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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诈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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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农家小院,两间半简易的茅草房子。

    凶恶的农家汉子一脚踹在十四五岁女孩的心口,女孩登时口吐鲜血没了气息。

    “我的寒儿……”

    妇人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女孩痛哭出声,呼唤爱女的悲音,不断的从这个小农家院落中传出,让人闻之心神剧痛。

    小院里的人越聚越多,除了妇人的痛哭声,更多的是村民们的斥责,混乱不堪。

    可是若是凑近些看,却会发现,那女孩儿的衣衫灰土遍染,还零星的站着几块血迹。本该没了气息的女孩,忽然莫名的抖动了几下。

    妇人怀里的女孩儿,缓缓睁开了双眼,原本没有血色的面容,因为这双带着疑惑的眼睛,增添了一丝生气。

    女孩儿听着妇人的痛哭,看着周围人的神色,头忽的一阵眩晕,快速的接收了来自这具原本身体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原本主人跟着自己的母亲刚刚搬来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平日里这对邻里夫妻就三不五时的过来打点秋风,要点这个那个的。

    今早更是在田间遇到,因为几句言语摩擦,竟然当着三邻五婶的面,将原主按在地上一通打。现在更是带着那恶汉,打上家门,还一脚踹死了原主!

    理清楚这一切,她看着自己身前的妇人,眼睛有些酸,“娘……”

    一声低唤,让四周的人吓掉了魂儿。

    深吸了一口气,这女孩子慢慢的从妇人怀里坐了起来。

    “啊——”

    原本还在院子里纷纷指责跪在地上的凶恶汉子和他媳妇的老老少少,看到睁开眼的女孩儿后,当即就有不少人惊叫出声,纷纷往院门处杂乱的推搡奔跑。

    “女,女儿,娘的绯寒,你还活着?”

    闵绯寒看着妇人泪中带笑,不似那些村人惧怕,反而一把将自己拥进怀里抱着哭出声来。妇人的拥抱让她感到一阵暖心,上一世没体会过的母爱,原来就是这样啊……

    “娘。”

    原本晃晃乱乱跑出院子的人,纷纷犹自惊疑犹自恐的不断探出头,在竹木院墙外面向内窥视。发现没有传说中的尸变后咬人杀人的情况,这才在村长蔡杰的带领下,纷纷回到了院子。

    “绯寒丫头,你,你没死啊?”

    蔡村长还带着一点惊惧,微微有些结巴的问了一句。

    “怎么死的下去,我若就这么死了,娘亲和弟弟还不得让人搓磨死,天天的上门欺负,日子还怎么过!”

    想起原主记忆中的片段,同样名叫闵绯寒的这个借尸还魂的女子,开口就毫不避忌的损起了凶恶汉子靳坤一家。

    “村长,村长,既然这臭丫头没死,那就不算我家的害命,你们可不能在追究了!”鲍运华舍着那一张脸,不知羞臊的说道。

    “怎能不追究!”虽然确实不能直说那凶恶汉子真的将原主一脚踹死了,可是闵绯寒既然接了这具身体,那也就要帮原主讨回这一口气,还有日后讨回一条命债的义务。“今早你就无端的将我在地里打了一顿,要不是村中的婶婶婆婆及时发现拦了你,你还不定怎么磋磨我呢!”

    不等那泼妇鲍运华在开口,闵绯寒接着道:“你们夫妻是欺我家新搬来的,前几日就跑来我家要这要那。容忍了你们几日,你们当真以为我们一家是随意揉搓的?人在做,天在看,说话做事都讲讲良心。老天爷可都在天上看着呢,小心坏事干的多了遭雷劈!”

    “小蹄子,你这小浪蹄子你敢咒我家。你当心老娘剥了你的皮!”

    鲍运华这泼妇,向来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她这一家子今天跑到人家于氏门里闹事,打了人不说,还让她男人将闵绯寒给一脚踢死,这会依旧敢这么泼着胆子蛮横。

    “今日你跑我家来又打又砸还将我伤成这样,我这伤还在身上呢!你若是问心无愧,众位乡亲们都在,咱们一起去官府,让县太爷给评评理。我倒要看看,咱们谁怕谁!”闵绯寒被于氏搀扶着,毕竟刚刚还了魂的她,还是虚弱些。但是输人不输阵,不等鲍运华和靳坤在回嘴,闵绯寒接着说道:“蔡叔你也看看,各位村里的叔叔婶婶们也都瞧瞧,这一家子是怎么欺负我们家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这么要打要杀的。这村里,还真是他靳家成了天不成?”

    靳坤和鲍运华依旧仗着闵绯寒没死,又想浑闹起来,可是这会有村长在场,又听说闵绯寒要报官,一下紧张起来。

    “蔡叔,我家这才搬来数月,可哪一天没有被这一家子跑来欺负的。今天更好,将我家砸成这样,还将我伤的如此重,您总要说句话,给我们主持个公道,若是他们还是混不讲理,咱们也只能公堂见了……”

    “你!你想怎样!”

    靳坤看着这个刚刚醒过来的丫头片子,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巧言善辩了起来,现在人太多了,又都是向着这个丫头片子说话,若是一个不小心,还真可能会被带到公堂上,心里顿时也有些害怕起来。

    “你在我们家又打又骂,摔坏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不少,再加上我们身上的伤,你们赔给我们家十两银子,这件事就算了了,要不是不赔,咱们就只好找县太爷说道说道这件事!”

    “你……你想得美!”

    鲍运华听说要赔这么多钱,登时气红了眼。

    村长这个时候开了口,“十两你们要是觉得多,那就五两。你看看你把人家孩子打的,差点断了气,若不是这孩子命大,你们别说五两银子,五百两你们也别想从县大牢里出来,一命还一命,五两银子不算多吧!”

    靳坤和鲍运华对视一眼,虽不甘心,但态度却软下来,没再说什么。

    村长蔡杰,自从于氏带着闵绯寒和小儿子闵寒之迁入芥子村后,向来跟村长家的媳妇走的近些,因此两家人也颇为处的好。

    再加上靳坤一家向来在村子里不招人待见,做的事儿也都是遭人恨,让人指着脊梁骨骂的,因此蔡杰自然不会偏袒靳坤家。

    有了蔡杰的支持,靳坤打砸于氏小院儿,加上早上鲍运华又无辜在地里打了闵绯寒。所以最后被在蔡杰的强硬要求下,赔偿了于氏和闵绯寒损失和医药费五两银子。

    这一下着实是让鲍运华和靳坤疼到了心眼儿里,那可是白花花的五两银子,够一家子松松的过个把月的。

    等鲍运华不甘不愿的交了赔偿,靳坤这才被人松了绑,一家子满含怨恨的看了一眼闵绯寒,才匆匆的返回了他们家的院子。

    看着靳坤领着泼妇鲍运华跑掉,蔡杰这才又宽慰了于氏和闵绯寒姐弟几句,招呼着聚集的村民散了。

    当蔡杰一走,本就极为虚弱的闵绯寒,随即就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接下来于氏的请医问药,细心贴慰的照顾,还有闵寒之那个小人儿,每日的缠着浑闹,引得闵绯寒开心,即便是被于氏勒令不许下床走动,也不觉得枯燥。

    近半个月的安养,有于氏慈母照料,幼弟围绕。闵绯寒对于这一家人的亲情,早已留恋在心,不舍难弃了!

    可就在闵绯寒心中贪恋这一份温糯亲情时,却被一张突如其来的征兵令给搅得粉碎。

    “大人,您一定是弄错了,这绝对不可能。您瞧瞧,我这儿子,这才十二岁,怎么可以被征兵入伍……”

    “浑说什么!这官籍册子上,明明是一十有四,虽然人长的矮小了些,但是既然年岁到了,那就要按律服兵役。况且现在边关连年征战,正是用人之时,那容一个妇人这般胡闹。

    这是兵役令,收好了,到时可是要凭着这个录入兵册,三日内到红砂镇外武卫司衙门报到,若是不去,便是死罪!”

    那一身戎装的士兵,扔下了一张兵役令,转身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将弟弟闵寒之抱在怀里哭的于氏,还有一脸难色,在一旁唉声叹气的村长蔡杰。

    一直养在床上,这几天都很少下地更别说出门儿的闵绯寒,由于刚刚穿越过来,虽然听明白了入伍兵役的意思,但是这忽如其来的事情,却让她不知从哪里起的头。

    于是走到院子里,一边安慰着哭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于氏,一面赶紧向村长打听事情原委。

    当知道了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竟然是有人告到了武卫司衙门,说自己这一户隐匿了闵寒之的年龄,躲过了征调兵役。这才引来了这一场奇祸,可是官家册籍上记录的,却又是真的写着闵寒之年岁一十有四,这才让武卫司下了一纸兵役令,将闵寒之推进兵营去了!

    “蔡叔,这事儿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看着蔡杰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苦涩。“我在红砂镇找人从中疏通,却没半点办法,寒丫头,这事儿叔真的帮不上了!”

    点了点头,闵绯寒心知蔡杰这么说,那必然是真的帮了忙,也是实在有心无力了。因为原主的记忆中,自从他们这一家人来了这个芥子村,跟蔡杰一家是走的很近的,断不会见死不救。

    送走了无可奈何的村长蔡杰,闵绯寒哄劝着哭的快没了气儿的于氏母子回屋。一面在心里也绞尽脑汁的想着主意,可是初来乍到的她,又如何有办法面对这场危局。

    “这——可该,怎么办?”

    就在红砂镇的士兵送来一纸兵役令的第二日,当于氏依旧作罢了早饭,送给闵绯寒用过后,抹着两眼泪的拎着篮子和锄头,准备去地里挖野菜时。

    隐没了声息,好几天都不见闹腾的靳坤家的婆娘鲍运华,则是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一面磕着一把瓜子,一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嘿呦,真是老天爷有眼呐,黑了心肠那都是要遭报应的。可没瞧见现世报就遭到了眼前么,战场那地方,哎呦呦,可是个死了都没人埋的地界儿。啧啧啧——”

    一面说着,还一面在背后戳着于氏的背影,同时还冷笑着说道:“一家的贱皮子,让你们给老娘点好处你们不给,还反过来让老娘一家倒贴几两银子。哼——这下知道厉害了吧,真以为我娘家没人了!”

    刚刚端着空碗,走到灶房准备帮于氏收拾的闵绯寒,隐隐的听到了鲍运华后面的话。

    原本还觉得莫名其妙,原主的弟弟怎么会忽然被人征役,这一下子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隔壁不远的靳家,都在不断的隔着院墙说一些刺激着于氏的话。尤其是将战场上的凶狠凄厉,说的是一个详尽详实,直让于氏抱着闵寒之不停气儿的哭。

    夜半,哭了一整日的于氏,抱着闵寒之就这么坐在床上靠在茅草墙壁上睡了过去!

    当一双白玉似的小手,将滑落的薄被,往上提了提,重新盖在这对苦命母子的身上。一道身影,在茅屋门前略微停了停,便闪身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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