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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 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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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个名字,除了马春风以外,三个头目就争了不短的时间。

    谷振龙和陈超建议赵世锐,但陈祖燕不同意。认为再报出一个特务头目的名字,肯定会让李凤年起疑,他建议,从军中或是行政部门当中物色人选,最好能和江浙财团扯上渊源的。

    三个人还在争论的时候,郑营长这边打电话来汇报,说是货运站的管事和会计出来了,看样子,是准备要开船出去。

    方不为当即命郑营长做好两手准备。

    如果自己能赶回去,则按兵不动。若时间来不及,便想办法制造点意外出来。

    孙友成被留在码头,就是方不为用来防备这种意外的。

    目标都已经动了,这边自然是不用争论了。

    方不为叹了口气,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

    当谷振龙问到方不为准备怎么办时,方不为只回了一句:见机行事。

    计划不如变化,想的再好,也要有本事让对方按照你的计划来才行。方不为的托词不是没有道理。

    方不为赶过去的时候,管事和会计还没有到岸边。

    应该是中途的时候,忘了拿什么东西,会计又回去了一次,所以才给了方不为充足的时间。

    方不为也暗松了一口气。

    这样最好。

    干谍报这一行,最不愿意相信的便是巧合。

    制造意外很容易,派个小偷摸个包,或是让孙友成安排人,撞一下那艘船都行。

    但若是换成自己,肯定要怀疑,为什么这么巧。

    方不为让刘处长和赵世锐先下了车。

    离开指挥部的时候,方不为就单独给刘处长交待过,在自己露面之前,不得异动。

    刘处长问过方不为,他要去哪?但方不为没有说。

    现在的赵世锐,也在想这么个问题。

    另外,他还在猜测,方不为拉他到指挥部转了一圈,什么也没让他干是什么意思?

    等到了临时的指挥地点,刘处长要求赵世锐和郑营长约束好手下的时候,赵世锐才回过味了。

    方不为是在提防他。

    赵世锐气的暗自咬牙,却不敢骂出来。他别的不知道。但于少知道,方不为虽然只是个上尉组长,各位长官对他却不是一般的看重。

    就连对特务处从来不假辞色,一见马春风,就要羞辱一番的陈燕祖,对方不为的态度都是出奇的好。

    他听都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有过,一个尉官能够号令四大特务机构的事情发生过?

    但这次算是亲眼看地到了。

    天知道这样的人什么时候会一飞冲天。能不结仇,还是不要结仇的好。

    “刘处长,方组长怎么提前下车了?”赵世锐忍着怒气问道。

    刘处长淡淡的看了赵世锐一眼:“我也不是很清楚!”

    刘处长确实不清楚方不为去干什么了,但他清楚方不为让他来是干什么的。

    郑营长是自己人,刘处长很清楚他的秉性,只要是谷振龙交待的事情,从来不敢违逆。

    那方不为非要把他调过来的用意,就昭然若揭了。

    ……

    方不为再次出现的时候,就连带着孙友成,就近负责监视货轮的冯家山都没有认出他来。

    整个人看起老了二十岁都不止。

    上身穿着短褂,敞着怀,下身一件麻裤,挽着裤脚。露出来的皮肤呈着古铜色,脸上还带着几块水锈,一看就是常年累月在江边讨生活的。

    方不为这是在防备李凤年的手下认出他来。

    李凤年知道江右良要刺杀自己,也看过自己的照片。方不为不敢保证,李凤年事后是不是怀疑到了自己,手里是不是还有自己的照片。

    到了隔着货轮两条船的地方,方不为上了一艘渔船。

    船上坐着抽烟的是孙友成,冯家山则坐在蓬舱里。

    看大摇大摆的上了船的方不为,孙友成和冯家山压根没认出来。当听到方不为说话的声音时,两个人才悚然一惊。

    “发什么愣呢?”方不为把手里的麻包扔到了舱板上,发出一声怪响。

    他抬头往远处扫了一眼,看到管事和那个会计正在向货轮走来。管事的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时间还来得及。

    方不为钻进了船舱,冯家山和和孙友成麻利的解开了麻袋,拿出里面的绳子和磁铁,往方不为的脚上绑着。

    回指挥部以前,方不为特意让孙友成去看过,货轮外壳是铁板,尾部还有一个用来拖船的挂钩,当时方不为就想好了方案。

    拿两块磁铁,吸附在船尾,让两条腿借力。再用绳子挂住船尾的挂钩,用手抓牢,然后整个人藏在水面以下,既安全,又隐密。

    这都是跟前世的蛙人部队学的。

    在人家面前,方不为这个连小儿科都算不上。

    蛙人平时训练的时候,可都是吊在冲锋舟底部的,时速至少六十公里以上。

    这个年代的汽轮机,动力不是特别足。像这样的货轮,最高时速撑死了二十公里,以方不为的体力,哪怕不吸附在船尾,只是拉根绳子吊在船底跟着漂都没问题。

    方不为觉的,别说这艘船只是出江,就算是从南京开到上海,他都不可能掉下来。

    两块磁铁不轻,方不为是从水底走过去的。

    等他把绳子绑在挂钩上,四仰八叉的抱住船底的时候,管事和会计才刚刚上了船。

    方不为叨着一根竹管,沉在水面以下,只能通过人在船舱里走动的声音来判断船上的情况。

    但冯家山和孙友成看的很清楚。管事让看船的两个大汉下了船,然后亲自打着了汽轮机。

    那个会计双手提着箱子钻进了船舱。箱子的份量不轻,会计几乎是挪进去的。

    冯家山又仔细的瞅了瞅,看不到方不为的身影。但刚才方不为双手伸出水面,往船尾的挂钩上绑绳子的时候,他和孙友成都看的很清楚。

    两个大汉解开了缆绳,帮着把油轮推离了岸边,管事绕了个圈子,调整好船头以后,慢慢的开始加速。

    一直等船驶离了码头,冯家山也没看到方不为露出过头。

    看到船尾露出的一节竹管,在水面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纹路,然后转瞬消失,孙友成下意识的呲了呲牙。

    他经常听运货的行商吹嘘,长江两岸,有不少在水里讨生活的好手,一根竹管一把刀,就能把货船给劫下来。

    但那是木船,全靠手摇,能有多快?

    方不为现在的行径,给孙友成的感觉就像是在找死。

    “方长官就不怕被淹死?”

    冯家山瞪了他一眼:“鱼死了,他都不会死!”

    一路走来,冯家山对方不为的惊人之举,都已经看的麻木了。如果哪一天,方不为长出一对翅膀来飞上了天,冯家山都觉的自己不会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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