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仁和姜行空在瞪胡子较着劲，被许世昌看到，许世昌知道王爱仁和姜行空一直是护着唐夜的红墙老人，便过去跟他们打招呼，然后又叫上几个老人，跑去喝茶聊天。

    而唐夜和唐满红短暂休息后，开始投身到制作解药的工作中。这次的事解决，不仅仅唐夜会得到嘉奖，唐满红也会。为此唐满红以后大可以不怕曾经作为天榜红狐的身份被红墙追究，可以放心地在燕京活动。这样刚刚好，新唐门那边已经稳定，现在重返燕京布局，对以后的发展很有利。

    文定墨被称一声老文相，声望不比武相恩师关铁提差，只不过是一文一武，有点死对头的感觉。如今在太平盛世，文相一脉在红墙占据更多的位置。文出政策，武以执行。但是，武人向来有傲气，对文人在红墙宫廷那边动动嘴皮子就指挥他们的事向来排斥。所以文武不是很对路数。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辈子在红墙宫廷脸熟的人，不管私下是不是各自不服气，有所争斗，表面还是要做得客客气气的。所以文定墨在红墙宫廷处理完手头事情后，就去了军区医院看望关铁提。

    只是现在军区医院是一群军人的天下，他一个文人过去，少不得被一阵挖苦讽刺，说他是虚情假意，惺惺作态，恐怕巴不得关铁提死掉之类。这种讽刺甚至变成了猜测，说关铁提染病这个事，会不会是文定墨背后搞的鬼？

    文定墨对这种猜测就不能忍了，怒斥那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道：“我文定墨与武相恩师进退朝堂数十年，我知他，他也知我。如果这个事是我所为，他醒来一想就会知道。如果他也如此认为，那我便坐在家中等他来一报还一报，我绝不还手！”

    文定墨一番话倒是震慑住不少人。确实，老武相、老文相，已经在红墙宫廷共事几十年，谁都是兢兢业业为这个国家。虽然有时候会有意见不合，但是也就嘴上激辩一番，不至于在背后用那般歹毒的手段。

    同文定墨来的一些文人不大沉得住气，对军区的人表示嗤之以鼻，反过来讽刺道：“从古便说武人多蛮，现在见到还真是如此。你们是天生没脑子还是练武练得没了脑子，老文相怎么会做那么荒唐的事情？”

    原本军区武人们被文定墨一番话说服了，不想再冷言冷语，但是被这些文人讽刺是蛮子，就坐不住了，又跟那些文人吵了起来。最后还是许世昌赶来制止的，文定墨在文武双方吵的时候没出声，等不吵后过来道歉一声便离开。不少武人骂他奸诈狡猾，很会明哲保身。

    文定墨回到自己小车上，司机是个老管家，是他的心腹，人称小脸佛。因为老管家的脸很但是又像佛家壁画里的瘦版笑脸佛，就被称为小脸佛。

    小脸佛开车离开，看到文定墨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笑了笑，说道：“还是跟那些武人相处不来吧？”

    文定墨轻轻摇头笑，说道：“几十年都这样，没什么可奇怪的。”

    小脸佛不再说话，陪伴在这种人物身边，最好的态度就是少言、静待。即便察言观色得再好，也不要为了讨好主子而多说话。主子不会喜欢被人揣摩心意，窥探主子心思是最大的禁忌。所以哪怕知道主子的心思，也是等主子有所动作后再配合说几句就够了，正如古时陪在皇帝身边的太监。

    文定墨回到府宅后，挥手让管家退下，一个人前往后院，看到文中原一个人搭手于背，仰望那夜空，零星点点。

    文中原注意到爷爷回来，笑了笑，说道：“每次看天上的星星，总觉得登到高处，那些星星就在头顶上了，伸手可摘。但是爬到高处后才发现，星星离自己还是极其遥远。大概自己爬高了，那星空也会变高。人，或许永远都不可能摸到那星空的吧？”

    文定墨抬头望了望星空，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说道：“所以你觉得，想要摸到那星空，不是自己如何往高处爬，而是让那星空自己落下来？”

    “有什么不行的吗？”文中原看着文定墨，说道：“既然自己攀爬的办法不可行，那让星空坠落下来的办法，为什么不行呢？”

    文定墨看着这个意图让天坠落下来的孙子，摇摇头叹息道：“人，只是人间人。”

    “天上仙，也是人间人飞升而成的。”文中原凝眸道。

    文定墨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多说，轻轻拍了拍文中原的肩膀，说道：“这次的事，你自作聪明了。”

    文中原那如沐春风的淡然神色，那明亮无尘的眼眸，那噙在嘴角的淡淡笑意，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他闭了闭眼，然后睁开，握了握拳头，应道：“嗯，因为失败了，所以变成自作聪明。”

    他原本想借感染病毒的事杀了文定墨的对手关铁提，但是以现在的结果来看，他失败了。

    刚才在收到这个消息时，他非常讶异，有点怔住。反应过来后只是摇头笑，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和唐夜交手，那么快就失败了。他听说过关于唐夜的一个魔咒，就是跟唐夜做对手，从来没有赢的可能。哪怕过程赢了，结果还是会输。

    他觉得有趣，唐夜还真有那样的本事？

    他倒是想跟唐夜博弈一番了。

    文定墨看着文中原语重心长道：“小败也是败，以后不要随便这样。”

    “好。”文中原谦虚道。

    文定墨回房休息，转身走出几步后，又回头对文中原道：“你的小失败，对唐夜就是大成功。唐夜还好，如果是董家那小子，你未必还有心思看星星。”

    这次军区医院感染病毒的事，文中原只是随便操控了几步，即便失败了，对他影响不大。然而，唐夜因为这个事，受到了大量军区人的认可和敬佩，让军区欠了他人情，所以唐夜的收获可谓巨大。

    当然，文定墨还没有把唐夜放在眼里，所以对文中原擅自做的安排没有太生气，只是提醒文中原以后别再鲁莽。

    文中原很少因为做错事而受批评，因为失败而受批评的事就更少，几乎没有，因为他几乎没有失败过，但现在经历了一次，因为败给了唐夜。

    “唐夜嘛呵”文定墨离开后，文中原重新看着星空，眯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