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险招
曹丕凝视着在场的众将,郭嘉捋了一把胡子,指着沙盘说道:“袁绍虽是新败,麾下仍有六七万人马,延津以南乃是一片平原,袁绍久居河北,塞外良马众多,若是在平原开战,骑兵对弈我军恐怕并不能够占到优势。”
郭嘉看了一眼夏侯渊,深知眼下虎豹骑曹纯正在他帐下听用,方才那番话必然在他那是如鲠在喉,不待夏侯渊发难,郭嘉便先摆明厉害关系,“我军虽有虎豹骑,也是久战沙场的精锐之士,但良马多出自河内郡,而袁绍军中马匹出自塞外,速度力量都更胜一筹,况且虎豹骑只有千余人,是我军命脉,万不可投鼠忌器以身犯险!”
曹丕沉吟了片刻,看向郭嘉,“如奉孝所言,该当如何?”
郭嘉盯着沙盘出神,这延津背靠黄河,南面一马平川,若是强攻必然会被袁绍的骑兵冲的七零八落。他在沙盘处来回踱着步,沉死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若能调虎离山将袁绍骑兵诱出,先行击溃,此乃上策,然则袁绍新败,必然坚守营盘避而不战,恐怕是在等援兵来后重整士气,所以我军利速战!”
“诱敌?”曹丕咬了下手指,“袁绍在许都折了文丑和许多兵马,此时恐怕不会轻易出动吧!”
华文轩在一旁想了许久,若要诱敌而出,眼下恐怕是极为困难了,除非有让袁绍感到有利可图,或者必须一战的理由。
这时,众将身后传来一阵浅浅的笑声,曹丕回头看去,却是司马懿,“司马懿你笑什么?”
司马懿慌忙施礼,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回丞相,方才郭军师说要调虎离山,诱敌出洞,仲达在想,旁人恐怕是很难,但是有一人若去,怕是袁绍恼羞成怒之下,定会倾巢而出的!”
“哦?”曹丕一愣,“何人有此本事?”
司马懿看向华文轩,惊得华文轩心跳一阵加速,这小子是要推我入火坑么?
众人顺着司马懿的眼神看向华文轩,郭嘉也是一愣,问道:“司马公子为何如此肯定,文轩公子前去,便能引得袁绍大军出动?”
司马懿的脸上挂满了自信,他抿了抿嘴唇,笑道:“袁绍好大喜功,性急色厉,又出身名门望族,最是天下第一等的自负之人,”司马懿看了一眼华文轩,“文轩公子此番投袁,搅动袁家公子相争,又说服袁绍按兵不动,最是证明袁绍好谋无断,用人不明,偏听偏信的好例子,若有文轩公子阵前叫嚣,我料那袁绍必然大怒,只需文轩公子轻骑引逗,必能让袁军精骑尽出,待到此时,我军再中军倾巢而出,直捣黄龙,必可一战胜之!”
曹丕不语,看向郭嘉,郭嘉皱着眉,静思了片刻,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华文轩,小声说道:“文轩公子便是有这个能耐,若要袁绍精骑尽出,如之奈何?我军轻骑不足万人,袁军应当尚有良驹数万,便是我军攻到延津大营,袁绍仍有数万步卒抵抗,文轩公子岂不深陷险境?若是袁军马队径直返回,我军岂不腹背受敌?”
司马懿见郭嘉并不全然认同,挤到前列,指着延津西面说道:“延津西面十五里有一条十余丈宽的小河名曰绥水,我军可在绥水上游驻坝让河水勉强可渡,由文轩公子诱敌过水而去后,掘开上游水坝,恢复河面宽度,则马不能过,如此可解郭军师所虑!”
华文轩像是心房受了一记重拳一般,猛然心悸了一下,这司马懿好狠,若如他所言,我华文轩岂不就是一枚弃子?
郭嘉也是眉锋一挑,诧异地看着司马懿。
帐下早有明白人觉察出这一方案的弊病,却见曹丕迟迟不说话,只能默然不语,齐齐看向华文轩。
华文轩不安地看向曹丕,若说敢不敢,华文轩自负神力在身,便是自保,应是无忧,但曹丕若是允了这道建议,那说明,他华文轩在曹丕眼中也不过就是枚棋子,随时可以放弃。
曹丕抬眼看了看华文轩,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中的犹豫让华文轩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纠结。
曹丕转脸看了看郭嘉,沉吟了一下,“今日先且散去,众将加紧整备人马,吩咐哨马盯紧延津渡口的动向!”
众将慢慢退出大帐,曹丕默默朝着郭嘉使了个眼色,郭嘉会意,叫住华文轩,司马懿回望了一眼,随着众人一起退出帐去。
曹丕站在沙盘前,低头不语,郭嘉来到他身旁,拱手说道:“司马懿之谋,虽是可解当务之急,却是一招险棋,文轩虽是诱敌而出的最佳人选,却也是辅佐子桓公子你成就霸业的最佳人选,预知后事,身怀异术,最主要的,是对公子你忠心不二!”
曹丕抬头瞥了一眼郭嘉,又看向华文轩,不自觉地又啃了手指,“子桓知道!”他转身来到一侧坐下,眼神放空看向帐外,“虽是一招险棋,却是于我军最有利的安排,也是最能够拉近我军与袁绍兵力差距的方法,不然,哪怕我军士气高昂,仍是以卵击石,更何谈将袁绍赶回河北?”
华文轩听了曹丕的话,心中亦不是滋味,这意思是又想让我去,又有点舍不得么?
华文轩轻咳了一下,上前说道:“如今袁绍虽然新败,但仍是两倍于我军,正面强攻,怕是沾不得任何便宜,不知袁绍军粮屯与何地?”
郭嘉来到沙盘前,指向延津方向,“如今奇的很,袁绍屯粮就在延津渡口,每日以船从河北而来,别无他处屯粮之所!”
华文轩亦是心明,这袁绍定是不会将粮草屯于乌巢了,如此一来,官渡之战最大的纰漏也被袁绍堵住了,剩下的选择,当真不多了。若是任由袁绍固守延津,整备兵马,要不得许多日子,便又回到了开战之初的僵持局面。
这时,帐外报道,有人自延津方向而来,曹丕慌忙让进。
一人挑帘而入,众人一看,
却是简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