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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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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天喜帝 作者:行烟烟

    分卷阅读76

    。

    诸将不敢再疑,领命而退,一个接一个地出了帐外。

    贺喜右肩微动,身子向后略侧,“你也出去。”

    青袍男子手上动作不停,从一旁捻过一片桑树白皮,覆在贺喜伤口之上,又扯过白布,飞快得压着树皮缠过他的肩,低低地开口道:“陛下肩伤久久未愈,天气又热,万万不可再动怒。”

    贺喜猛地转过头,正欲开口,青袍男子便收拾了东西走至案下,行过臣子礼,又道:“臣先告退,入夜后再来替陛下换药。”

    他步子不急,缓缓出得帐外,一转身,就见先前帐中诸将正在帐外一侧候着,谁也未曾离去。

    朱雄一见他便急了起来,“苏院判,你怎么也出来了?皇上的伤……”

    苏祥本是邺齐京中太医院的院判,位在从五品,虽是年近四十,可在太医院中也算是年轻的了。此次他自燕平随圣驾至开宁,贺喜率军入邰涗境时留他在朱雄麾下。上东道大军至邺齐西境后,朱雄接符掌兵,他便随朱雄之部一路北上,过秦山后,于十二日前与贺喜大军合师于交河之东。

    当时苏祥甫一见贺喜肩上之伤,心中便小惊了一下。贺喜自登基起御驾亲征数次,却从未有过一次伤得如此厉害。南岵地多山林,夏季潮湿闷热,贺喜肩伤未得良药及治,待他来时已是隐有溃腐之象。

    多日来贺喜不听言劝,带伤率军向东疾行,定要在入秋前将南岵重镇蓟城攻下不可,因是导致伤口愈合得极慢,若逢战事,伤口必是复裂。

    苏祥想了若干法子都不见效,后来偶然发现,惟有以新桑白汁敷伤,贺喜肩伤才略略转好。奈何一路以来桑树难寻,只在七日前寻到一片,他命人割树皮采桑汁,用竹筒贮之,这才勉强又撑了些日子。

    但若是再这样下去,贺喜伤势难控,只怕会出大碍……

    苏祥看向朱雄,轻轻摇头,“皇上的性子,朱将军当是比在下更清楚罢?皇上不允,在下何敢留于御前不退?”

    朱雄一撇嘴角,正要再言,就听帐中传来一声巨响,似是东西触地碎裂的声音。

    一干将领面露急色,齐齐上前,至帐前却不敢进,正踌躇犹疑时,里面又是一声响,比先前之声更大。

    这回是听清了,帐中诸物,也只贺喜常年所用的那方玉石纸镇能砸出这声音来。

    诸将互相一望,面面相觑,往后退了几步,心中皆在低叹——

    皇上大怒!

    当下谁也不敢入帐去瞧个究竟,只在外面守着。

    日头当空而照,远处营道边上来来往往的士兵们时不时地偷瞥一眼,这一干众将立在中军帐外,甚是奇怪。

    苏祥低头,叹了口气,喃喃道:“先前的桑汁又是白费了。”他转身,皱眉问朱雄道:“之前听闻逐州失守时皇上都未如此动怒,今日怎会这般?”

    朱雄微怔,却是不答,只低声道:“这岂是你我打听得了的!”

    他虽是如是说,可心中却隐隐有些明了。

    先前在燕平宫中,他因对英欢口出不敬之言而被贺喜杖刑罚俸……后来赴逐州前,贺喜亲手交给他那个钿盒……再后来至开宁时,贺喜只因见了狄风一面便改了趁乱伐岵之计……

    这种种之事,他先前虽是略有疑惑,却也并未在意;只是现下一想,这许多事情凑在一起,其后依稀透出的那个原由,让他心下大骇!

    朱雄身子微颤,竟不敢再往下想,左手攥住右手,狠狠将自己掐了一把!

    皇上与那女子十年来互相憎恶,相争相斗何时有过消停!

    这件件之事,怎可能……会是因她而为!

    …………

    帐内满地狼藉,案上能摔的东西,已被贺喜全部扫至地上。

    碎的碎,裂的裂,恰似他此时的心!

    贺喜额角青筋突起,伸手抓过案上之笔,狠狠一折,断口木屑刺入他掌中,痛亦非痛!

    肩上伤口在向外渗血,火辣辣地烧着他的心。

    他向后仰去,*上座背,撑在案边的手指在抖。

    他助她退敌,他为她负伤,他许她征战之果……

    纵是她在他背后生生捅了他一刀,将逐州夺了去——他也未像此时这般心痛!

    她要大婚。

    她竟在此时……在他流血流汗、于南岵境内步步难进之时……于京中下旨,意欲六个月后行大婚之典!

    世间可有比她更狠毒的女子?!

    世间可有比她更无情的帝王?!

    他以为他够狠,他以为他够无情——

    谁知他是错了,他竟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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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整作息时间,以后每日更新挪至北京时间零点左右。:)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三十七

    贺喜闭眼,用力握拳,额上的汗贴着脸侧滚下来。

    肩上伤口被新桑树汁浸着,又痒又痛,几不可忍。

    他左手抬起,探至右胸前,紧紧压住缠在身上的厚白布条……肩下两寸之处,她曾亲手扎过一个布结,一分不差。

    那一夜的她,恨他却不忍他伤,替他包扎时下手狠重,可看见他吃痛,眼里却一下就凝了泪水。

    她的倔强和柔软,她的强硬与不舍,于那一夜那一刻,正正印于他心间。

    拥她温香满怀,记忆如此清晰。

    她压他至身下,自己痛得将唇咬破出血,却咬牙不肯输。

    他骇然,他惊颤,他且不敢信自己竟能容女人如此相待!

    但……

    她就似那迷魂之香,只闻一次,便永不能戒。

    她的笑那般艳,她的眼那般亮,她的唇她的身子……那般软。

    只消再想一瞬,他便觉得自己就要发狂!

    杵州漫漫一夜,苍翠高树之下,他亲手为她绾了发髻,可她却不知他从未对旁的女人做过此事!

    烈日刺焰之下,他与她并列阵前,邺齐大军掷枪并甲、高呼三声陛下,可她却不知那殊礼是为她而行,亦不知那是他给她的何等尊荣!

    凉城行宫之中,紫薇花香萦间,他俯身亲自替她着履,她的足底贴着他的掌心,冰凉火热丝丝相抵……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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