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检察总长的证词，主审检察官继续对肖小寒审讯。

    “当事人肖小寒，就算你具有行医资质，你不知道在中草药中那马～钱子在一副药里加入过钱都会发生致人死亡的事故吗？”

    “知道。”肖小寒回答道。

    主审官问：

    “可是你在给患者服用的第三味药里，你加入了三钱这种毒性极大的药物，现在问你，这位已死亡的患者跟你是否有仇怨？”

    肖小寒回答道：

    “我跟患者没有任何仇怨，我也没有在药中加入马～钱子，我认为这是有人对我的恶意陷害。”

    主审官问道：

    “可是，你行医的疑难杂症诊所，在你的病人暴死之后，已向本署提供了证据。好，现在就让你看一看——”

    主审对旁边的一位助理说了一句话，那助理便拿出来几个小包，还有一个大瓷瓶，里面散发着浓浓的药味。听主审官说道：

    “当事人肖小寒，这是你为病人开具的第三副中草药煎熬后的残渣，在里面发现的马～钱子以干药饮片计算足有三钱之多。”主审手指助理放在一只托盘中的草药残渣说道，“还有，这是你煎熬过的药汤，在里面发现了足可致人于死的马～钱子碱。你自己看吧。”

    托盘被端到肖小寒的面前，他在那堆中草药残渣中果然看到了马～钱子的煎熬后的颗粒，已被单独捡出放在一边，数量惊人的多。便指着那一小撮马～钱子说道：

    “我没有在药中使用马～钱子，这是别有用心的人后加入里面的，这是陷害！”

    托盘被端走了，听主审问道：

    “如果你还不承认，那么这里有你开具的用药处方，请看——”

    审讯助理将三份处方拿给肖小寒看，那三份处方已被用透明玻璃纸夹好，处方上面的日期正是患者初到诊所的时间，医生的签名模仿得十分逼真，在那第三副药方上各味药物的最后一味便是马～钱子四钱。

    处方又让助理拿走了。

    肖小寒在想着，什么时候开过这样的药方呢？

    思维的线条在神识中飞速倒溯，终于展示了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在梅妹小姐跟他说话的同时，肖小寒又闻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香水味，这次小寒闻到的香味是类似那种留兰香型的气味，极浓郁的那种，香气冲进鼻孔让人舒服得顿生睡意。

    是护士梅妹冒充尤小菁主动要求去为患者煎药……

    难道是梅妹暗中加进的马～钱子吗？那她是怎样复写了处方的呢？这不可能。

    药局，是药局的人伪造了一份处方，对，一定是这样，他们有暗中操纵的甄亦甲，有走狗秃头何所长，有药局的混蛋，什么坏事干不成呢？

    想到此，肖小寒猛然一惊，幸亏手中还有一样东西，就是从梅妹身上搜到的由他亲自为患者开具的三份处方。

    面临询问，肖小寒大声说道：

    “主审官大人，你手中的三份处方不

    是我开的，是别人伪造的。”

    主审听后一愣，便问道：

    “当事人肖小寒，你的话有证据吗？”

    肖小寒便从衣袋中取出来那真正的三张处方，并对主审官讲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把同市医院甄亦甲的一起结怨、以及他刻意成立所谓的疑难杂症诊所而执意招聘、先后派下两名护士欲窃取秘方秘术及灵丹灵药一事述说一遍。指着那三张从化名梅妹而其实是甄亦甲的亲妹子的身上搜到的处方说道：

    “这才是我开具的处方，我愿将其交予检察总长大人保管。”

    只见陪审席上，秦俭总长举手说道：

    “肖小寒同学，请相信主审大人。”

    小寒明白，便将手中的三份处方交予助理，由他上交给主审检察官。

    主审检察官将两份处方对比片刻，说道：

    “暂时休厅，待重新调查合议后再审讯。将当事人肖小寒当厅释放。”

    一场风波暂告结束。

    在当天的下午，甄家的四小姐医务局调查科长甄洁风风火火赶到了八哥甄亦甲的别墅，兄妹二人发生了一场争论。甄洁从她的在检察总署的老铁关系人的口中，得知了审讯肖小寒的全部经过。

    “八哥，你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四妹在客厅一见到甄亦甲便冲他说道。

    “哦？四妹何出此言？”八哥问道。

    “疑难诊所死了患者，想以此医疗事故嫁祸于肖小寒，这事是你们干的吧？”

    “那又怎么样呢？不是把他抓起来了吗？嘿嘿！”甄亦甲面露奸笑。

    “你得意的太早了，”四妹轻蔑地嘲笑道，“在下午审讯的时候，肖小寒讲出了两件于案情有关的证据，指出了你与他之间矛盾的起因和发展，以及你向诊所两度派遣你的女儿夕夕和八妹充当他诊室护士，偷盗他的秘方秘术及灵丹灵药未果，在八妹身上搜到了她利用媚药香水使其至幻偷走了的灵药溶液和处方。”

    听到此，甄亦甲愣了一下，问道：

    “肖小寒的处方在八妹那里被他抢回了？这事怎么没听老八说起呢？”

    “你还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所以说你这条妙计蠢到家了。”四妹回答他道。

    甄亦甲被四妹羞辱得有些恼火，站了起来冲甄洁不客气地喝道：

    “老四，请你说话注意，不要长他人志气灭甄家威风！就算他肖小寒说出了那些事，就算他提供了处方，又会怎么样呢？患者是他的患者，是吃了他的药死的。”

    “我的八哥，如果我今天不来，看你甄家的威风何在！别拿检察总署的人不当二饼，根据肖小寒所说他与你之间的矛盾，以及两位护士的行为，检察机关一定会对疑难杂症诊所进行定性调查，一旦查出那诊所实质是由你亲手建立，里面发生的一切行为都将构成违法。尤其是肖小寒手中那份真实的处方，必将会引起检察官员对诊所提供的假处方进行甄别，那么，最后检出炮制假处方的人才是害死那位患者的真凶！你们这事做得聪明

    吗？”

    甄洁对她的为达目的不惜手段的阴险狠毒的八哥也十分气恼起来，便将她所预感的将来要对肖小寒一案的处理结果对八哥警告了。

    当然四妹也清楚，若让她的八哥低头认输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哪怕他现在已头撞南墙血肉模糊，一旦站立起来还会凶恶反扑。这便是甄亦甲的禀性。

    不过，方才四妹的警告还是对他产生了一定的效果，毕竟甄洁得到的是来自检察总署的真实消息，这消息让他开始感觉到，已有一场危机正在如同天边流云一样向他兜头袭来。

    他冲四妹点点头，坐下了。这就算是对四妹的阐述的观点给予了肯定。

    听四妹甄洁又说道：

    “现在，检察总署对肖小寒的审讯已处于休厅阶段，被审讯人已暂时释放，接下来检察官就开始厅外调查。你所安排的人，哪一位能够在执法人员的严苛审查中是铁板一块的？包括你的女儿、八小妹她们敢不实话实说吗？诊所的人还能挺得住多久？尤其被你指使造假处方投毒的人为了保命，会咬紧牙关宁可自己赴死也不把他背后的主使人咬出来吗？”

    四妹的这一番话，便让甄亦甲惊惧起来，原来事情如此严重了！方才一脸傲漫的神色已经不见，二目中放出凶残的光线也被收回，便问道：

    “老四，说说你的主意吧。”

    这是八哥从来没有过的一次服软。

    四妹冲他望了一眼，说道：

    “现在肯听我说话了吗？要我说，只有先让你的人逃避调查……”

    甄亦甲算是听明白了，说道：

    “好吧，谢谢四妹，事不宜迟，我就去安排。”

    疑难杂症诊所患者死亡一案，检察总署的厅外调查方案已经确定。依照肖小寒提供的情况，第一位要被调查的是甄亦甲主任的女儿甄夕夕，要查清她化名进入诊所的目的。

    这位甄夕夕本来在京城皇家医学专科学校读特护专业，现在天都一家海滨疗养所实习，可是当调查人员赶到那里的时候，疗养所的人员称甄夕夕已有半月时间不见踪影了。于是便派官员到京城学校去查访。

    第二位被调查人员便是甄梅，她本来同父母居住在一起，就是甄仲景的那处临海河的四合院，然而，甄梅也离家多日，不知下落。

    接着就是对疑难杂症诊所的调查，先到医务局查清了诊所档案，了解到注册人是一位名叫何多水的京城人氏，员工都是招聘而来。就在调查组准备进入诊所时，忽然传出一个消息，那家疑难门诊于前日深夜发生了一场火灾。

    检察总署的调查官员同秘密警察立即前往，在一片灰烬瓦砾之中，发现了两具被烧焦的男性尸体。

    这两个被烧死的人是不是所长何多水和那位夜间值班的药剂师呢？

    疑难诊所患者死亡一案，便被搁置，成为一桩悬案。

    由于没有直接证据，调查小组无法对市医院神内主任甄亦甲进行调查，也再没有对肖小寒进行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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