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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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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福妻甜 作者:午夜漫舞

    第四章 应答

    姑太太自小被老太太宠着,到了老太爷面前反而没了章程。既心虚又露怯,加上老太爷的声音还比平常大了几分,她吓了一跳,脚下的步子迈得又急,老太爷倒是还说什么,另一处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她那边刚一抬脚,容雪霏就不由自主地要往一边躲。流云不明就里又想安慰自家小姐,雪霏干脆就势紧紧抓住了流云的衣袖。

    受伤、隐瞒、再加上现在的惊恐的举动,老太爷便是什么都没问出来,也不难猜出之前发生过什么了。因向着女儿厉声问道:

    “你打雪霏了?”

    再厉害的人,总也有怕的时候。

    容瑞君嫁入夫家十余年,纵使掌了夫家的中馈,在外人眼里是仪态万方,对下人也是恩威并重,到了老太爷面前终归还是晚辈。听自己父亲这一声厉喝,不仅没能辩解几句,反而马上像容雪霏一样跪在榻前。

    不说话,那就是便默认。若是她责罚自己的女儿本也无可厚非,偏容雪霏是侄女,又是自幼父母双亡,在老太爷、老太太身边长大的。

    姑太太跪在容雪霏旁边,像是对她有着莫大的威胁。容雪霏接下来本能的反应就是往另一边躲,手还在无意识中抓住了自己身旁流云的衣襟。

    不知道是吓过了头反而生了几分胆量,还是索豁出去早说完早痛快。屋里没人说话,老太爷也没再问话,容雪霏却开口,微有些惶恐,但又很有逻辑地把昨天的经过原委全都说了出来。

    “……我原是因为听仲墨说,祖父胃口不好,早餐没进多少东西,想着祖母赏的点心自然是好的,倘若带去让他们伺候了,让祖父在喝茶的时候吃上一两块,总不至于饿着了。到了水镜轩祖父便拿了那颜真卿的字帖给我,又要看看我写的字。书房平时不准其他人随便进入,我就让青岚在外面候着了。”

    她想了想又说,“我当时还怕太阳毒青岚口渴,请了仲墨给她拿了茶水的。”

    言外之意就是,青岚当时独自一人在水镜轩外候着,老太爷身边的仲墨可以作证。

    她的话姑太太听得分明,听她提到了点心,便忍不住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就是你带来的那盘点心里验出了有毒……”

    不等她说完,老太太忙开口想打断她,真不知道她这个女儿是聪明过了头还是本就犯傻,容雪霏都已经这么回话了,再提那点心有毒,也不想想老太爷会把事情联想到谁身上去?

    这次轮到老太太头疼了。

    自始至终,老太太的目光都在容雪霏身上打转,那每一分动作,每一句应答都像是事先想好了似的。她说带来水镜轩的人是青岚,老太太心里却是一凛。

    昨天太医来诊病,说老太爷是确实是中了毒,但是分量很轻,没有什么大碍。复又在老太爷喝茶时吃的点心里验出了有毒,带了点心来的人便是容雪霏。

    但那些点心是从晓月堂拿来的,当时便是青岚接过去的。而在游廊里,她们一行三个人遇到了老太爷的小厮和雪霏自己屋里的丫鬟,流云跟素月离开了,容雪霏带着青岚带来到了水镜轩。

    从晓月堂到水镜轩,容雪霏自己自始至终都没碰过点心,自然更没机会;青岚一直拿着点心,还曾经有过独自一人的时候,她虽是在容雪霏身边当差,却还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月例一直都在晓月堂支领。

    老太太虽然打断了姑太太的话,“点心有毒”的字眼却是被容雪霏听得清清楚楚,联系上她自己之前回的话不禁大惊,连忙磕头道,“是雪霏不会管教丫鬟,还害了祖父,请祖父责罚!”

    额上本来就有伤,还这么急着磕头,破了皮的伤口经过这么一折腾自然要疼,这种疼痛又真实地从她脸上显现出来。老太爷看着心疼,忙示意她身边的流云扶她起来。

    容雪霏自己都懵懵懂懂,旁人就更不清楚昨天的事情了。可眼下容雪霏的回话细琢磨下去,就是不再审问,事情也该清楚了。

    老太太和老太爷是结发夫妻,定不会下毒害自己的夫君,所以赏给容雪霏的点心肯定是干净的;容雪霏是半路被老太爷派人唤过来的,没时间回屋,也从未亲手碰过点心,与她也没关系。

    剩下三个经手的下人,一个流云在被素月叫走前身边还有容雪霏和青岚两个人,一个仲墨一直跟在老太爷身边从未有过半点闪失,是老太爷的心腹。

    就只剩下一个青岚,一个今天老太太传了容雪霏过来问话,应该跟来却没有来的青岚。

    老太爷在气头上不肯说话,老太太只得吩咐流云,“扶三姐儿回去吧,她身子弱需要休息。”

    这一句是揣度着老太爷的意思说的。

    果然,容雪霏不知该不该领命回去,看向老太爷的时候,他还扯出了比较和蔼的表情,叮嘱她回去要好生养着,别再摔了碰了。

    容雪霏的父母都不在了,姑姑打侄女的事情传出去,丢的还是自家的脸面。容雪霏顾全大局没有把被打的事情说出来,他也只得给自己的女儿留个体面,这一桩算是直接揭过去了。

    和容雪霏无关,那就自然和青岚有关了。老太太又让自己的丫鬟绣心再去传一次话,把唤青岚过来。

    两件事虽是同路,容雪霏这个样子定是要慢慢地走,让她一个小姐去唤一个丫头过来也不合规矩。况且差了绣心去,回复的时间还能快一点。

    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快解决了越早安心。

    见祖父祖母都一样的意思,容雪霏便顺次向几位长辈见礼告辞,在流云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了水镜轩。

    流云也不过只比容雪霏大两三岁,府里一向都是安安稳稳,昨儿小姐被打,今天又说点心有毒传青岚回话,连小姐平安无事都没能平复她的情绪。正想张口问,容雪霏却道,“回去再说。”

    见绣心匆匆忙忙地奔着她屋子的方向跑去,容雪霏又停住了脚步,吩咐流云,“我们先去花园一趟,我想晒晒太阳。”

    三小姐的身子骨本来就弱,昨天又受了委屈挨打受伤了,流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会子非要去花园晒太阳。可跟在这位不爱言语的小姐身边,她也养成了凡事爱琢磨的习惯,又看见三小姐只看了一眼绣心,便把脸转向一边,忽然又明白了。

    今天小姐回老太爷的话时把青岚的事情说了,老太太又是湿了让绣心去唤青岚来回话,一来一往,从水镜轩过去就那么一条路,免不了要遇上。

    三小姐不想见青岚,便是匆匆擦肩她也不肯。

    小姐的意思,流云只得遵从,就像明知道小姐常去老太爷的水镜轩于礼不合,碍于老太爷的威仪,就是老太太都不说什么。

    流云倒是很理解容雪霏,便是她们几个,也不太喜欢青岚,眼下又是她连累了小姐挨打,纵使小姐脾气再好,也应该是有心结的。

    她不是府里的家生子,被卖进来的时候不过四五岁,连自己的爹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幸而是后来遇上了三小姐,府里人少,小姐又是省事的子,加上大太太对小姐还算照顾,既不会和谁起争执,也算是平平安安地到了现在。只是听大一点的姐姐们说,公府不比外面,不该问的事情尽量不要问,不该知道的就离得远远的,又想起书房里凝重,反而不想再问青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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