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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户小娘子 作者:月生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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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户小娘子 作者:月生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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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
“傻姑娘……”萧靖北轻叹出声,一把扯住了她,芸娘一时支撑不住,倒在了火热的炕上,萧靖北顺势翻身覆了上去……
窗外,是呼啸的寒风,身下,是火热的土炕,身上,是比火炕更火热的男人……在飘忽摇曳、忽明忽暗的烛火中,芸娘只觉得自己是汪洋中随浪摇摆的一只小船,又像是狂风中摇摆的柔弱柳条,昏昏沉沉地折腾了大半晚,临近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次日早上,宋芸娘在满室的白光中醒过来,不觉有些愣住。她只当已是正午,腾地一下子坐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脑涨,浑身酸痛难忍。她愣愣地看着四周,突然惊觉这不是自己那间昏暗矮小的房间,室外的白光透过明亮的窗子照射进来,映着四周雪白的墙壁,一阵刺目的耀眼。
芸娘恍惚了下,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已不是宋家小院里那个待字闺中的宋娘子,而是萧家的新妇。
昨晚……芸娘想起了昨晚,不禁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钻进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只茧 。她看向萧靖北睡的那一边,却见空无一人。她心中暗道不好,莫非真的已是正午了,新婚第一日就起得这般晚,待会儿还要给李氏请安敬茶,芸娘忍不住埋怨萧靖北居然不叫自己起床。
芸娘匆忙起床,穿了一件朱红色窄袖对襟长袍,梳了桃心髻,她想着新嫁娘还是要装扮得喜庆一些比较好,便又插了几支金钗,带上了耳饰和手镯。
走出房门,却见宽阔平坦的院子里,萧靖北一身短打的青衫,正在虎虎生风地练拳,院子里两棵大树枝干上的积雪被萧靖北的拳风震得扑扑往下掉。
东厢房的窗前,一株腊梅正开得灿烂,枝头绽满了小小的淡黄色的腊梅,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芸娘便明白了,原来昨夜只觉得整间房都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她还当是自己的幻觉,想不到香味的源头却就在窗下。
她站在腊梅树旁,欣赏地看着专注练拳的萧靖北,只觉得比自己那两下花拳绣腿不知厉害了多少。不禁暗自惭愧自己自从父亲腿伤之后,便一直忙于各种事情,再也无法做到每日早起练拳,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近因为准备嫁妆事宜,更是从未练过。
她又气恼地想着,想不到萧靖北居然有这么好的精力,昨夜睡得那么晚,现在还能神清气爽地练拳。又见他招式复杂,每一招都带着凌人的气势,看得人眼花缭乱,芸娘便想着,有了这一个现成的师傅,自己也不能太落后,以后倒可以缠着他一起练拳,顺便让他指点一二。
宋芸娘站在树旁静静看着,一树一佳人,冬日清晨的风拂过,带动裙裾飘飘,花枝微颤,好似一副幽静美好的画卷。萧靖北看到芸娘,急忙收住拳脚,走过来垂首看着芸娘,柔声问道:“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宋芸娘掏出手帕擦了擦萧靖北额上的细汗,嗔怪道:“萧大哥,你为何不叫我起来,现在只怕都已经不早了。”
“放心,娘他们都还没有起来。他们累了这么多日,昨日也忙得很晚,现在都睡着呢!”说罢握住她的手,深深看着芸娘,“你……你昨晚也累了,睡得又晚,不如再睡一会儿?”
芸娘红着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带着三分撒娇四分柔情,还有几分埋怨,“你睡得更晚,怎么现在还生龙活虎的在这里练拳?”
“这是我几十年如一日的习惯,改不了。”说罢又打趣地看着芸娘,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你知道我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芸娘脸更红,她只记得自己最后昏昏沉沉睡过去时,这个男人还精神地很。她瞪了他一眼,“我去厨房准备早饭。”随后去了厨房。
萧靖北自然是妇唱夫随,笑嘻嘻地追随着芸娘进了厨房。
萧家的厨房又大又宽敞,萧靖北搬过来之后,又修整了一番,里面干净整洁,比宋家厨房好了许多。
昨日刚刚置办过酒席,厨房里各色食材都齐全。宋芸娘略略打量了一番,便决定煮一锅小米粥,再将昨日酒席上剩下的馒头、包子蒸上几个,热上几个小菜,等李氏他们起来了,刚好可以吃上热腾腾的早饭。
芸娘挽起袖子便准备做饭,她是干惯了家务活的人,一举一动都麻利干练,不一会儿,需要的食材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桌上。
萧靖北欣赏地看着动作如行云流水的宋芸娘,想帮忙却也无法插手,便笑着说:“娘子辛苦了,可有为夫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芸娘也毫不客气,“如此就有劳相公了。不如,你……你就帮着喂柴吧!”
萧靖北从善如流地蹲在灶前,一边慢慢喂着柴火,一边看着芸娘忙碌的身影,只觉得心中一片安定,似乎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有了如此平静、安宁又充实的感觉。哪怕当年身处侯门大宅,也常常不是郁郁难安就是惶恐空虚,想不到在人生的最低谷,居然寻到了命定之人,寻到了真实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咳咳,一写到这些男女主角互动的地方,就不知该怎么写了。写的淡了,看着寡淡无味,写的浓了,又腻得慌,很是纠结。众亲们凑合着看吧!(__)
☆、萧家妇的责任
李氏他们起来的时候,芸娘已经做好了早饭,见李氏走出房门,便和萧靖北一起将小米粥、馒头和几碟小菜一一端到正房里的饭桌上。
李氏走进正房,满意地看着一桌的饭菜,笑着点了点头,“芸娘,辛苦你了。”
芸娘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笑盈盈地回道:“娘,这些都是媳妇该做的。”时隔五六年之后,这是芸娘第一次唤“娘”,这声“娘”出口,芸娘心中突然涌出几分伤感,她忙低下头弯腰摆放凳子,掩饰自己的情绪。
王姨娘牵着钰哥儿出来,忙满脸堆笑地走过来帮忙,讪讪地笑着,“四奶奶,你还是新媳妇呢,怎好让你一个人做这么多。都怪我,今天睡得沉了些……”
“王姨娘,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芸娘吧!”宋芸娘笑着打断了王姨娘,“叫什么四奶奶,听着怪怪的。”
“芸娘说得对。”萧靖北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王姨娘,咱们家现在就是普通的军户,什么夫人、爷、奶奶之类的就都不要再叫了吧。”
萧靖娴正好也梳洗完毕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扑哧笑道:“到底是新嫂嫂懂得调教,能让我这个一向奉行君子远庖厨的四哥进厨房干活。”
萧靖北皱了皱眉,还未开口,李氏已经淡淡道:“靖娴,什么时候你也能够像你四嫂这样准备一大桌子饭菜出来,我和你姨娘也就不会这般为你担心了。”
萧靖娴脸一红,她本想再争辩上几句,见王姨娘哀求着对她使眼色,暗暗摆手,便垂着头坐在桌子旁不再言语。
吃饭时,钰哥儿乖巧地坐在芸娘身边,吃完了一碗粥后,高高举着碗,嚷着还要再盛一碗。
李氏沉下脸,“钰哥儿,你已经吃了两个包子、一个馒头,再吃一碗粥小心撑着了。”
“可是芸姑姑——,不,是娘做的这个小米粥实在是再好吃了,又软又稠,我还要再吃一碗嘛!”
芸娘便笑道:“钰哥儿,不如就再加半碗吧,早上吃得太多的话,小心待会儿和小伙伴们玩的时候跑不动哦!”说罢,看了看李氏的神色,见她并无反对之意,便给钰哥儿盛了小半碗粥。
钰哥儿吃完了粥,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说:“娘做的饭菜真好吃,我要天天吃娘做的饭菜。”
王姨娘忍不住打趣钰哥儿,假装委屈地说:“钰哥儿,感情你以前说姨奶奶做的饭菜好吃都是骗我的,有了娘就不要姨奶奶了?”
钰哥儿忙放下碗,小胳膊在凳子上一撑,小身子便已经灵活地滑了下去。他蹬蹬跑到王姨娘身前,抱着她的腿,讨好道:“姨奶奶做的也好吃,你们做的我都喜欢吃。”
一桌子人都看着钰哥儿笑了。李氏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叹道:“这个机灵的小滑头,他爹生性沉闷,他娘也不是八面玲珑的人,也不知他这般嘴甜是随了谁的性子?”
这场面上突然提到了钰哥儿的生母,萧靖北等人都有些怔住,连李氏也惊觉自己刚才的话说得不好,正有些讪讪,芸娘已经笑道:“娘,我看钰哥儿是随您的性子呢,懂得顾全大局,说出的话就是让人心里熨帖。”
王姨娘也忙笑着称是。李氏便笑骂道:“我看你们一个两个的,明着夸我们,实则在说我们一个是老滑头、一个是小滑头吧?”
萧靖北也笑着逗趣:“娘,芸娘他们可什么都没有说,这可都是您自己说的啊!”
一屋子的人便俱都大笑,连萧靖娴也不例外。
萧靖北看着一扫阴霾、笑得开心的母亲,心想,虽然家里只是多了芸娘一个人,却好似增添了许多活力,也热闹开心了许多。如果一家人就这样长长久久地过下去,哪怕就是在这小军堡里过上一辈子,也是值得的。
早饭后,宋芸娘便按着新婚的规矩给李氏敬茶,并送上了自己做的鞋袜。
李氏笑眯眯地看着跪在身前的芸娘和萧靖北,递给芸娘一个红包,“芸娘,做了萧家妇,以后你要和四郎恩恩爱爱、互相扶持,你要做好他的贤内助,让四郎心无旁骛的在外面干出一番大事业。”
芸娘恭恭敬敬地道:“媳妇谨遵娘的教诲,一定尽好本分。”
李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一下,对萧靖北他们说:“四郎,玥儿,靖娴,你们带着钰哥儿到外面去,我还有几句话要和芸娘交代一下。”
萧靖北有些愕然地看了李氏一眼,又担心地看着芸娘,见芸娘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门。
“这臭小子,担心我为难他媳妇呢?”李氏忍不住笑了笑,又对芸娘道:“放心,我可不是恶婆婆。芸娘,你且坐下,我有几句话要说。”
芸娘笑了笑,侧身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李氏,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李氏皱着眉凝神思量了片刻,似乎有些犹豫,也似乎不知从何说去。良久,轻声开口问道:“芸娘,不知我们家以前的事情,四郎对你说了多少?”
芸娘愣了下,恭谨答道:“略略说了些,我知道得不是很多。萧大哥既然不愿意多说,我也就不会多问。”
李氏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对。不多言,不妄言,方能家宅安宁,平顺和乐。只是,你现在既然已经嫁入萧家,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你清楚才好。”
芸娘心中微微有些讶异,但面上仍是带着笑意,她略略向前倾了身子,凝神静听。
李氏便将萧家的过往择其要点慢慢讲述了一遍。
正房里既高且深,再加上门口放下了厚厚的门帘,遮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室内越发有些昏暗不明。李氏背光而坐,面容隐藏在昏暗中,有些辨识不清,只听到她平静无波的声音慢慢的述说。
一旁的炭盆散发着热意,芸娘却觉得阵阵寒意袭上身来。纵然李氏的叙述波澜不惊,但其中的内容却是惊心动魄,令人不寒而噤。这些往事,萧靖北以前虽然也曾简单地提过,但只是一带而过,其中的细节和内幕并未细述。
李氏却讲得详细,透过李氏的讲述,芸娘似乎看到了那悲惨的、血淋淋的一幕,她无法想象萧家人是怎么从那样的剧痛中走出来,无法想象外表始终平静淡定的萧靖北内心深处隐藏着怎样的悲痛。
李氏讲完之后,似乎也沉浸在沉重的往事中久久不能自拔,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道:“芸娘,你可知道,我说的这一切,离现在还不到一年。可是这些时日以来,你可见我们一家人戴过一天孝,祭奠过一次亲人没有?”
芸娘愕然,不解地摇了摇头。
李氏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悲哀,“非是我无情无义,也不是四郎他们不孝不悌,而是当初我们离开京城之时,上面那位的圣意。”她伸手冲着京城方向指了指,手指微微颤抖,显示出她内心的哀伤和悲愤。
“当时,皇上下令萧家满门抄斩在先,赦免我们在后。我们离京之前,他命太监给我传来口谕,说萧家满门都是乱臣贼子,不准我们戴孝,不能行祭奠之事,更严令我们永世不得回京……”李氏深深叹了口气,挺得笔直的腰背瞬间垮了下来,突然呈现了几许老态。她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他不让我们戴孝,我们便不戴,不让我们祭奠,我们就连纸钱都不烧一张,连婆婆、侯爷的牌位都未供奉。就连你们这场婚事,我们也要办得热热闹闹、欢欢喜喜,让上面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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