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莺娇察觉到了他的状态，赶紧小声的呵斥道，“你在干嘛！别乱动！”

    五哥有些不耐烦起来，将指着莺娇的枪向上抬了抬，准心直指她的额头，“没让你们交流！”

    莺娇赶紧上前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类，只是想吃肉了，顺便抓来了！”

    庄悟道听清了莺娇的话，心里哆嗦着，明明想要说话，可就是说不出来，方才跃跃欲试的心跳停止了，他剩下的只是一脸错愕的看着莺娇。

    五哥显然并未在意莺娇的话，反而更不耐烦起来，便说道，“我就一个当兵的粗人，不擅长问什么话，小六扔把小刀过来！”

    小六利索的掏出兜里的小刀扔了过去，还嬉笑道，“看来五哥已经先想到了好玩的法子了，哈哈哈，果然是我五哥”

    五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扔过来的小刀，向庄悟道说道，

    “你为什么在这里不重要，对我而言，只有杀不杀的区别，因此重要的是你和她什么关系，那把刀拿起来，杀了她你就可以活着，当然如果让我察觉到一丝杀得不情愿，你也得死。”

    庄悟道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感觉心跳都停止了，但这一切并非因为五哥说的话，这是一种让他有种窒息感的内心平静。

    五哥耐心已经耗光了，他吼道，

    “记住，任何一丝让我察觉到你不愿意杀她，你就死！现在开始，如果我数到三，她还没死，你也得死！”

    “一”

    莺娇瞪了庄悟道一眼，示意他去捡刀。

    庄悟道缓缓起身，满脸毫无表情，异常平静，那不是憋气的感觉，而是呼吸消失了的寂静感。

    “二”

    庄悟道蹲下身够起了刀，莺娇满意的笑了。

    蹲下身子时，庄悟道感受不到自己身体有任何用力的反应，他感觉自己周围出现了一道厚厚的墙壁，将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隔绝开来。

    他挺起身，毫无表情，仿佛向着虚空说道，“你得死了。”

    心脏猛烈的跳动了起来，空气开始疯狂的灌入肺部，而周围的环境，每一个细节仿佛洪水般向全部涌入了脑海，庄悟道此生从未有如此的强烈，强烈到无与伦比的感受，那就是正在活着感觉！

    “三！——”

    莺娇一脸惊讶的看着庄悟道的背影，那是一刹那，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没有看清。

    庄悟道猛烈的喘息着，手里的匕首捅入了五哥的心脏的位置，不，不是匕首，而是庄悟道手持着匕首，整个小臂穿过了五哥的胸膛！

    五哥不解的缓缓低头看着被自己鲜血染红的胳膊，但立刻，作为一个军人的荣耀，战胜了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惧，是的，他此刻应该马上开枪！

    ……

    手！五哥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手的存在！

    他抬头透过庄悟道肩头看过去，那两只拿枪的手已经被整齐的砍掉了！

    五哥淡淡的笑了一声，一股热热甜甜的血从他喉咙涌了上来，从方才笑起的嘴角渗了出来。

    庄悟道拔出了手臂，弯着腰喘着气，承受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五哥倒在了地上，这地方居然没有枝丫挡住天空，满月在天上格外明亮，弥留的最后一刻他想，

    “哪里有什么荣耀，棋子可以组成力量，可是在力量本身面前，棋子是不存在荣耀的”

    他又微微笑了起来，随后闭上了眼睛……

    庄悟道眼中逐渐清晰了一些，他看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五哥，才突然意识到，他刚刚，杀人了……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杀人，一种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涌了上来，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个面前的人是谁，他只知道自己不杀他的话，就得杀了莺娇，或者死在他枪下！

    所以，没得选，根本就没有选择……

    他紧握着拳头抵抗着内心混杂着恐惧、恶心、愤怒的扭曲情绪，用尽全力大声的吼着，试图通过这样的宣泄，将那心中的情绪掩盖下去。

    小六听到远处连续的吼叫声，以为那人类已经被逼的杀掉了野族正在痛苦，居然有些享受的笑了起来，可随着那吼叫声持续时间越长，他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按照五哥的性格，此人如此状态，也该杀才是！

    世界的真实感，在于它从来不会等你，不会等你理解它，更不会等你准备好！

    莺娇在五哥倒下的那一刻，立刻向身后奔去，常年的战斗经验告诉她，只要战场中还有敌人存在，就不允许有半刻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