“小幂!”那只贴在自己额头上的小手逐渐冰冷,烛九阴的头不停的摇动,它不愿她在自己面前化作石头。
“招子,连这最后的……请求,你也不能……答应我吗?”
一幕幕的回忆片段在烛九阴脑海里盘旋,不久前的生离,在此刻却马上迎来死别,它不愿!可是就算闭上了双眼,它还能感受到她眼底的炽热!
“招子,你永远……是我……最好的伙伴,你可以陪我……好好地告别,这人生……最后……的舞台吗?”
“小幂……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烛九阴走到张荞幂的眼前。
张荞幂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招子,我们……玩一个游戏,我们数……一二三,然后同时睁开眼睛,好不好?不许……耍赖的。”此刻的张荞幂已经气若柔丝。
“好。”烛九阴的声音颤抖着。
“招子,你要记得,我是笑着的。一、二、三……”
简耽别过了脸,她内心深处,何尝不是最害怕时间倒数所带来的离别。
烛九阴终于睁开了它的眼睛,它终于与那个她面对面了,整个妖陨静悄悄的。
她说得没错,她是笑着的。
简耽破除了妖陨中间的阵石,妖陨整个消失了,她们出现在修理厂的停车场夹层里,烛九阴还颓然的趴在地上,简耽将张荞幂的遗体暂时收进小抽屉,将烛九阴揪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她走到延苒奚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她的手终于没有那么的冰冷了。
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出来,她的目光看着眼前,怀里紧紧抱着延苒奚的那个人,她发现简耽的眼光竟可以如此温柔。
“简耽,你没事吧。”应小灵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不过山岚跑了。”简耽的声音很平静。
“我就知道,你没事就好。”看着简耽怀里的人,应小灵一时之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简耽,我就说那个面具你比我更有用,没错吧?”
“嗯,谢谢你。”
“她,没事吧?”应小灵还是问了出来。
“有,我得将她送去医院。”简耽说完抱起延苒奚就走。
看着简耽满脸着紧,再看看风尘仆仆赶来的自己,应小灵的心中不由一痛。
简耽看着病床上打着点滴的延苒奚,她的眉头轻蹙,她肯定是在做噩梦吧。
简耽有无数次想要离开医院的冲动,但她还是留下了。
虽然她当时戴上了面具,可是当自己的目光与她的目光交接时,那心虚的感觉让自己呼吸也快要静止,她还会认出自己吗?
简耽一方面担心山岚已经见过延苒奚,很难担保她会不会向自己的好友下手;另一方面,延苒奚突然面对如此恐怖的经历,她的内心会不会落下阴影?在如此多彩的世界里,却隐藏着在神话里面才会出现的妖物,她真的能够接受吗?
烛九阴,不,现在的名字叫猫招子,它不愿意再提起它以前的名字,它呆呆地坐在了简耽的身边,还是闭着眼睛的模样。
“我可以感觉到你很在乎她。”烛九阴的声音响起。
“我本该远离她的。”简耽轻声说道。
“你是想说你以前的她吗?”烛九阴问道。
“不是。”简耽否认。
“无论你承认还是否认,就像你以前的她,你离开会痛苦,不离开也是痛苦,还不如你用尽一切去守护她,一心一意的守护她。”
“你什么时候开始管我的事了。”简耽没有给予回应。
“因为这也是小幂对你的嘱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烛九阴说道。
“可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跟着你,直到让妖后,不!山岚死去,替小幂报仇!”烛九阴低沉的声音带着强烈的仇恨。
想起了呆在自己家里,等着自己的应小灵,“我感觉我的房子,越来越拥挤了。”简耽这话算是默认了烛九阴可以跟着她。
突然,病床上延苒奚那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动了动,“你的人,要醒了。”烛九阴提醒道。
简耽转过身,她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那双清澈的眼睛终于睁开,她迷惑地看向四周,终于,她的眼神定在了简耽的眼睛上。
“简耽?”良久,她开口唤了一声。
“嗯,苒奚你好点了吗?”简耽柔声问道。
“不好,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延苒奚抓住了简耽的手,简耽可以感觉到她内心的惊慌。
“别怕,这里是医院。”
“简耽,是你送我来的吗?”延苒奚着急的问道。
“不是,我是接到医院的电话,她们随便打了一个刚好打给了我。”简耽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那你有没有看到我身边,有一个满脸皱纹身材却很好的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