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不一 第14节
身心不一 BL 作者:挖土机
身心不一 第14节
身心不一 BL 作者:挖土机
身心不一 第14节
肖敏把转椅转向老孙,铿锵有力的说:“这个单一早已交由你全权负责,成与不成都是你的责任,与褚总有什么关系?”
老孙哑然。
肖敏接着说:“老孙,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这样,没有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没一点担当?”
被当面指责,老孙红了脸。
“我们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肖敏睥了一眼老孙,见他没有表态的意思,于是字字掷地有声的说:“你的辞呈留下,但不是你辞职,而是公司开除你。你遇小事犹豫拖延,遇大事莽撞冲动,难当大任,从即刻起解除市场部经理的职务。”
老孙:“……”
禇风:“……”
肖敏突然宣布开除老孙,别说禇风,就连当事人老孙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人心幽微,一个公司里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更是是非聚集地,禇风提出给予老孙补偿,是保公司安定的权宜之计,是出于好意,却未必能起到作用,甚至可以肯定不会产生正面效果。
肖敏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若任由老孙辞职,势必会给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这样做能稳定人心,再说老孙走后招一个更得力的不是更好?
肖敏相信禇风会理解。
第32章 谋与求10
老孙走后,肖敏向禇风解释了自己此举的原因,在意料中得到了他的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禇风没有肖敏那般理智冷静,在感情上,他还有些难以接受,毕竟老孙是公司的老员工。
解决完老孙,肖敏接着谈之前未来得及谈的事。“彭疏逸就是al公司中华区新任命的总裁。”
这个消息大大超出禇风的预料,禇风怔愣住了。
“al公司派系林立,尊崇肤色论,彭疏逸能坐上这个位置,后台一定很强硬。”肖敏敏锐的从中嗅到隐蔽起来的危险。
彭疏逸有后台,还很强硬,怎么回事?禇风一头雾水。
老孙去辞职,结果被开除了,心里十分不甘。回办公室整理手头业务资料时,他左思右想,想起头天小李飞刀在他耳边唠叨的话。
他可以走,但原因还得搞清楚,因此他把小李飞刀叫进了办公室。
小李飞刀老老实实的连语气都一分不差的把头天的话原封不动的向老孙复述了一遍。老孙从中抓住了些许蛛丝马迹,但与从事八卦工作多年的小李飞刀相比,敏锐度要差得远了。
“那位老总与咱们褚总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小李飞刀战战兢兢的问出这话时,老孙还在想这俩会不会是有过节,还问:“什么关系啊?”
小李飞刀还不知道老孙已被开除了,以为再怎么着有老孙这棵大树顶着,自然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您还记得褚总的之前的助理小亭子不?”小李飞刀神秘兮兮的问,一般这样的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据他观察发现,咱们褚总十有八九是同性恋,还是小0。”
“靠不靠谱啊?”
“您说呢?”小李飞刀得得瑟瑟的说:“小亭子为什么会被开除,您就没想过?”
老孙想了想。他对这个小亭子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在方扬之前,禇风的助理走马观花似的换了好几任,不是以能力不行就是以态度不端正为由给开除了。
他当时没深究,这会儿问起来,他着实想不出来,当然小李飞刀并没指望他真能回答出来。
“就是在他走后,公司里才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许在背后谈论老板,您说这巧不巧?”
小李飞刀向老孙使了个眼色,老孙赞同的点点头。
“再说那位老总,那真的是……一表人才,攻气十足啊!!”小李飞刀在赞美声中竖起了大拇指,“据说他纡尊降贵在我们公司等褚总等了一天半,什么能有这么大魔力?除了爱情还能有什么?”
老孙被完全说服了,然后于绮丽浮想中打了个寒栗。
很快到了中午,禇风两顿饭没吃,肖敏好言说尽才劝动他分食自己的营养午餐。之后,肖敏点上助眠香薰,让他在自己的eames躺椅上休息。
肖敏很懂得享受,也肯为自己花心思,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都打理的相当出色,禇风很欣佩她。
禇风时常想,能结交到这样出色的朋友、聘请到这样得力的帮手,是他的运气。
肖敏做出的决策及提出的建议,禇风向来赞成及听取,没有任何异议,但是在老孙这件事上,他始终不放心。
他向她再次提起老孙,她说了一下自己的安排。在工作上,她会暂代老孙的职位,等找到合适的人替补再进行交接;在感情上,她会予以适当的补偿,以感谢他这些年来的付出。
工作上,这样安排再妥当不过;而感情方面,除了这样做,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既然事已成定局,无谓多想。在香薰的柔和香味中,禇风安心的睡着了。
而在办公桌旁浏览招聘网的肖敏,偷空看了他一眼,想着像他这样的心慈手软,以后怕是要吃亏。
肖敏经过仔细甄选,发出几封面试邀请函,在即将上班时轻轻走出办公室。她来到公司另一头的老孙办公室,当她推门进去时,老孙端坐在办公桌后,正等着她。
老孙把要交接的客户资料整理出来,放在三个文件夹和一个u盘里。这些东西,压在他的手掌下,没有被即刻交出去。他有备而来,要与肖敏聊聊他们的老板禇风。
肖敏听他说完,发出一阵冷笑,“你说的这些都只是推测,有证据吗?说话做事总有目的,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老孙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懵。
肖敏不屑的说:“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不重要,因为你不会得逞。”
“可惜了褚总因为开除你过意不去,要财务多结给你两个月工资,以补偿你这些年来的付出。”
肖敏长叹一声,接着说:“我劝你不要胡说八道。禇风心肠软,但不代表能容忍别人任意诋毁他。他可以告你侮辱,侮辱罪在我国的胜诉率不高,这样做虽然不能对你造成实质性打击,但你有资本应对吗?耗都能耗死你。”
打官司要找律师、找证据、过堂等,要消耗大量金钱、时间和ji,ng力,是普通上班族负担不起的,所以才会有人说打一场官司犹如蜕一层皮。
老孙闻言,脸黑成锅底。
肖敏用极为不屑的目光斜睥着老孙,说道:“我原以为你只是不聪明,没想到你这么蠢。”
“在职场上,要以老板的指令行事,要向老板靠拢看齐,你犯了大忌。在为人方面,你以自己是多数人中的一员,对无辜的少数人窥伺、臆断、污言相向,不尊重别人,即是不自重。即不懂处世,又不会为人,留你有何用?”
“我原本还想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有所悔悟,我还可把你留下来。你说你,早几天还信誓旦旦的说吃一堑长一智,我看你记吃不记打,永远都长不了教训。”
相比开除他时列出大事小事两条以斥责他能力不足,现在可是在处世为人上把他贬得一无是处。也许他确实如此,但她做的就都对吗?
老孙这回没再被她带进坑里,也发出一阵冷笑,说道:“我只是想在走之前把这件事的原因搞清楚,走也走的无憾。虽然我的推测,你没有承认,但你如此激动,是欲盖弥彰吧?”
肖敏看向他,他赶忙说:“你放心,虽然我这个人一无是处,但不喜欢在别人背后嚼舌根。”肖敏这才收回她刀子一样的眼神。
“你跟我说职场规则,我也跟你说说这个。”老孙笑道:“你只是褚总的下属,却为他谋划打算到这种地步,没有逾规越距吗?他能一直相信、倚仗、容忍你吗?”
肖敏冷着脸,没发一言。待老孙走后,她想着是谁在她背后兴风作浪让他产生这种怀疑的呢?
中介打电话叫彭疏逸去看房,虽然距离还是不近,是禇风家旁边的一栋楼,中间隔了几十米,但从客厅窗户里可以看到他家卧室,冲着这一点彭疏逸就租下了。
彭疏逸到a城只是出差,待这边分公司初建完成,他便要回到b城总部常驻,到那时就只有等到放假才能回来。
与禇风相处的时间不多,他得争分夺秒。把房子租下来,把放在酒店的行李和添置日用品等的事拜托给了助理,他便开着车去cw公司找禇风。
利用公事之便与禇风接触的计划失利,在他家楼下堵他也没成功,头天晚上还被他家脾气暴躁的邻居给骂跑了。他是真想他,哪怕只是见一面。
小李飞刀正与陆海辰附耳贴脸聊公司的妹子,聊的眉飞色舞,秘书妹子来传话说肖总要请陆海辰喝茶。
小李飞刀闻言,正色站了起来,抱拳欠身向陆海辰行礼,表情极其严肃的祝祷,“辰兄,前路凶险,此去一别,愿你能全名守节全身而退!保重!”
陆海辰yin恻恻一笑的看向他说:“保重?保你个大头鬼!”说话间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幸灾乐祸之徒撂翻在椅子上。
小李飞刀笑得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肖敏请陆海辰喝茶,来传话的是老孙的秘书,喝茶的地方也是老孙办公室,陆海辰不禁猜测老孙可能出事了。
他正这样想,肖敏开门见山说道:“老孙离职,由我暂代。为了能更好的展开工作,我看了本部门所有员工的档案,但你这份档案似乎不太……不能让我对你给出一个恰当的评价,所以才把你叫过来当面聊一聊。”
她拿着那份档案,为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它现出为难。
陆海辰知道原因,这个解释起来不是容易的事。但他想的是在她的这套滴水不漏的官话背后是否另有隐情?还有老孙怎么突然离职了?与他涉及的事是否有联系?
“有疑惑的地方,您随便问。”陆海辰在她对面坐下,摆出一副恭敬有加的态度,然后试探性的问道:“孙经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离职啦?”
“职场上人来人往是常态。”肖敏一语带过,之后再上下打量了陆海辰一番,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你……只上到高中?”
陆海辰这天穿的十分休闲和朴素,一条款式简单的牛仔裤、一件洗得看不出本色的宽松t恤加一双旧板鞋,身上没有任何值钱配饰,头发松散随意,像个穷学生,说是民工也不会有人怀疑,倒是与他简历上写的高中文化水平相应,但与头天一身ji,ng英装扮一对比起来就十分违和。
人生大起大落也不如这样来的刺激,一天时间从山巅掉进地底,心脏哪受得了?
这天他又成为讨论焦点、八卦宠儿,成功的激起了人们的好奇心。他好似就像方扬说的,最大的爱好就是博取关注,不被关注就心里不舒服,整一戏ji,ng。
头天对他给予极高评价的人猜测,他这天会穿成这样,一定是受到来自老孙的阶级压迫,不敢穿的太招摇,职场潜规则,大家都懂的。
但是也不至于穿的这么寒酸吧?大家都没能领悟出他这一奇思妙想的妙趣,都摸不着头脑。去问他,他还是闭口不答。
肖敏问他话,他也云淡风轻的回答:“是的。”好似说的不是他。
肖敏的反应比那些人冷静太多,不愧对她那张万年冰山脸,但这不代表她不好奇。“履历一栏,你填的是无,自高中毕业到现在七年过去,你都在做什么?”
类似的问题老孙面试时问过,陆海辰照答不误,“打理家里的小生意,日复日做一样的事,迎来送往,收钱找钱,学不到东西,纯粹浪费青春。”
老孙听到这回答时给予了极高的肯定,说类似于年轻人就应该出来闯荡增长见识之类的话,而肖敏却问:“生意大小是通过参考对比得出的,你说你如何打理你家小生意,可我未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您的意思是我说了等于没说对吧?您看您这说的文绉绉的,叫我莫名的紧张。”陆海辰闻言在肖敏投来的审视目光下,深呼吸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脯,好似真的紧张。
肖敏说:“我要对你做出恰当评价,了解你的工作经验是必不可少的。”
“那是当然。”陆海辰打起十二分ji,ng神,笑嘻嘻的说:“我跟您直说了吧!那种小区里的小店,您知道吗?里面是麻将馆、外面卖南杂的那种。我爸在上班,我妈经常陪着小区里的人打麻将,叫我卖货。”
没有一丝纰漏,十分合理的解释。肖敏冷冰冰的一笑说:“你家就在那个小区吗?”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陆海辰点点头。
肖敏又问:“地址在哪里呢?”
陆海辰讪笑着说:“地方很小,说了您也未必知道。”
他的档案上住址一栏只有省市名称,没有写详细。老孙问起这事时,他这样回答,老孙以为他这是自卑,还引用英雄莫问出处这句话安慰了他一番。
而肖敏却说:“你的家庭电话及紧急联系人电话都没有写,你若是出了事,公司如何联系你家里人呢?”
陆海辰:“……”
这回他总算知道什么叫一个谎要用十个谎来圆这句话。
陆海辰硬着头皮编造了资料应付肖敏的盘问,最后肖敏问起老孙这天见了谁,他回答没有注意看,不知道,之后就让他走了。
陆海辰回自己办公室时一直在想她最后问的那个问题,他猜测与老孙离职的原因有关。而老孙见的那个人,他不是不知道,那个人正是小李飞刀,他有预感小李飞刀要倒霉了。
回到公共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人又都像提头ji似的望着他,他在工位上刚一坐下,小李飞刀马上划拉两条细腿把转椅挪了过来,又带头八卦。
陆海辰苦笑着回答:“喝茶,这回是真正的喝茶。”受港片的影响,坊间戏称配合警察调查为被请去喝茶。与肖敏聊完,他觉得她比警察还难应付。
小李飞刀惊诧大呼:“不会吧!”
他觉得不会又怎么样,反正陆海辰什么都不会说。
小李飞刀正展开他丰富的联想,并予以绘声绘色的描述,秘书妹子又不合时宜的出现,传达肖敏新的指令。
“要见……我?”小李飞刀不敢相信,指着自己,一脸懵。
是的,就是你。秘书妹子脸上是为公司里的女孩们打抱不平露出的幸灾乐祸的肯定表情。
小李飞刀如遭雷击,差点晕死过去。
“小心点!”陆海辰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
小李飞刀完全没能领会他的这份良苦用心,还以为他在打击报复挖苦自己,大骂道:“滚!”
作者有话要说:
节奏够紧凑够快吗?
第33章 谋与求11
小李飞刀走进老孙办公室,见到肖敏的那一刻,紧张的不得了。他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一遇事就犯怂,一见到肖敏便完全失了主张。
他畏畏缩缩的走了进去,径直去座位上坐下,都忘了向她打招呼,待坐下来,想起这一茬,补上招呼,脸已羞得通红。
而肖敏这个人,在不说话的时候,那张脸冷的更加可怕。低着头的小李飞刀偷偷瞟她一眼,便觉得自己被冻成了冰人。
“小李,”肖敏喷吐出冰凌霜花问道:“你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彭疏逸来到cw公司已是下午三点多。禇风睡了两个多小时的午觉,此时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了充足的睡眠,他的心情好了些许,当方扬接到前台电话过来通报时,他正兴致盎然的看业务报表。
老板不想见这个人,方扬这边犹犹豫豫的刚开口喊了声褚总,彭疏逸那边便不顾阻拦闯了进来。
方扬闻声回过头去,一看是他,马上伸出两手拦住他,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怎么拦得住?禇风从办公室里面看到门口的俩人,心里了然,叫她忙自己的去。
禇风的一点好心情在看到他时便立即溃散,把手里的报表摔在办公桌上。彭疏逸进来后把门关上,抬头看到坐在老板椅上的禇风因怒气而显肃然的脸有些不习惯。
与凌厉不同,此时他的脸上除了冰冷之外还添了几分肃穆之感。大约是受到了环境的影响,此刻的他看起来还真像位老板,彭疏逸竟觉得自己像是来面试的。
彭疏逸不请自来,不请自坐。他刚走到椅子旁边,还没坐下,禇风急吼吼的说:“你是来报复我的吧?”
“这从何说起呢?”彭疏逸觉得冤枉,但有话还得坐下再说。
“还记得吗?以前的你从来站不肯好好站、坐不肯好好坐,总是黏着我,像只没断奶的猫。”
彭疏逸回忆起俩人甜蜜的时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时机不对,现在的禇风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去外太空,哪有心情跟他玩回忆杀。
“还说不是?”敢做不敢当,简直可恶透顶。禇风发出一阵冷笑,“你派手下戏弄我公司的老孙,闯进我公司来令我难堪,还说过去的事来恶心我,不是打击报复是什么?”
“你恨我对吗?”禇风怒视彭疏逸,好似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恨我父亲拆散我们,恨我没有等你,看不得我过的好,所以做这些来毁掉我的工作和生活,继而毁掉我。”
“褚绪,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若他不是他,彭疏逸要怀疑他是不是患了被害妄想症。而禇风想不到更合理的原因来解释他的这一系列不理智、不冷静的行为。
“别叫我褚绪!”禇风怒道:“我不叫褚绪,别叫我褚绪。我叫禇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改名就是为了与我撇清关系?”彭疏逸惊诧的问道。
禇风没解释。
“若说恨,是你恨我才对吧?”彭疏逸无奈道:“我来找你的原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不是你不肯见我,我怎么会找上老孙和闯进你公司里来?”
彭疏逸耸肩皱眉,一副无奈到极点的模样,“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你难道不明白?我怎么会舍得……舍得毁掉你呢?”
彭疏逸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彭疏逸寻思着,“我只是派涂然与你公司对接,怎么能说我戏弄你公司的人呢?”
彭疏逸一脸无辜,禇风把老孙的辞职信丢到他面前,“老孙因为你们反复无常的行为辞职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彭疏逸抽出信封里的辞呈来看,禇风冷笑道:“彭疏逸,你已坐到区域总裁的职位,难道不知道公私不分会对公司带来恶性影响?”
老孙的辞呈里未对al公司表达任何不满,但他列出的几条辞职原因都与al公司有关。从涂然突然造访到签约失败,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桩桩件件引起激发了他与公司及禇风的矛盾。
彭疏逸了然,造成这一结果的根源在于他。但是如果那位姓孙的经理心理承受能力强一点、禇风没有这么抗拒他或者涂然签了合同,结果不会是这样。
出于强烈的求生欲,彭疏逸说道:“是我不好,没有把这件事处理好。”
尽管他道歉的态度极为诚恳,但禇风却摇了摇头,“你不明白吗?不是你没把这件事处理好,而是你根本就不该这么做。”
道歉没道到点子上,于是适得其反。“其实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为难我、刁难我公司的人,好让我知道你现在有多大本事、有多么了不起,敢做不敢当吗?”
“没有……”彭疏逸成了窦娥,有冤难诉。
彭疏逸把信塞回信封里,之后注视着禇风,久久的没说话。他搞不明白,曾经的禇风那么爱他、信任他、理解他,为何现在会因为一个外人、因为这么件小事怀疑他对他的感情?
十分钟后,彭疏逸叹气,把手伸了过去,想要抓住禇风的手好好解释一番。
禇风条件反s,he缩回了手,随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惊恐的躲他躲得远远的。
“褚绪!!!”彭疏逸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知道禇风越是这样,他越想把他牢牢的圈在自己的怀里。
彭疏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的向禇风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对你的感情,你不明白吗?”
显然这句话说的多余,若禇风明白,就不会怀疑他,更不会像躲避病毒一样躲避他。他是在自取其辱,多么可笑!!!
他苦笑着说:“即便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总了解吧?虽然我们几年没见,我的为人却不会变,你觉得我会做这样的事吗?”
禇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彭疏逸,看他如何一步步把他逼到角落里,逼他现出窘迫,逼他痛苦难当,这就是他所谓的爱?爱原来是这么个自私的东西吗?
黑暗也给予了他黑色的眼睛,可他用它却找不到光明。禇风觉得无比迷茫。
禇风把手边的书柜整个掀翻,用以阻挡彭疏逸,接着歇斯底里的说:“人心有多少个面?灵魂有哪几种层次?我连我自己都搞不懂,哪有能力搞懂你?!!”
方扬发现情况不妙便立刻去找肖敏,她觉得整个公司里能管并有能力管这件事的只有她。
她找到肖敏,因为不知道她认识彭疏逸,因此只说了句,“有个个高帅气的男人硬闯老板办公室”,她都没问问这个男人是谁,便立刻结束了与小李飞刀的谈话起身离去,仿佛这句话蕴含着某种魔力。
方扬想起彭疏逸第一次来找禇风时,她向禇风汇报,说的也是一句类似的话,用的也是“个高帅气”四个字来形容彭疏逸,当时禇风也没任何犹疑,便立刻做出了判断。
把两件事放在一起,令方扬不禁遐思,这个个高帅气的男人大概相当招人记挂或者记恨。
方扬跟在肖敏的后面离去。肖敏这天穿了件卡其色风衣,内搭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衬衣,脚踩一双粗跟鞋,神情肃然,走路曳曳生风,看到公共办公室门口的一群提头ji,一个眼神杀过去,三军整肃,虽未穿铠甲也像女将军。
方扬觉得跟着她自己也像征战沙场的女战士。
肖敏一开始不明白公共办公室里那些人看着禇风办公室门口做什么,待她走到这边,一声尖锐的叫声从里面传出,她心下了然。
公司里这么多人,都在等着看这出热闹,这下该如何收场?她这样想着,按了一下门把没按开,门从里面反锁了。
“褚绪,你听我说……”彭疏逸挡在门前,按住禇风的肩膀,“为什么你每次看见我都这么激动,就不能好好听我说句话吗?”
禇风正处于崩溃中,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被他一按住,马上拼了命的逃。
彭疏逸把他死死扣住,他没能逃掉,但他也没能抱住他。
禇风无所顾忌的对他拳打脚踢,每一拳、每一脚都源自浓浓的恨意,毫不心慈手软。若说恨,怎么看都是他恨他才对,怎的倒反过来指责他,是什么道理?
不管怎么样,被自己的爱人视作仇人,彭疏逸接受不了。
彭疏逸正在感伤,门外传来敲门声,“褚总,我是肖敏,公司有公务急需您处理。”
大家心知肚明,在这种时候提出的所谓急务不过是一句托词。彭疏逸不想理,但扛不住禇风拿这话挟制他,“你就是想毁掉我对不对?”
怎么可能?但彭疏逸无言辩解,默默的退后,把门打开。
禇风立刻往外蹿,像只极度渴望重获自由的鸟儿,扑哧着翅膀蹿向笼口。彭疏逸见状难过得难以名状,他却在将出未出的当口被肖敏拦住。
“你现在最好别出去。”肖敏劝道,之后回过身去命令方扬,“别让任何人靠近这边。”接着推着禇风一起走了进来,再把门关上。
方扬:“……”
禇风:“……”
此时不是该离开吗?虽然这俩人都不理解肖敏的这一行为,但都没有提出异议。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彭疏逸坐在沙发一头,禇风坐在另一头,躲他躲得远远的,肖敏坐在中间。
“虽然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但不能不考虑外界的影响。”肖敏责备道:“彭总,您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等着看热闹吗?您这样,叫褚总怎么为人、怎么为老板?”
彭疏逸闻言看向办公室的门,仿佛能透过去看到外面一双双如饿狼般发着绿光的眼睛。
他对人们的窥私欲深有体会,自禇风追求他起,他作为“幸运”的被校草选中的男人,比校草本人更受关注。
那些嫉妒他的、恐同的以及单纯好奇的人总用赤果果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再伺机簇团凑堆狎言戏语。尽管他忍耐力强,也曾年少冲动为此打过架。
与这些相比更可怕的是那些拉帮结派搞孤立和针对的及巧立明目施展鬼蜮伎俩的,在这方面他真正领教到了王壤的厉害之处。
他曾尽力让禇风远离这些,不被这些所伤害,当然到了现在也是一样。
“我只是来看看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及掩面啜泣的禇风,没一样能让他找到借口推脱,他叹了声气,凿凿其声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第34章 谋与求12
小李飞刀自被肖敏请去喝过茶后,陆海辰轮番使出十八般武艺、二十四般口舌之能、三十六般兵家之计全都不顶用。
原因在于他问陆海辰肖敏是否有问起他与老孙时那一刹那的疑惑,最多不过千分之一秒的停顿,被无情的认定为是犹豫,自此即使他指天发誓都摆脱不了向领导打小报告的指控。
陆海辰因此失去一个帮手,而小李飞刀失去的是一个朋友。
杀人于无形,肖敏的厉害之处真正显现出来,陆海辰完全招架不住。陆海辰直想不明白,他明明未露马脚,她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这事无论怎么说都不能怪小李飞刀。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他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肖敏发起的攻击谁受得了?再说谁能想到老孙这棵大树说栽就能栽?
肖敏问:“你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小李飞刀已不是第一次被请去喝茶,当即心就凉了,以为自己要被开除了。
虽然最后他幸运的没有被开除,但肖敏教导他识人于微,他受教了。
[注释:识人于微,用人于本,是企业用人之道。肖敏说这句话的原意并不是教小李飞刀怀疑陆海辰,但她确实有意误导他。]
人不察不明,他可是把陆海辰当成真正的朋友啊!惨遭背叛,他连老板的热闹都没心情围观。
遭遇人生大起大落后性情会变得淡泊,他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但不是所有人都一样,经历世事无常后的涂然就还在垂死挣扎。
涂然本以为借老孙向那个好看的年轻人施压,这件事势在必成,可他万万没想到老孙居然会因此辞职,当他再与cw公司联系时,与他对接的肖敏说话婉转但态度强硬,不想促成此事。
她有钱不赚,软硬不吃,涂然对她无计可施。
彭疏逸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淡,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不甘心就这样,于是这天下午找了老孙出来聊天。
老孙正在找工作,闲来无事赴了约。俩人在咖啡馆见面,各自寒暄几句,很快进入主题。
“你这干的好好的干嘛辞职啊?”
“别提了!我这哪是辞职啊!”老孙长叹一声,把来龙去脉告诉涂然。
涂然惊诧大呼:“这不是欺负人嘛!”
“可不是嘛!”老孙闷头喝了口咖啡,压了压心里的不平之气。
涂然说:“辞职变成开除,你的履历可就不好看了,你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老孙把肖敏如何数落的他又告诉涂然,之后感叹道:“我们这位肖总可厉害着呢!”
“确实厉害!”涂然深有同感。
老孙话锋一转,问道:“所以你做这些事真是为了给你老板拉郎配?”
这件事未得到一个明朗的答案,成了他的一个沒解的心结。他来赴约,就是为求一个明白。
可这话,大家心知肚明没问题,摆到台面上聊却不行。涂然不敢随便承认,他找他主要是为了了解这件事的内情。
“肖总没跟你说?”涂然笑道:“这肖总什么都知道,权利还那么大,她跟你们老板一定关系匪浅吧?”
又是含糊其辞的答案,看来没人肯给他一个明白,老孙死心了。
俩人的座位正对咖啡馆的窗户,窗外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来去匆匆。老孙看了眼窗外,回头想了想自己。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要做的事那么多,会遇到的人那么多,禇风是否同性恋,肖敏能否一直无往不利,与他有多大关系?何必自寻烦恼呢?他最应该牵挂的是他的家庭、他的妻儿。
然而对于涂然来说,其它事都不重要,他只在意这件事能否办成,能否与彭疏逸成功合作。
老孙笑笑不说话,涂然仍不死心,问道:“这肖总不会是你们老板的亲戚吧?”
于此同时,陆海辰因为吃了个闷头亏,也在打听肖敏的消息。
他现在的处境非常的惨,自肖敏领导业务部以来制定了严柯的绩效考核,即便他是个新人也忙的不可开交。不仅如此,小李飞刀事件持续发酵,他已被整个八卦联盟孤立,以至于会跟他多说两句话的只剩下方扬。
这天下午,他打完一百个电话的每日任务后找到方扬,给她变了条某芙巧克力出来。
巧克力凭空出现在他手里,他把它送到方扬面前,无比深情的说:“得福入心,纵享丝滑,愿你每天都有柔顺好心情!”
他朝方扬眨了下眼睛,方扬扯起嘴角,尴尬的笑了笑,这是一种硬凹的浪漫下难以描摹的尴尬笑容。
“所以你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方扬开门见山,陆海辰却不能直吐胸怀。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带着目的的交往,即便她们心里清楚就是这样,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接受真相。这一点他还是了解的。
“你这话说的!我来找你就一定得为了什么吗?”陆海辰指指身后,幽怨的说:“我们这些人都快累成狗了,好不容易闲下来,找个人聊聊天都找不到,我只好来找你了。还是你好啊!没那些什么业绩指标之类的烦恼。”
业务部的情况,方扬之前听不少人抱怨过,还有人求她向老板反应,可见他们在肖敏的铁腕管理下过的有多惨!
比这更惨的还有陆海辰的处境,跟领导打小报告的是过街老鼠,会有人跟他说话才怪。
方扬不疑有它,放心的拿起那条巧克力,打开尝了一口,确实很丝滑。
方扬沉醉在巧克力的丝滑口感中,陆海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亲昵的叫道:“扬扬!”
方扬抬起头来,脸上是懵懂无措而显得稚气可爱的表情,陆海辰忽而心头一动,有些不忍心说出口。
方扬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倏的脸红了。脸上的热意传过来,她羞赧的别过头去,柔声细语的问:“怎么啦?”
陆海辰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但这仅维持了几秒。他很快恢复理智问道:“没怎么,就想问问,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不是我们以后都由肖总管了?”
“怎么会呢?公司公告里已经说过,肖总只是暂代业务部经理一职,做不长久的。”
这明显是没话找话说,男女搭讪的一般性技巧,全天下人都知道。方扬心里想着莫非他不是给?早期盼爱情到来的方扬,身体已诚实的扭过去,用背对着陆海辰,脸羞得更红了。
“我知道,不过说是这么说,做又是另外一回事。”陆海辰的头往她那边凑近了些,神秘兮兮的说:“越权管制,集权控压,褚总不怕她‘谋朝篡位’?褚总这都能容忍,他俩关系不一般吧?”
方扬眨巴了下眼睛,脸上的热意迅速退去。她清醒了过来,说来说去,他还还是为了别人来找的她。
若想要女人闭塞视听,唯命是从,不是一条巧克力能办到的,女人会变得愚蠢,那都是爱情捣的鬼。
她把才吃了两口的巧克力塞回包装袋里,随手往办公桌上一丢,侧过头来,yin阳怪气的问:“怎么的,你在怀疑肖总的用心吗?”
陆海辰听她语气不善,心中一凛,马上赔着笑说:“没有,这我哪敢呀!”
方扬眉毛一横,骂道:“不敢就把话给我收回肚子里去,马上滚!”
她手指着公共办公室的方向,意思明确,态度坚决,陆海辰无法,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陆海辰亲眼目睹了女人一言不合一秒变脸,深刻体会到了女人的喜怒无常,命运的波谲云诡。而方扬因为险些被利用,只觉得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他一走,她便把那条招惹晦气的巧克力丢进了垃圾桶里。比这更晦气的是,没隔几分钟小李飞刀又找了过来。
原本他不会来,只因为他无意间多看了一眼,恰巧看到陆海辰在与他的女神交头接耳,一股近似被绿的怒火令他不得不来。
他来是为了揭开陆海辰的丑恶嘴脸,他的女神应该立于高高的神坛之上,千万不要被那种两面三刀的小人玷污了圣洁。
方扬心里就呵呵了,与陆海辰相比,小李飞刀更加恶心,怎么公司里除了高高在上的老板,其他男人,不是歪瓜裂枣之辈,就是心思险恶之徒,这是逼着她做剩女的节奏啊!
小李飞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方扬怒吼一声“滚”把他打发了。
办公室外面明浪翻滚、暗潮汹涌,里面的禇风这几天过的倒挺平静。仿佛有肖敏在,凡事都能解决。
过了几天,还是没查到禇风的男朋友是谁,与他的关系也还是没有进展。受肖敏的“谆谆教诲”,彭疏逸收敛言行,最多只每天做好晚饭送到他家门前,没有过多打扰。尽管如此,对于彭疏逸来说,这几天过的倒也平静。
身心不一 第14节
身心不一 第1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