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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零章 紧急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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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苏联人自己都不相信,那延安方面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方不为也想到了,别说苏联,如果把这个情报传到德国,亲自交给阿道夫西特靳,可能也不会相信。
    战场瞬息万变,正处于大战边缘的世界局势,也是如此。
    别说提前一年,就是发动大战的三个月之前,德国上下,就连元首也没有想到,战争会来的如此之快……
    但方不为不得不这样做。
    首先,他要努力做到,南京的惨剧再不能复制到南洋,其次,他还要保证,太平洋战争发动后,原本蓬勃兴旺的南洋工商业不会遭受太大的破坏。
    只要把这些人和实业转移到国内,不但能避免悲剧发生,更能加强国内几近瘫痪的工商业……
    在这个前提下,方不为绞紧脑汁都想不出,怎么样才能让南洋方面相信,两年之后,会有灭顶之灾降临。
    对东南亚,对中国,甚至是一边对日本严盯死守,另一边好整以瑕的等着看戏,盼着苏联和德国赶快打起来,甚至计划瞅个空子,给这两个国家添点油,加点醋的美国和英国,都没有想到,战争说来就来……
    在这个前提下,没人会相信方不为近似神预言一样的情报。
    所以,方不为才决定孤注一掷,跑去卧底。
    只要打入日谍高层,让南洋,让重庆,甚至让延安知道,他绝对有窃取到日方特级绝密的能力,才会相信,他提供的情报,具有一定的真实性……
    还好,因为对方不为的认可,更因为对方不为信任,以及对他本身能力的信服,南洋方面成功被他说动了。
    南洋同意内迁,对于重庆方面的来说,自然是利大于弊,虽然对于南洋方面迁移的原因,重庆政府一个字都不信,但既然有好处,他们就会装做不知道,更不会提出质疑。
    所以方不为的计划才能得以顺利实施。
    虽然这离方不为的预期依然很远。
    他起初的设想,是希望重庆政府,延安方面,都能重视起来,近而影响到苏联,美国。
    但很可惜,没人会相信疯子一样的话。
    没有任何一方相信,德国和日本,只是因为英美等国的封锁,为了获限石油等资源,就敢赫然掀起世界大战……
    方不为认为,他已经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他所提供的情报,没有发挥出最大的效用,不是他不尽力……
    这一次,也更让他认识到,即便做为重生人士,妄想利用先知先觉,企图改变世界,是最特么扯谈的一件事情。
    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
    一个多小时后,李泽田才从窑洞里出来。
    因为叶兴中传产来的情报,致使组织专门开了一次会。
    方不为就是齐希声,还是那个闹的上海滩鸡飞狗跳,无数次提供绝密情报的“自己人”?
    没办法不重视。
    开会的人很多,每一位,都是让方不为一听名字,呼吸都会一窒的人物。
    对于“一年后,日军会南进”相关的情报,会议上认为,暂时搁置。
    既便这个情报是真的,日本人真的有这个计划,但到最后,也不一定能发动的起来。
    况且,该重视的已经重视,该赂苏联通报的,也已经通报过了,剩下的,只能是静观其变。
    对于国内现阶段的局势来说,日军南侵,未必不是好事。
    提前做好准备就可以。
    更何况,绝对多数的人,都不认为会有这么一天。
    世界大战啊,是说打就能打起来的?
    反倒是方不为本身,成为了这场会议绝对的重点和核心。
    一致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他……
    会上直接对李泽田下达了任务和命令:尽快与方不为取得联系,必要时,可动用所有潜伏力量,保证方不为的人身安全。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真到这一步,就说明方不为和重庆方面彻底的决裂了,为了不让方不为彻底倒向这边,军统和重庆甚至不惜玩阴招,把方不为的身份主动透露给日本人……
    会议还在继续,讨论的还是与方不为相关的议题,李泽田和刚才那位军委二局的负责人,先行出了会议室。
    隐蔽战线上同志,大都由他们负责,而他们现在任务,就是紧急联系相关人员,研究如何接触到方不为,让他知道组织的意图……
    ……
    上海,静安寺南侧,福煦路多福里,一幢红砖小楼。
    门口无牌无匾,但大多数的人都知道,这幢楼里的人,都是共产党。
    这是八路军设在上海的驻沪办事处,是对外公开的。
    负责人就是胡月明,上海的各方势力都知道这个地方,也知道胡月明这个人,比如日本人,军统,中统等等。
    是不是觉的很奇妙?
    一个不大的房间,门口挂着档案室的牌子,不但铁门紧闭,门口还守着两个警卫。
    里面只有胡月明一个人,此时的他,正戴着耳机,听着里面的电波声,往一张纸上抄着电码。
    桌子旁边的窗台上,还放着一个火盆。
    这是用来防备突发情况的。
    如果突然有人冲进来,第一时间就可以销毁电码纸。
    第一遍电波接收完,他就已将所有的电码抄了下来,以免发生错漏,他又检查了两遍。
    等电波声消失,胡月明关了电台,收起耳机,开始编译。
    他没有找密码本,也没有动笔。只是对着数字念一遍,纸上的电码,就在脑海中翻译成了文字。
    而且还不会把不同的密码本中所对应的电码搞混!
    这个技能很强悍,也是促使胡月明进入这一行的原因之一。
    三四年,国共决裂,再加上一些其它的原因,导至共产国际与中共的联络断决,以往的联络频段,以及密码译本全部不能用了。
    组织上专门派胡月明去苏联,让他将数套密码底本的编译方式,悉数背了下来,带回了国内……
    就连方不为也极其佩服他的记忆力,就跟个人肉存诸卡似的。
    电码很长,而且顺序还是故意弄乱的,胡月明不得不翻译一句,就先把这一句记下来,然后结合前文回忆一遍,以便找出正确的排序。
    紧急……任务……曾先生……会面……特级绝密……
    只翻译到一半,胡月明的的脸色就变了。
    组织要求,让他紧急联络代号“曾先生”的袁殊,并尽快见面,亲自转达组织下达的任务……保密级别为特级!
    胡月明的心脏一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组织不可能不清楚,他和袁殊见面意味着什么。
    他是公开的地下党,袁殊是公开的汉奸,特务,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虽然日本人也清楚,袁殊和中共方面一直有联系,还利用他这一交身份,做过很多事,但袁殊半公开联络的,也只是一些左翼组织,没有人知道他和胡月明有直接联系。
    如果被日本人,被军统知道他们二人碰面的消息,袁殊就完了。
    胡月明本能的判断,一定是出大事了,大到组织不惜冒着让袁殊的身份暴露的风险……
    他猛吸了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翻译着电文。
    “齐希声”……“自己人”……保护……不惜一切代价……
    越来越多的信息被他翻译了出来,胡月明的脸色也越来越白,连拿着电码纸的手,都忍不住的抖了起来。
    “齐希声”就是“自己人”……这怎么可能?
    当其余的内容全部翻译完,只剩最后一组经过反复加密的电码时,胡月明的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呼吸的频率。
    他知道,这才是最机密,最关键的信息。
    慎重起见,他飞快的把这一组电码背育了下来,确定无误后,把电码纸丢进了火盆里。
    等纸张燃尽,就连纸灰也变成了粉末,胡月明才闭起了眼睛,开始翻译这一句。
    “绝密:一百号先生!”
    就这七个字,却惊的胡月明跳了起来,眼中全是惊骇的神色。
    方不为是齐希声,还是“自己人”?
    一年前,搞的上海滩鸡飞狗跳,杀的日谍汉奸心惊胆战的那个人,就是他?
    像是被人迎头砸了一拳,胡月明被震的脑袋嗡嗡直响。
    愣了好几分钟,胡月明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震惊和置疑的时候。
    既然组织上能下达这样的命令,绝对已经证实了这个情报的可靠性,自己必须接受现实,更要坚决的完成任务。
    胡月明猛吐了一口气,快速的将写过字的痕迹清理了一遍,离开了档案室。
    必须尽快联系袁殊……
    ……
    浦东,杨家渡。
    一家盐店,兼售香油酱料之类的食味品。地方不小,上下两层,上面住人,下面售货。
    店里只有一个老板,一个伙计。
    这会刚过午时,生意也淡了下来,伙计都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听到楼梯上有响动,伙计抬起了头,看到老板从阁楼上走了下来。
    老板四十出头,身材有些发福,面如银盘,所以街坊邻居都叫他王胖子。
    “我去交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没什么生意,就早些关门吧……”
    听到可以随时下班的消息,伙计并不怎么欣喜,脸上反而多了一丝凝重。
    “要不要我陪你?”伙计问道。
    “不用!”老板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都不确定什么回来,还不叫大事?
    这是一定要见到那位的意思……
    伙计心里犯着嘀咕,又不放心的咛嘱了一句:“小心!”
    老板点了点头,拍了拍左腰,出了店门。
    此时的浦东,是名符其实的乡下。
    但毕竟是上海的地盘,依托这远东第一大港,东方不夜城的便利,即便是乡下,也不是一般的繁华。
    街上人很多,除了看店做生意的,游街的大多的都是女人和小孩。
    因为男人全部都去上工了。
    王胖子走的很慢,看到新奇的东西,就会停下来看两眼,问一问价钱。
    看到喜欢的零嘴小吃,也会买一点骗骗嘴……
    其实这都是习惯使然,他是在观察,后面有没有尾巴。
    转了一个多小时,他才走到一处宅子门前。
    宅门很新,看起来占在也不小,虽然门楼子是没有匾,但门口却守望着两个穿着黑衣的精壮汉子。
    腰里鼓鼓囊囊,一看就藏着真家伙……
    只看这两个带枪的汉子,只是不是蠢货,就能看得出,这一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这是袁殊的府宅。
    他岳家马氏,是浦东首屈一指的富户,虽然岳父早逝,身为小妾的岳母也被大夫人赶出了马家,但大夫人对庶出的马景星很不错。
    马景星和袁殊结婚的时候,大夫了给他们分了上百亩水田不说,光是沿街的店铺,就分了八间。
    包括这幢宅子,也是大夫人出钱修的。
    所以,袁殊家里很有钱……
    王胖子把最后一块年糕扔进嘴里,丢了手里的油纸,迎向两个守门的壮汉。
    这两个壮汉都是马氏的本家,和王胖子很熟悉。
    “哟,王表哥……”壮汉之一笑嘻嘻的打着招呼,“今日怎么闲了?”
    “闲什么闲,我是来交租的?”王胖子翻个白眼。
    “这还不到日子吧?”壮汉问道。
    “过两天要回老家一趟,交租的时候肯定不在,那还不如提前交……也顺便来问一声,看学艺有没有要带的东西……”
    “姐夫不一定能回的来,不行就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找的到他……”壮汉嘴里念叨着,把王胖子让进了门。
    穿过中堂,进了二进院子,看到马景星正好带着女儿在玩猫,壮汉通报了一声,又回了门口。
    “表……表哥?”看到王胖子,马景星本能的心慌了一下。
    好多时候,袁殊回不来,或是不方便,但又有什么重要的情报需要传递,都是让她去办的。
    所以袁殊是干什么的,她一清二楚,对于他的这些朋友,马景星基本都认识。
    王胖子正好也是湖北人,公开的身份,就是袁殊的远房表哥。
    那家盐店,租的就是袁殊的店铺,也算是多了一个接触的借口。
    一般到了交租,顺便交换情报的时候,王胖子才会亲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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