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对酒情怀疑是梦(十五
当“孟浮生”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人群中爆发出惊呼,他们脸上没有害怕,没有惊恐,反而兴致勃勃,甚至有些人脸上的表情是快意的,只有一个全身上下被包括在黑色斗篷中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忍,但也是片刻,等她的视线落在地上那颗鲜血直流的头颅时,表情就恢复了冷静,她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往城门口的方向走。
城门口除了尽忠职守的士兵就只有偶尔进出的行人。
戴着斗篷的女人目不斜视的经过,直到走到郊外才停住了步子。
郊外孟浮生和穆长风等人在做最后的告别,在离别时刻,绕是在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不禁有一丝不舍,特别是当他看到穆长风神采奕奕的脸庞但两鬓却有些斑白,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有些别扭地表达了关心:“师父,山庄的事情您就尽管交托给大师兄吧,您好好休息。”
穆长风慈祥的笑着,“为师明白,你在外面也要多加注意。”
姝怿在孟浮生身后探出头来,小小的脸上信誓旦旦地表示:“长风先生您就放心吧,我会像浮生哥哥以前保护我那样保护他的。”
穆长风郑重地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小姝怿,拜托你了。”
穆长风和穆生云几人站在一起,目视着马车队伍渐行渐远,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就在这时,他表情有些无奈和古怪地看向一处方向,轻声道:“公主殿下。”
一颗三人环抱的树后的斗篷女人一愣,然后撩开斗篷露出清水出芙蓉般的脸,缓缓走了出来,到穆长风跟前一颔首,“长风先生,您是何时发现我的。”
“殿下刚来就发现了。”
杜月妍略一沉吟,就觉口中冒出些许苦涩滋味,她摇头甩开那些莫名的想法,小声说:“长风先生尽管放心,我此次前来只是想最后看一次浮生。”
她在略一停顿的时候,才满脸悲伤地说:“我现在才明白,您以前说的是对的,我和浮生无法在一起,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在今天之后,我不会再想着见到他了。”
穆长风叹气,眼神中有着普照世人的怜悯,“殿下的决定是正确的,有缘无份的事情本就不必要强求,殿下慧智兰心,值得更好之人,浮生待罪之身,如何能得到你的青睐。”
杜月妍心里更是苦涩,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孟浮生在昆国之人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她以后的驸马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可能是他,所以她才能敞开心扉说出刚才那一番话。
然而明白是一回事,真正能放下又是一回事。
杜月妍跟穆长风等人告别,毫无犹豫地回了宫。
但是在一整夜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脑海中总是浮现昨日孟浮生临行之际的表情、神态、言语,杜月妍就觉得自己仿佛是中了魔。
翌日清晨,因为皮肤白皙,所以那一点青紫在上面格外明显,杜月妍神情颇为萎靡。
料是谁一夜无眠也不可能精神抖擞,杜月妍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她已经决定不再强求这缘分了,要是再固执下去,她也会看不起自己,在用完晚膳后,她干脆提了这事,然后斩钉截铁地表达了自己想去国佛寺静静心。
杜维桢立马答应了,妍儿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况且国佛寺是皇家寺庙,妍儿曾经也在那里待过几个月,算是熟悉,安全也不成问题,所以他十分干脆地让人护送着她去了国佛寺。
徒兰察娜很快拿到了手下查到的有用的信息,虽说最重要的诸民安和朝中一干德高望重的老臣不在其中,可要是利用的好,也能搅弄起不小的风云了,徒兰察娜高兴之下,很爽快地免除了一手下的死罪,只让人去领十鞭即可。
徒兰察娜让人去将信息中提到名字的大臣一个个请了过来。
虽说水至清则无鱼,无论是再清廉的大臣,总有些事情是值得做文章的,不过是没有让人发现罢了。但既然发现了,当然不能轻易的放过。
“束大人,听说贵夫人的弟弟因伤人坐了牢,结果不到一天就出来了?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温大人,皇宫内用的粮食不归你管吧?本公主怎么听说用的都是你家里种的粮食,不知道是本公主听错了,还是下面人乱嚼舌头?”
“钟大人,想必你也知道卖官鬻爵是我朝大忌,一旦查出可都是砍头的大罪,你与新任都尉关系密切,时常把酒言欢,真是让本公主好生羡慕。”
“乐大人,郊外那五十亩地本公主听说都是你的地盘,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谁不知道乐大人最是大公无私,怎会私占民地?”
......
几乎每个被约见的大臣都毫无心理准备的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徒兰察娜的一番敲打,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归顺自己,就算是不行,那也不能站在徒兰察赫那派。
很明显,效果显著,徒兰察赫发现他逐渐失去了不少人的联系,就算是碰见,对方也只是恭敬的问候过后就急匆匆走了,一副不敢停留的样子。
徒兰察娜心中得意,但还不满足,因为那些被策反的大臣还算不上徒兰察赫的心腹力量,最主要的诸民安她动不了,但是其他的要是她真的想动也不是什么难事。
徒兰察娜采用先礼后兵,亲自带人前往,先许了一大堆好处,若是对方识相那就皆大欢喜,不然就干脆让对方永远都说不出话。
由于之前不少大臣的倒戈,不少大臣知道徒兰察娜肯定是有手段的,心中顾虑,在她亲自上门的威胁与压力下,干脆放弃了坚持。
但也有人宁死不屈,甚至还当面骂徒兰察娜狼子野心,天理不容。
徒兰察娜可不是羿丹王那种即使是臣子偶尔不顺耳的上谏也能保持心平气和之人,她本来就看那些迂腐之人不顺眼,在被激怒的时候,干脆杀之而后快,然后制造对方意外身亡或者犯罪后畏罪自杀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