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恶魔崛起 第一章 苦海伦常
何为魔,执念之所化,极端之性也!
何为魔,天承负业,极阴之堕也!
何为魔,白骨累累,杀伐毁灭也!
何为魔,怨气盈目,暴虐成灾也!
何为魔,地拥丧辰,披罪为甲也!
......
咔嚓!
晴空降霹雳,惊荡万古洪荒,一双双可洞觉天地的目光,仰天而见,圣,降临苦海伦常了!
无量圣光洗礼世界,沉寂的黑暗天幕成为过去,阴暗的宛如森罗鬼狱的苦海伦常,破除了亘古以来的黑暗。
那嘴角带血的碎肉,吐了出来,洗干净了牙齿,学会了生火。
没有衣服,不懂得廉耻的生灵,开始意识到了何为止,何为耻,何为文明。
原始社会的建立,是一切希望的开端,那一双双洞觉天地的眼睛,满怀希冀,但从生等到死,无奈闭眼。
下一代英姿焕发,大权如天,揽控一切,细致入微的继续等待,他们认为,希望就在这一世。
但,百年,千年,万年,或许更为久远,擎天大能一位位的陨落。
希望,带来的只有更深沉的绝望。
不甘,怒吼,冷然漠视,揽控天地的生灵,他们不介意一切成虚。
厌倦了等待,淡看了希望,眼一冷,翻掌之间,天塌地陷。
蛮古之战,这是文明苏醒后的第一次大毁灭,诸多蛮神,魔兽,古尊,启杀伐篇章,欲打破苦海伦常,打开这禁锢的宿命。
仿佛是上天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就在诸多擎天大能厮杀到万法皆寂,遍世残墟之时,圣的光辉,再一次照亮虚空,引领新的文明。
吐血与不甘,但他们就这样逝去了,文明史诗都难以记载这段过往,只有这样一行字:
文明之前的神话!
蛮古之战,太多的蛮荒神兽,魔兽,古族被埋葬,厮杀到了万法生灵皆寂灭,大世凋敝,沧海成墟,贯彻前史的森罗时代,彻底终结。
无边的惨烈,使文明隔断,天地改写。
岁月悠悠,新时代的嫩芽,在废墟中萌发,苍翠,刚劲,茁壮成长。
天荒破晓,人族,新纪元的主角。
帝姬临,一代女中帝王,风华绝世,冠绝千古,曾经斩杀森罗十祖,终结蛮古之战的帝姬临,以帝予神枪开辟崭新纪元。
披上了神话与初始的外衣,一双眼,望尽了苍穹,她是文明的引领者,世纪的引航者,洞觉了人性的真理,洞彻了自然的演变,最终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人祖夕夜,以圣贤之名,推演了文明,明了世间的道与理,筑七重贤者之塔,文明炼心,人族迎来辉煌璀璨的和平时代,这是历史之中最璀璨的一颗明珠,繁华盛景,举世同辉。
贤者之塔的光辉照亮了这段岁月。
但黑暗从不排斥压迫,他们蛰伏与隐忍,在最深沉的角落添伤,那里阴诡密布,暗雷横空,他们在夕夜的晚年逆世而起,推平了举世盛景,缔结永世黑暗。
夕夜的晚年染满了鲜血与黑暗。
魔始天诛,这是贯穿史诗的黑暗,攀爬着无数的尸骨,千秋万代皆葬。
魔的纪元,是永世终结,魔始天诛的时代,哪怕是魔,也难以存活,世间万物生灵面临着绝对的崩毁,苦海伦常,也面临着自诞生以来最严峻的魔考。
世间因此而变,无数若浮沫一样的异度空间因此而诞生,为了躲避魔始天诛的毁灭,无数生灵因此被流放,流落浮沫,更有生灵领悟开天辟地的本领,开辟异度时空,躲入其中。
这段岁月,在历史之中叫做大黑暗时代,它将光明拉入了地狱,埋在了第十九层,最极端的炼狱之中。
世间总是反反复复,一个时代的逝去,自有另一个时代来接替,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魔的力量逐渐消散,世间开始被另一股力量笼罩,这个时代在历史之中极为短暂,但也自此,世间的修者从此多了一个体系,兽魂修。
黄道崛起,叫做玄黄的人,一个仿若凝练了宇宙洪荒的生灵,出世之时便动摇宇宙洪荒,牵着命运之魔,开辟了一个时代。
玄黄辟世,规划三界。
从此后,苦海伦常被正式规划为三界,上部浮罗,中部浮沉,下部浮幽,玄黄以绝世之能,在三界之间铸了一条路,这条路贯穿三界,共拥有十万八千弯道,一直延伸向未知的尽头。
这条路,被称作苦难之路,自古以来,无数生灵皆踏上了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期待走到路的尽头,但岁月悠悠,时光如梭,这条路埋下了无穷的枯骨,数之不尽的生灵在这条路上倾颓,究竟是否有人走到尽头,谁也不知道。
衔命之人,出生在另一段黑暗时期,当时三位魔神的意识感知,几乎遍布了这十万八千弯道,整个人族,近乎全灭,衔命之人带着人者之树的种子,在一些特殊弯道之内种下,人者之树生长发芽,激发了苦难之路自古以来的一些神秘,但凡人者之树所在之地,一切的念头与灵魂尽皆化作它的养分,魔神意志寸寸被截断,反而供养了人者之树,人者之树参天而起,这段黑暗最终被人者之树弭平,或者也可以说是被衔命之人弭平,但衔命之人究竟是谁,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从未有人知道。
随后的一段岁月,人者之树开花了,人性之花,结衔命之果,虽然人者之树很难结果,但衔族依旧是诞生了。
岁月悠悠,无穷时光流淌而过,圣的传说,早已被世人遗忘,只有一些古老遗族,古老典籍,才会残留只言片语。
帝姬临,在岁月中,被冠以神名,但到了后世,更多的人已经将她遗忘。
夕夜,玄黄,都成了传说中的存在,因为时代太过久远了。
衔命之人,杳杳之间就已经被忘却,这个接续历史断层的人,从一开始就未被人们记住,在历史洪流之下,他的名字,从未溅起一朵浪花。
过去的已经逝去,未来还在接续。
苦难之路的第七弯道所在区域,一个古老部落虔诚的供奉着一个名字:
陌九歌。
这是近代从这个部落走出的强者,一路向天,诛杀了太多邪恶,最后在浮罗沉寂。
那是千年之前的事,陌之部落能够出一个堪比诸皇的人物,第七弯道的名字也因此在三界之间广泛流传。
千年时间的光阴变迁,改变了很多事情。
沉沉浮浮,千年时间过去,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坐落龙首山千年的陌之部落,于三年前崩解,成为废墟。
只有极少数的人悲凉逃走。
这并不是噩梦的结束,而是新一轮悲剧的开始。
幸存下来的人,暂时脱离了死亡的厄运,却无法脱离来自命运的审判。
这片大地从不平静,一群组织崩解的流浪者,只能在这乱世浮萍成为溺水的羔羊。
他们在大地上彷徨流浪,然后在无数贪婪的利爪之下流逝生命,一对父子在这样的环境下渡过了一个月颠沛流离的生活,最终被送往了这片区域最臭名昭著的黑雾山脉。
这是一个盛产黑角铁的铁矿山脉。
他们是被烙下奴隶印记,并打断武脉后投入这里,进入这里的奴隶永世都不可能走出。
这片山脉很黑暗,充满了血腥与暴力,每天都有生命逝去,鲜血与汗水将这里浇灌,使之成为最肮脏与唾弃之地。
人们厌恶这里。
因为黑雾山脉的铁磁会使人精神错乱,再加上黑雾山脉长年黑雾蒙蒙,幽深诡暗,使人惶恐避之。
这片山脉聚集了数量庞大的恶奴与奴隶,恶奴压榨奴隶,奴隶采集矿石,然后由专门的队伍运送而出。
恶奴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轮替,虽然时间算的不一定完全准确,但大多数的恶奴还是能够逃脱精神混乱,然后被镇杀的场面。
但奴隶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往往只能够存活数年时间,大多数的奴隶,最终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意外死亡。
这对父子在这里艰难的生存了三年,期间也曾期望有人能够将他们解救,因为陌之一族还有不少族人散落在外,陌之部落的灾难发生之后,他们若是得知,不可能坐视不理。
因为,这个陌之部落,是陌之一族传承千年的根部落,祖部落,带领陌之一族崛起的祖先的神像就坐落在这里,是陌氏的根。
三年之后,那位父亲的精神终于出现了幻觉,时常看到一些诡异的事情,然后做出一些无法想象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在这片山脉很常见,很快,被分到一组的组员直接远离,只有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面带惊恐咆哮,将他怪异的举动强行打断。
父亲清醒,眼神黯淡,他们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好好照顾自己!”
陌风苦涩一笑,终究是没有等到。
少年沉默点头。
从三年前的开朗活泼,到现在的沉默心冷,少年的心态一点点的转变着。
世事无奈,最是磨人。
有人通风报信,恶奴很快出现,结局已经注定。
陌风留恋的眼神移开,心思飘回了从前。
那时一切都还未发生,他还有一个恩爱的妻子,以及一个活泼开朗的儿子,全族人生活在充满绿色的山林中,安静,无忧无虑。
他怀念那绿水青山,怀念那时的温柔。
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砰。
铁矿山的山石很坚硬,陌风不想死在恶奴手里,就只能死在这臭名昭著的黑铁矿上。
伴随着鲜血与脑浆迸裂,以及恶奴的愤怒咆哮,少年大脑顿时充血,嗡隆一下就懵了。
他眼睁睁,麻木的看着那群恶奴将尸体拖走,脸上毫无血色。
长长的血迹在地面拖过,很是骇人,但少年没有眼泪,沉默到死寂。
恶奴围绕着他打量,虽然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少年的神情太过怪异,在狠狠的抽了几鞭子之后,便骂骂咧咧的离开。
随后的日子,少年依旧麻木采矿,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活着。
他的父亲等待有人前来相救,从生等到了死,他是否也会一样?他不敢想,但他知道,反抗必然是死,这是无数次的暴动验证之下的残酷。
永远不可能有一个人逃脱,只会淌下更多的鲜血浇沃这肮脏的土地。
少年麻木等待生机,但苍天从不眷顾可怜之人,一天,两天,一月,两月,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三年。
少年麻木的就像机器,他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亲眼看到过无数次的疯狂,有人生吞矿石,有人开膛破肚,有人大开杀戒。
最终一具具尸体被拖出,但他还活着。
能够在这里活六年,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不少恶奴对他都有印象了,只因为他一直活着,虽然麻木。
数年时间里,少年从未开口说话,或许已经忘记了该如何说话。
诡沉的夜,不知名的野兽在黑雾之中发出怪异的嘶吼,一双双碧绿的眼,似乎永远都欲求不满,贪婪的注视着一切。
黑雾山脉,是黑色与犯罪的集结地,暴戾与鲜血,是这里的主题。
天刚压黑,一头漆黑的暗影,从雾气缭绕的丛林窜出,进入了人类的聚集地,将一个正在抡动长鞭的恶奴瞬间吞噬。
“嵘蛇,是嵘蛇!”
其余几个恶奴神色胆颤,惊慌失措的逃离,但毫无作用,任他们如何奔跑,依旧抵不上嵘蛇短暂的游弋。
一口气连续吞食了六人,身体撑起,胀成一节一节,然后拖着臃肿的身体返回了密林。
五个恶奴,以及一个皮开肉绽的奴隶,无人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