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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策 作者:慕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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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策 作者:慕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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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技。”也有人不咸不淡的开口,毋需多猜,说这话的除了步月行,天底下怕就再没有第二个人。
“救——命——”待几名壮汉好容易将棺椁掀开,却见内中一名妙龄女子面白如纸气若游丝,颈脖处深深插入一枚金钗,鲜血早已映透半面衣衫,即将奄奄一息了。
“父亲救我——救我——”一声声的唤,似要触动面前那个无动于衷的人,众人心中一凛,想的却皆是相同一个问题:
难道亲生女儿的幸福和性命不比得一块贞洁牌坊来的重要吗?
“芙蕖,你……”隔着老远,白须老者望着她,众目睽睽之下,他锁着眉,叹息了一声,又一声。
一声声的沉重似敲在人心尖的锤,人群里有人唏嘘,有人摇头,有人悲戚,而更多的人则不过一副看戏模样。
人若飞霜,命如转蓬。
这个时代,人命已经轻贱至此、人性已麻木不仁至此了吗?李祁毓攥着手心,不知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这个死了又准备新死的女子。
素未谋面不是吗?但又为什么想帮她?既然想帮,那为何又不一帮到底?
“不好,章小姐就要没气了!”
“什么要没气了,要我看,就是诈尸!”
“妇道人家瞎嚷嚷个什么劲儿,快跟老子回家去!”
没多时,待众人且散了,雨也愈发大了起来,棺椁被重新盖上,鸣锣唢呐一个样少不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如被这雨水冲过一般,再无了任何痕迹。至于那送殡的队伍也不过稍作一番休整,便又是一副悲悲戚戚的重新行进。
最后的最后只剩下李祁毓一人默默站在雨帘里望着那个方向,许久,他对身旁将伞盖过自己的苏少衍说:
“少衍,你信么?这个天下若在我手上,我定不会教它这样。”
当一个人开始有信仰,他便开始变得无所可罹,无所可惧。这是《帝志·北烨年纪》中关于重光帝史官们所记载下的第一句话,那一年,还是四皇子的懿轩王李祁毓,只不过刚刚满十九岁。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2章
迂折数月,他们终于赶在春节之前回到雍州。本是喜庆的日子,萧条的街道上,此时却因淮安王的谋反显出了几分萧索和沉重。这时距当年的七皇叔叛乱已有许长一段年头,想不到世事更迭,居然又是旧事重演。
过丹墀门,九闳门,北宸辅道,拾白玉天阶而上,壮丽宏伟的紫寰宫内,肃静的胤祯大殿上熙宁帝揉着昏胀的眉骨,望着风尘仆仆归来的四子李祁毓,嘴角终于浮起了那么一丝欣慰。
“赏黄金万两!”熙宁帝重重道。
“父皇,儿臣愿带兵镇压反贼。”
“哦?”熙宁帝眯着眼只是笑,“老四,这段时日你且好好休息,此事朕已决议交由祁祀处理。”
熙宁帝宠信三皇子李祁祀已是朝野皆知的事儿,更有传言说熙宁帝有打算将皇位交给李祁祀。此番再看情形,怕传言早就是八九不离十,李祁毓虽是悻悻,奈何大殿之上,也只得躬身退了下。
现下的局势,太子被废,三皇子李祁祀在众皇子中呼声最高,隔着文武百官,李祁毓努力搜寻着那个清淡的身影,因着这次查案有功,苏少衍亦被封了个正五品朝议大夫,以后可与自己同朝为官,算来多少也是个宽慰。
终是距离太远,便是见得也到底看不真切,只是模糊辨出一排清一色的靛蓝官服里,一人若芝兰玉树,卓然雅致,只是低眉垂手,一副极顺眼的样子。李祁毓的懿轩王府在不日前就已建好,借着此缘由,倒是可以拉苏少衍上府里坐坐,李祁毓看罢牵了牵唇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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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好容易等到下朝,李祁毓心里盘计着拉上苏少衍同自己一起回府,哪知怎也没快过他那父亲丞相大人,只得不尴不尬收回衣袖算是作罢。来到雍州后,花冷琛同步月行暂时在雍州第一的客栈「濯风苑」居住,此番回归故里,谁曾料想自己那番几欲建功立业的心思究竟又是落了空,心中黯然实在难免。
雍州的雪,下起来总似没个尽头。
而长街的尽头,正是他的新府邸。笔直的延喜街上,李祁毓独自一人驭马在长街上慢慢行进,大雪堵了路,他的新坐骑赤骥似还不习惯雍州如此凛冽的天气,更是打着响鼻,有一下没一下的呼出浓浓的白气,“真冷清啊。”他叹了句,话说的却不是这萧索的街道,而是自己面前新建成的府邸。
他停了停,终于下马。
“四王爷,您可算回来了。”这是新来管家,名唤常顺,李祁毓略扫了他眼,看起来不到三十的模样,黄面皮、身板精瘦,倒是眉梢眼角皆透出一股的老练精干。他点点头没说话,且是望了眼门匾上金漆闪闪的「懿轩王府」几个苍劲大字,索眉暗忖,这处若是唤作他的几个哥哥的府邸此时怕门槛都要被踏破了罢。
“这大冷天的,王爷还真不嫌冻得荒?”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朱门后探出,他心神一紧,实在没想到来人竟是苏少衍!
“少衍。”
“这个拿着。”面上照旧看不出神色,只是顺手推了个紫红铜制的暖手袖护来,袖护早被捂得暖暖,李祁毓心中一热,险些没当着下人的门将人搂了去。
内室的壁炉已被烧的旺旺,一挥袖吩咐众人退去,李祁毓一挑唇,索性扔了袖护,环腰一搂,热吻已然落在了苏少衍白皙的后颈上,再转头,眉眼含笑:“知道么,你是第一个。”
“阿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是……太欢喜。”极难得见那双如泓的墨瞳浮起温润的雾色,苏少衍被他牢牢抱在怀中,心中的话也似被堵住,说不出来了。
他想,自己是了解他的,了解他的坚强,更了解他的脆弱。
“饿不饿?我去让厨子准备好吃的。”
对自己,这人永远是心意满满。苏少衍微颔首,道:“我吃过饭便回,父亲还等着。”
“这么快,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忘了这个?”苏少衍伸出右手,且见玉质的修长骨节上一枚血红绛纹石扳指,“我跟他们说,这是信物。”
“是定情信物。”李祁毓一句话挤进来飞快,又笑一笑便是看定他的眼,半真半假道:“真不知几时才能把你娶进门来,再不让你走了。”
听罢苏少衍心头突地一跳,温声的将从前那句重复:“看不出你哪里像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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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少衍是个喜欢吃辣,又不大吃得辣的人。对此李祁毓很有些无奈,事实上李祁毓并不怎么爱吃辣,可就因为这点,往往到最后带辣的菜李祁毓吃的比苏少衍还要多。苏少衍习惯一本正经的说饭菜不能浪费,李祁毓则习惯挑唇看着他,然后甘之如饴。
今儿个上的菜皆是平素少衍爱吃的,模样精致,且不失风味。
“来尝尝这个,”李祁毓替他夹了块炸肉馅藕,微眯眼一边道:“你瞧这粉糊外头裹了层辣椒粉,不过到底是新厨子,也不知是不是合你口味。”一边心道,你知道么,父皇让我去御膳房挑厨子时我就想,一定要找个会做地道辣菜的厨子,只想……只想几时来,能吃的欢喜。
李祁毓见他没答话,便道:“要么,先喝点汤暖暖身子?”他牵过苏少衍微凉的手,心中又是一咯,别说是这三九天,便是到了三伏,这人的身子也照旧暖不起来。
“我自己来。”苏少衍微勾起唇角,不紧不慢取过面前的汤匙,却是再看见面前的混着药香的汤后皱了眉:“我记得你从前很爱喝黄豆炖猪脚。”
李祁毓看他一眼,耳根子登时便发了热,“叫你喝你就喝,哪来这么多废话。”
“好。”这人小孩子脾气一上来,苏少衍便是没辙。
“来来,多吃点。”李祁毓一旁看着他斯文的夹菜吃饭,总也觉得这是件极雅的事。起身帮他又添了碗饭,道:“我决定要把你养胖点。”
“然后炖了吃么?”苏少衍想也没想旋即将话给回了,不曾想此时李祁毓却是突然不开口了,他抬眼看他,疑惑的低嗯了声。
只见那人沉吟半刻,只是照旧保持着俯视他的姿势,动也不动。
“到底怎么了?”苏少衍眼波转了转,又问。
“我总以为我家少衍是个严肃且寡言的人。”李祁毓忽然呵一声笑出来,“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原来是苏少衍的唇角不小心沾了颗饭粒,而他自己又并不自知,那感觉就如一幅清衡雅致的水墨画上突然被邻家顽童恶作剧般添了笔艳黄的油菜花,一时大俗大雅,看罢人心中五味纷呈,竟不知做了何形容。倒是这事此时应在苏少衍身上,李祁毓一番绞尽脑汁,终终才得了句——可爱。
在自己心中,对苏少衍的形容,可以是聪慧、坚韧、缜密,也可以是锐利、清冷、一针见血,但却甚少能形容一句可爱,他想,或者是自己一早习惯看这人只有在熟睡时才能卸下的伪装,可现而今看罢,只觉心中的柔软被什么触了一触,霎时便化了开,盈的这一室都满满的。
“不要擦,让我就这么……看看你。”
就这么看看你,然后再也不忘你。他伸手慌忙的截住苏少衍发觉后欲拭去的手,在那一瞬,他甚至惊觉原来自己也可以是有这样哪怕片刻的矫情的,再想一想,便是如此又有何妨呢?自己只是想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好而已,仅此而已。
“阿毓,我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帮我救出颜羽。”半片衣袖就这么在空中僵持着不上不下,苏少衍将汤匙搁下,直视他的乌黑幽深的瞳:“我答应过姨娘,要保护她的。”
颜羽,又是颜羽,李祁毓牵起嘴唇,停顿的时空像是凝了,急转的气氛下,他们对视着,周遭静的甚至能听清窗外落了一夜的雪,那雪片很轻,又仿佛很重。
“少衍,这么久,你从没开口求过我什么。”李祁毓松开他的袖,脸上的肌肉牵着,不知这样的表情是否还能谓之笑:“就算如此,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我说过,她喜欢的是……”
“但她是你未婚妻,不论如何,我在意!”李祁毓抬手将筷子重重搁下,身子一僵,食指顺着苏少衍线条柔和的脸廓一点点向下,指尖终是挑住了他的下颌,倏地钳紧:“你知道跟恶魔谈交易,是要付出相当代价的?”
“阿毓……”
“叫我王爷。”
明显的一滞,片刻后,清润的声线再启,虽是不卑不亢,也无疑带出了几分疏离:“从今往后,只要少衍有,只要王爷要。”
“如果我现在就要呢?”
阖目,屏息,苏少衍木偶似的解开衣领的第一粒盘云扣,再度启口:“可以。”
李祁毓看着他的目无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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