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温暖
行凶的男人没有抓得到,于是王家一家人就想着把气撒在林姘的身上。林姘又是个软弱的性子,一直节节败退,连名声都被王家几个人毁得差不多了。
林姘昨儿个寻思着和一瓶酒缓解一下内心的憋屈,却不曾想着了小姑子王若兰的道。她被王若兰灌醉之后直接丢在了村里的道路上,现在村子里的人更是要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了不得的坏妇人了。
林姘重重地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啊。
原本只是一件男人偷腥的事情,却偏偏让她摊上了前因后果,这可真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林家妹子。”外面有人轻轻地敲门,声音明显是男人的声线,却很是温和守礼。
林姘哎了一声,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发现是隔壁邻居来了,于是犹豫了一下就把门栓下了。
“周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她皱了皱眉,半个身子挡在门口,有些犹豫地问道。林姘现在是自己还没有摘干净的时候,要是叫人看见她把男人放进家里,还不知道流言要传成什么样子。
虽说林姘不是特别在意这一方面,却也不想白白耽误了别人的名声。
门外的汉子生得高大,一张黝黑的脸在皎洁的月光下面显得清秀周正。这汉子是住在林姘隔壁的周达笙,是个鳏夫,膝下只有一个四岁的小女儿,他一直带着小女儿过活。周达笙家里财产丰厚,有十亩的田地和山后的一片果园,可谓是村子里面未婚女性的眼中香饽饽,却不知道他是怎么作想,总之是一直未曾再娶。
“我来给你送点吃的,小花一直想着要给你送点心,我就把她哄睡着了再来。”周达笙笑了笑,嘴角有两个小小的笑涡。
林姘略微放松了一些,道:“不用了……”
话音刚落,好像是为了迎合她似的,她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声音虽说不大,在夜色里却也能听得真切清晰。
周达笙的笑意更加深重了些,把手里的小篮子往前一推,道:“我也不叫你为难,你拿了我便回去了。林家妹子,我倒是要告诫你一句话,不要因为别人的错处来为难你自己。”
林姘下意识地就接过了小篮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瞧见周达笙的背影慢慢隐没在黑暗之中。
“这人……”她喃喃一句,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以前的小村姑林姘看不出来,作为一个饱有经历的现代人却什么都知道。按理说即使她死了老公,别人称呼也应当是“王家的”,周达笙却执着地称呼上“林家妹子”,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着实昭然若揭。
只是周达笙没有越轨的举动,也没有坏心思,林姘到底也只能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是不好说出口的。
林姘原本不想动那一篮吃的,可惜她找遍了家里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食用的吃食。就连米缸里面的大米也上了霉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座无人居住的房子呢。
林姘倒是知道,这米缸里面的米原本都是新鲜的。小姑子王若兰总是凭借她有钥匙,隔三差五进来捣乱,今天在米缸里面倒上一大瓶开水,明天在灶膛里把干柴全部扔掉。
若不是周达笙隔三差五地来接济,林姘能不能熬到这个时候还活着还得两说。
想到这里,林姘便掀开了在食篮上罩着的那一层花布。
“诶……”她一瞧见里面的菜色,便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周达笙家底丰厚还当真不仅仅是说说,里面不止有满满一大碗红烧肉,还放了两个孩子最喜欢吃的法式鸡蛋蛋糕。放在现在,不管是肉还是蛋糕都是稀松平常吃腻了的东西,可到了三十年前,这可是难得的佳肴美味。
林姘也不矫情,提起筷子就把自己喂了个八成饱。
“还不知道明天有什么妖魔鬼怪要上门骚扰呢,今天不吃饱一点,连对付他们的力气都没有咯……”她拍了拍微微隆起来一些的肚子,笑眯眯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原本吃完饭之后林姘总有一个出门转转的习惯,不过想想这个村子里对林姘的敌意,她还是作罢了。
在屋子里练完了一套瑜伽动作,她便想着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林姘在破旧的小书桌上找到了半支炭笔和斑驳的白纸,于是便伏在桌上根据脑中的记忆做起了老本行。
原本她只是想打发打发时间,等她花完了一幅画才发现自己竟是画出了周达笙家小女儿周晓花的肖像画。
“看来这小姑娘还是给‘我’留下了不浅的好印象啊……”不知道是喜是怒,林姘微微摇了摇头。
她打心眼里不讨厌小孩子,只是这孩子扯上了有想法的周达笙,她总是要谨慎一些。
林姘想了想,便把手中的肖像画微微皱巴皱巴地团起来。团到一半,她却又改变了主意,平平整整地把画纸重新放在桌面上铺好,瞧着上面那宜喜宜嗔的天真小姑娘,林姘也展眉笑起来。
罢了,好歹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幅作品。丢了多么可惜啊。
不是说那孩子很喜欢自己么,连周达笙来送饭都是周晓花要求的。那么送一幅画给人家作为谢礼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这么想着,林姘便下了把画送出去的决定。
她逐渐上涌了些许困意,于是便往那破旧的木床上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令人牙酸,好似下一刻整张床就要坍塌一样。
到底那张床还是饱经风霜地坚持了下来,并且让林姘意外地睡了个好觉。她原本就不是个择席而睡的挑剔人,今天也确实是经历了许多悲喜,于是就这样平静淡定地睡着了。
第二天林姘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还是被太阳给晒醒的。
“完了完了,今天还约了绘画带课……八点之前就要到啊……”林姘一睁开眼睛便去摸手机,口中焦急地嘟囔着。
话说到一半她便停了下来,打量着周围与昨日别无二致的情景,她慢慢地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