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二百三十四)
灰手人见这个人回答时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便认为可能当时这个人说这话的时候想到了些什么。尽管认为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但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下当时那个人的内心状态如何。
“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感觉异样?”灰手人问。
“回想起来,当时我内心……的确有……不舒服的感觉。”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这话不该是我说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不该?”灰手人问。尽管已经大概想到对方会怎么说了,灰手人却还是这样问了。
“我不能……这样……”那个人道,“我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可是……这又是我心中所想的。”
“说‘哪种话’?”灰手人问。
“说不要活在黑暗的地方……还有……还有不要承受严寒。”那个人道,“我觉得……这不应该是我说的话。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感觉到……不舒服吧。”
灰手人道:“其实人不想活在黑暗的地方,不想承受严寒也正常吧?”
“好像是。这个……回想起来……我还是觉得说出来不太……不太令我自己舒服。”那个人道。
“你能想到深层原因吗?”灰手人问。
“深层原因就是……我那话里面好像隐隐约约有那种意思……”那个人道。
“哪种意思?”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好像……好像我多向往光明与温暖一样。”那个人道。
“即使是当时你身在痛苦之中,也依然会这样想?”灰手人问。
“是的……我……我觉得我……好像是……依然这样想了。”那个人道。
“向往光明与温暖到底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就是……好像……好像要主动……主动消磨自己的意志似的。”那个人道,“有点……丢人。”
“你认为就算在那种环境下,也不该这样吗?”灰手人问。
“好像……好像奇怪了些。”那个人道,“但我似乎又没法控制自己……没法让自己完全不向往光明与温暖。消磨意志也许……也许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灰手人问。
“别的原因……别的……”那个人道,“好像我当时想到了……另一件事……就是……我……我是铁仓人啊!”
“这跟铁仓人有什么关系?”灰手人问。
“在那个地方想到……想到的光明与温暖,大概……大概与之前我在那片光里看到的……看到的春天有关吧?”那个人道。
“你认为有关?”灰手人问。
“是的……我认为……认为有关。”那个人道。
“那又怎样?”灰手人问。
“那光里看到的春天是……是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啊……不是铁仓人的春天。”那个人道,“如果……如果那一刻,我所向往的所谓……所谓的光明与温暖……其实……其实真的跟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有关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