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墙后的巴奈特[abo] 第2节
绿墙后的巴奈特[ABO] BL 作者:饭山太瘦生
绿墙后的巴奈特[abo] 第2节
绿墙后的巴奈特[ABO] BL 作者:饭山太瘦生
绿墙后的巴奈特[abo] 第2节
作者有话要说:
和隔壁《柏拉图的小星星》里的奥兰德相比,奥兰德是活在犯罪圈之外的克里斯多地区的幸运者,而巴奈特的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克里斯多地区的淤泥里。这个地区以前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而巴奈特的身份使他不可避免的会接触一些沉重的东西。这几章会结束克里斯多地区的沉重过去,就像莫妮卡说的,所有人都会得到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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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大家进入了第七第八尬写章节
第8章 08.明天
“莫妮卡,你醒了。”巴奈特在窗户底下的凳子上坐着,后背倚着墙,“你睡着的时候屋子里真安静,我在这儿坐着,好像能听见窗户外面浆果、枯叶、青绿色苔藓的声音。”
病房里淡绿色的百叶窗半开着,太阳已经出来了,透过玻璃晒着巴奈特,在某个片刻看过去,由于阳光的亲吻,他的皮肤仿佛是半透明或者发着光的。巴奈特穿着件灰色的slogan卫衣,从侧面可以看见他长而翘的眼睫毛投下的yin影。
莫妮卡又闭上了眼。吊瓶里的液体顺着输液器的软管一点一点流入她的体内。r_ou_体难道只是灵魂的监牢吗……莫妮卡的r_ou_体犯了错误,她的灵魂无比煎熬。耶稣赦免了行 y者,他说娼妓可以成为上帝的子民,但莫妮卡比上帝更苛刻,她不能饶恕自己。那就下地狱的吧,以杀人和自杀的罪行。
在月亮还挂在夜空的时候,莫妮卡敲开了德里克的门,但是看见德里克她就害怕了,怕得连匕首都掉了。她只肯向着之前负责自己案件的女警官“嗯”几声,根本不想面对其他人。
巴奈特知道莫妮卡可能不太想面对自己,莫妮卡可能根本不想面对这个c,ao蛋的世界。“莫妮卡,你是个大姑娘了,睁开眼睛吧。我坐得离你超级远,你不用怕我。屋子里现在没别人,我把他们都赶走了,原谅我自作主张的以为你只想见我。”其他人都在病房外面。
“嗯……你要是不想说话,我就以为你同意我坐在这儿了。我知道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个女alpha是谁了。”巴奈特坐直了身子,自顾自说着话,“是狄安娜吧。哈哈,我不会和你抢她的,我不喜欢她——虽然我也平等的享有月光。因为我不会生孩子。”而且她也不保护处男。
月亮、孕育与狩猎之神处女狄安娜。
莫妮卡依旧闭着眼,一道泪痕顺着她的眼角蜿蜒而下。莫妮卡鼻尖通红,“谢谢。”她很轻的说了一声。
“你还愿意和我说话,真好。莫妮卡,你比我妈妈清醒多了,真的。你看,你还有勇气面对明天。自杀的人是懦弱的,有勇气的人才敢于直面人生,我很高兴你没有做傻事。我没和你们说过我爸我妈吧,我没和我爸姓。”巴奈特看着滴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滴下去。
“我爸叫菲利克斯.勒罗伊,就是曾经人人都认识的那个alpha男演员。但我是个私生子。他是个约炮c,ao粉的人渣——我不是指约炮c,ao粉就是人渣,但他丝毫没有责任心和同情心。那时候我妈才十八岁,他也就二十多岁,我妈爱他爱得不得了,在他的后援会做志愿者,被他约了几次。嗯……可能是他们的避孕套出了什么问题,要不就是因为他在我妈的发情期做了,反正我的生命力超强,我妈怀孕了。
“然后我妈没告诉任何人是谁让她怀孕的,一厢情愿生了我,当作她和菲利克斯的单方面‘爱情’的纪念——其实我是他们炮友关系的墓志铭。这是件多去他妈的事啊,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被他俩搞出来。我三四岁的时候……其实我几乎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了,有一次菲利克斯拍一个家庭剧,需要找一个做他儿子的演员,我妈给我报了名……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招来了一堆狗仔,他们一口咬定我就是菲利克斯的儿子——而我的确是,并且和我妈说,如果我妈承认,再加上他们的舆论造势,菲利克斯就会和我妈结婚。我妈动心了,她那时候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因为爱菲利克斯甚至没再和别人谈恋爱。
“这件事被爆出来之后,菲利克斯发声明说绝对不可能,因为他是个敬业的好男人,然后高高在上的对我妈表示同情。他的不理智粉丝——大多数是和我妈年纪差不多或者更小的女孩子,开始疯狂的辱骂我妈,骂她是个想红想疯了的荡|妇、骂她是丧心病狂的野ji,男人就留言让她躺下张开腿。他们用各种肮脏的妇科病、性|器官诅咒她——其中很大一部分人明明也是女性,我至今也想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对一个同性有那么的大恶意。但实际上就是,在网上,你只要指责一个女人和性挂钩,她就会被嘲笑、被攻击。在网络安全法还没那么健全的年代,那群人还人r_ou_了我妈和她的家人,他们对我妈发起了一场的声势浩大、所谓‘正义’的网络暴力,任何帮我妈说话的人都是他们眼里拿了钱的异端,他们给我妈贴上标签,把她当成人形出气筒……那群狗仔一开始就只是为了热度,现在事情成了这样。
“我妈顶着压力说我绝对是菲利克斯的儿子,起诉了菲利克斯,申请做亲子鉴定。如果菲利克斯拿不出来反证并且不接受亲子鉴定,法官就会推定亲子关系成立——所以菲利克斯和他的公关团队开始疯狂捏造我妈和其他男性的丑闻,编造根本没有的事情,以证明我是个野种。菲利克斯甚至没有私下和我妈见一面——可能他怕被狗仔拍照,但是他只要见一面我妈,我妈那么爱他,一定会听他的。舆论、人r_ou_和菲利克斯的态度让我妈的心碎了一地,所以她再也不想面对明天了。她是犯了错,但是这种惩罚远远超出了她为自己的错误应该付出的代价。我只记得我妈那个时候经常说‘明天、明天……明天啊明天’,无数个明天,从清晰到模糊,都那么黑暗。那个时候我太小了,因为年龄得到了事实对我的缓刑。其实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巴奈特笑了笑,“你看,莫妮卡,这种事情等过了十多年,除了当事人,基本就没人再在意了。菲利克斯现在已经被自己的前女友团搞得身败名裂了。如果我妈再坚强一点,度过那段时间,到了今天也不会再有人那样议论她。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是别人生活里的人r_ou_背景板——就像小学上课回答错了问题,所有人都在笑我,可他们下节课就忘了我的笑话,只有我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们记着。莫妮卡,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如果当时我妈好好活着,和她没有利益冲突的人会说她是个坚强的人。但她为了一个人渣死了,那群网络暴力者杀掉自己的id,披上新的id,又成了阳光纯洁的他们,而那群看客就啧啧两声,给了她一个‘她性子真烈’的无关紧要的评价。我想,她的一辈子不是就为了换那几个单词。”
巴奈特几乎不关注网上的娱乐新闻,也不想跳出来大喊“我是菲利克斯的儿子”。网络那一端到底是一具骷髅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是很难分辨的事。被c,ao纵的娱乐舆论是金钱的博弈,盲目的群众在或真实或虚伪的正义中狂欢,夹带私货地发泄自己无处安放的愤怒,心安理得地沉迷于谩骂带来的快意,而那群敲下了键盘的网络暴力惯犯,丝毫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键盘上都是人血。
“我说了这么久。莫妮卡,你不打算睁开眼,拉着我的手安慰我一下吗。”巴奈特扬了扬眉,捧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床上的莫妮卡。
“你这个迷人的小冰块。”莫妮卡哽咽着说,眼睫毛都被眼泪打shi了,她那双含着眼泪的shi润眼眸里,眼珠的绿色就像是从春天的萨格里什海岸望见的大西洋。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巴奈特走过去,握住莫妮卡的手轻轻亲了一下。
他用另一只手轻柔而有节奏地拍着莫妮卡,“我纯洁又坚强的姑娘,快点振作起来吧。你有什么悄悄话想和我说吗?比如我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天使。”莫妮卡没有出声,她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她以为自己会死,所以公开了自己所有的伤疤。她恨着一些人,而重要的是,她还爱着一些人。
“那可以让担心你的人进来看看你了吗?我就只让几个人进来。不要为某些垃圾不开心,德里克也已经被抓走了,我们都爱着你呢。”巴奈特就那样轻轻拍着莫妮卡,过了一小会莫妮卡抽噎着点点头。
巴奈特松开她的手,在门口探出脑袋,“嘿,你们进去吧。拉塞尔,你用那种恶心的表情看着我干吗?你不是偷听我说话了吧。”
拉塞尔抱了抱巴奈特,“兄弟,我非常难过,你应该找菲利克斯敲诈一笔巨款,这样咱们两个今天就不会过得这么惨了。”
“别把鼻涕蹭到我肩上。”巴奈特嫌弃的推开拉塞尔,把拉塞尔推进了病房。他关住病房的门,靠着门抬头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的鼻子又酸又热。巴奈特对母亲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他很想她,也很感谢她没有放弃把他生下来——从巴奈特生下来,他的母亲就在为他攒学费了,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她没看见巴奈特上学。
“你做得很好,巴奈特。”站在门外的欧文朝巴奈特微笑着说,他伸出手,“需要一个免费的拥抱吗?”欧文有一双深色的眼睛,黝黝暗暗,窅眇幽邃,又带着几点明亮的神彩,看人总是很专注;鼻梁挺直,鼻头圆润而微垂,这使他笑的时候显得格外温柔。
“其实我挺恨菲利克斯的,但他的演技还不错。”巴奈特没有拒绝,他把自己的头放在欧文的肩上,闭上眼蹭了蹭,然后抬起头看着欧文,手却不老实地掐了一把他的屁股,“好了宝贝,你介意把我带回你家吗?我们可以聊点成年人的话题,比如睡觉和脱衣服。”
现在巴奈特只想找一张床睡个觉,顺便把衣服还给欧文。
作者有话要说:
文士和法利赛人带着一个行 y时被拿的妇人来,叫她站在当中。就对耶稣说:“夫子,这妇人是正行 y之时被拿的。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们,把这样的妇人用石头打死。你说该把她怎么样呢?”他们说这话,乃试探耶稣,要得着告他的把柄。耶稣却弯着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他们还是不住地问他,耶稣就直起腰来,对他们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于是又弯着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他们听见这话,就从老到少一个一个地都出去了,只剩下耶稣一人,还有那妇人仍然站在当中。耶稣就直起腰来,对她说:“妇人,那些人在哪里呢?没有人定你的罪吗?”她说:“主啊,没有。”耶稣说:“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约翰福音》8:311
耶稣说,我实在告诉你们,税吏和娼妓,倒比你们先进神的国。——《马太福音》21:31
黝黝暗暗,其黑无比,窅眇幽邃,其邈难穷。——雪莱《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张谷若译】
第9章 09.羞辱
巴奈特洗完手,光着脚在深色的木地板上走了几步,把纸袋扔在客厅的地毯上,伸了个懒腰。沙发边站着株枝叶纷披的散尾葵,羽状披针形的叶子猗猗茂茂,绿意盎然,让人看着很舒服。
“你跟着我回来的,胆子真大。”欧文关住卧室里衣柜的门,走出来拉开了窗帘,窗户外面的黑胸麻雀被吓得飞走了。
“我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而且如果你想的话,我的贞c,ao完全由你掌握,我在引诱你。”巴奈特坐在地毯上,靠着背后深翡翠色的沙发,从纸袋里掏出一个蟹r_ou_沙拉全麦面包咬了几口。他知道欧文是个正直而克制的人,而且敏锐得可怕——比如欧文看见莫妮卡没几秒,就能看出来莫妮卡对月亮不同寻常的爱恋。
“可是我只想回家睡觉。你还在睡觉的时候,我就已经出去找莫妮卡了。”欧文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洗着手。
“你想吃什么吗,”巴奈特从纸袋里翻了翻,“还有鹰嘴豆辣牛r_ou_面包,呃……紫薯皮的无糖ru酪卷、菠菜r_ou_松全麦卷、黑巧克力司康饼。你买得太多了。”
“我在医院等你的时候吃过了,谢谢。”欧文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气泡水,走了过来。
巴奈特挪挪地,“你可以在我旁边坐着歇一会。如果你让我在你家睡一觉,我可以给你做顿饭。”他把面包的包装袋团成一团,放在了桌上。桌子上只放着一个墨绿色的小口玻璃花瓶、一个玻璃壶和几个杯子——杯子只有一个是正过来的。花瓶里什么都没有,单身独居的欧文不会关心花瓶里应该有什么。
“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你做不了饭。”欧文把气泡水贴在巴奈特的脑门上,巴奈特闭上眼睛,卷曲上翘的眼睫毛扫过汽水罐上细密的水珠。
“你可以把你的钥匙给我。”巴奈特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他把气泡水放在了地毯上,“欧文,我应该先向你道个歉。我觉得我自己很不对劲——至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是这样的。这儿的alpha觉得自己有个屌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我很差劲。”
被其他人鼓动去强迫奥兰德的时候,巴奈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多么过分的事。人们通常更喜欢自我批评,因为自我评判的时候,可以得到一种赎罪感——你看,我都已经批评我自己了,你们其他人还有什么权力指责我呢。但是巴奈特更想道歉,向奥兰德、莫妮卡和其他姑娘、被自己添了很多麻烦的欧文警官和他的同事们。
“钥匙就在鞋柜上,你可以拿走那一把。”欧文非常放心地送出去了一把钥匙,“其实我完全可以理解你说的,因为我也是个男人。”他打开汽水喝了一口。巴奈特从欧文滚动的喉结上挪开眼睛,一抬眼假装自己在看别处,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汽水。
“举个自恋的例子,假如某个难对付的竞争对手赞赏地和我说‘你真是我的劲敌’,这个对手是女性,我会觉得她也很优秀,不容小觑;如果他是男性,我会更有满足感——我得到了优秀同性的群体准入许可和认同。所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不论对错,大部分男人确实是通过得到其他男性的认同,来认定自己生理之外的男性性别的。对一群发情狂来说,吹嘘性能力可以决定他在自己的同性小团体里的地位,这个小团体的凝结纽带包括狭隘的性别特权意识、所谓的男人气、共同犯罪产生的连带感。”
欧文所说的“小团体”问题并不是简单的从众问题,男性往往通过得到其他男性的认同来确认自己的男性身份。不只有跨性别者有不被他人认同性别的忧虑。对于没有社会地位并且有性别歧视的alpha男性群体来说,狭隘的性别特权意识——比如炫耀自己的性能力、所谓的男人气——比如暴力犯罪、共同犯罪产生的连带感等等可以决定他们的认同度。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所谓的同性社会性。
这种男性认同往往只在男性之间进行,女性只作为他们的谈论资本,而不被他们视为平等的“人”。如果一个cha入者真的爱他的伴侣,绝不会把床上的事作为炫耀的资本,没有尊重、只带有伤人的炫耀欲的性不属于爱情。如果巴奈特依旧像其他小流氓一样用下流话谈论女性,那他既是在侮辱女性,也是在伤害自己。
虽然巴奈特对女性和omega没什么生理冲动,信息素也只会让他觉得不安,但是处在被其他流氓alpha包围的封闭环境中,想要被认同,他没什么其他的选择,“你遇见过很多吹嘘自己那种能力的人?”
“嗯。涉及强|j,i,an的男性大部分都这么说:那些女人也超级爽,这是合j,i,an。爽,嗯……他们用这个字眼污蔑女性、夸耀自己、为自己脱罪——这种说法就好像不论女性承受了多少暴力、痛苦、r_ou_体和ji,ng神的创伤,她们都可以把这些转换为快感。”欧文冷静地说着,他突然笑了一下,继续说:“‘她们不是也有快感吗’,这真是个好回答。如果他不幸被爆了菊,我也想对他说这句话——‘别报警啊兄弟,干什么恨那个施暴者呢,被戳g点你不是也很爽吗?’这就是他的哔——逻辑。”
巴奈特突然笑了起来,他很庆幸自己在欧文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没有喝水,“刚才那个‘哔——’是什么?”
“是个填空。”欧文也笑了起来,他闭上眼,握着拳,用指头的关节按摩着自己的眉心,“你可以往里面填你觉得最适合描述智障的词,是的。”
巴奈特没有说话。他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很坦诚地告诉欧文,“嗯……在被抓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要做的是多么过分的事情。你和我说的不能缓刑的事,说实话吓到我了。我们聚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就是谈论女人,说下流的话,比如自己和几个处女约过、让哪个身经百战的妓|女高潮迭起。”
他低头看着自己两只手手指的交叉和松开,“不那么说的话,其他人就觉得我不够男人。我想……我一直在侮辱女性,我不知道莫妮卡她们会那么痛苦。现在……呃……我已经知道我错了。”
“你比他们好的不止一点半点,宝贝儿。”欧文看着巴奈特说,深色的眼睛温柔而专注,“你以为他们谈的是女性?不,他们只是在谈论满足自己自尊的性幻想对象,这叫‘东方主义的性别观’。就像西方人总喜欢在东方威胁论的基础上‘构建’东方人,觉得他们往往是愚蠢而邪恶的。某些男性——大多数是alpha,看女性往往也是这样——他们认为女人就应该无知、奉承自己,认为优秀的女性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他说,“我的女同事看黄色漫画,但她们从来不认为我看色情电影不正常,换成那些男人,这个说法的反推通常不会成立。”
巴奈特无所谓似地耸了耸肩,他没有抬起头,“反正我以前也很渣。”和托马斯那群人混在一起让巴奈特觉得自己以前坏透了。
欧文伸手把巴奈特的头抬起来,然后十分绅士地收回了手,“有些异性恋的男人,一面和女人上床,一面嫌恶女人,他们是才最渣的。在他们的世界里,因为yin|jing的存在,男女是不平等的,那些男人认为自己是性的主体,他们蔑视没有这个器官的女人和男omega,但是他们不得不通过和那些他们厌恶的、认为劣等的女人或者omega上床来强调自己有这个器官,同时他们还仇视女alpha。你还没有那么渣,你又没有骗小姑娘的身和心,让女朋友唱《my bay》。”
巴奈特很纳闷欧文从哪搞来了一个奇怪的歌单,my bay?不过就像巴奈特说的,有些alpha有个屌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巴奈特说:“嗯……所以,那种人能找到爱人吗,我是说……难道会有人愿意和他们结婚?”如果没人和这种人结婚,他们就会慢慢绝种了。
欧文给出了肯定答案:“结婚之前一直装模作样欺骗对方不就好了。但是如果他们和优秀的女性结婚,往往会出轨和婚内暴力——‘看吧,这个女人这么能干,可是还不是得任我羞辱还离不开我。’女性越优秀,他就会越彻底的羞辱她,借此维护自己一戳即破的泡沫心。并且有些女性受到压迫久了,也会用这种男性性道德来迫害其他女性,用荡|妇羞辱别人。”
巴奈特笑了笑,“听起来就像是……她们自己戴着枷锁,还要用枷锁的角劈死几个正常人。”
“哈哈哈,是的。”欧文摁亮手机看了看时间,错开了这个让巴奈特觉得压抑的话题,巴奈特和他都应该休息一会,“所以,成年人的事——睡觉和脱衣服,你打算什么时候做。”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就这样安静了几秒。黑胸麻雀又飞了回来,在窗外歪着头蹦来蹦去。
“我的小宝贝儿,现在就可以。”巴奈特站起来,出人意料地弯腰亲了欧文一下,然后往卧室走了过去。他把自己身上穿的欧文的衣服扔到卧室的羊毛地毯上,盘着腿坐在床上,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等着欧文。巴奈特的心情很一般,但是他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的跳动,如果这不是因为他很紧张,就是因为他得了心肌炎。就像欧文进门的时候说的——他胆子真大。
欧文把那一袋面包放进冰箱,走进了卧室。他看见脸上好像写着“欧文是个强人所难的混蛋”的巴奈特,挑了挑眉,伸出两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用食指摩挲着他的嘴唇。“张嘴。”欧文饶有兴味地看着巴奈特变得更红的玫瑰色脸颊,“谁也买不了那些樱桃,除非樱桃自己喊熟了。”他用指尖逗弄着巴奈特舔着他手指的shi热舌尖,俯下身子吻住巴奈特,扣着他的脖子,品尝着他樱桃一样的唇瓣,然后趁巴奈特闭眼的时候拿被子裹住了他。
气息紊乱的巴奈特睁开眼,皱起了眉毛,疑惑地看着欧文,“你干吗?”
“我困了。”欧文把裹成一团的巴奈特推倒,从背后抱着他,在他的耳朵后面说,“嗯哼,我觉得你不介意陪我睡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被裹住的巴奈特:现在我想给克里斯多音乐广播电台打电话点一首歌。
欧文:《taketo infinity》?
巴奈特:《i wanna f*ck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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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来她带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张爱玲《金锁记》
本章涉及的qj无罪论、男低女高婚、厌女心理等分析均出自上野千鹤子的《厌女:日本的女性嫌恶》
谁也买不了那些樱桃,除非樱桃自己喊熟了。——坎皮恩《樱桃熟了》。另,张谷若先生将此诗的第二节译为“红樱两颗相接,明珠双行齐列,偶幸嫣然一笑,初放玫瑰含雪”,颇有古风。
第10章 10.爱欲
克里斯多海深蓝色的海水拥着白色的泡沫,不停地亲吻着海坝和岩石,远处的海面光影闪烁,漂着白色的船。梅乐士街上的水果摊卖着从热带到温带的水果,芒果、菠萝和西番莲的香气混合着海的味道,挥发在空气中。
巴奈特戴着帽子和口罩在梅乐士街口站着,作为不情愿的志愿者辅助疏导着交通。远处的交警朝巴奈特比了个手势,告诉他今天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巴奈特回了一个“ok”的手势,走到路边掏出手机,他摘下口罩深呼吸了几次,手指在屏幕上的拨号图标前划了半分钟,终于下定决心,给便利店的英格玛先生打了个电话——他们是老相识了。
“嘿,英玛格先生,我是巴奈特。”巴奈特发现英玛格先生接了电话,松了一口气,手机那端的英格玛先生听起来依旧笑呵呵的,“很高兴您还记得我,嗯……是的,我已经出来了。啊哈……我现在住在朋友家,是拉塞尔,您见过的。我看到店里在招值夜班的收银员……今天晚上就过去吗?”
巴奈特说着,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是奥兰德。奥兰德没有认出巴奈特,径直走了过去。“没有事,我没有其他的事。我晚上会过去的,谢谢。”他挂了电话。
“嘿!”巴奈特看奥兰德即将走过去,立刻戴上口罩叫住了他——这是一种复杂而诡异的心态,他很想和奥兰德道个歉,但是不想让奥兰德认出来自己是谁。
然而叫住奥兰德之后,巴奈特后悔了,他想说的话就挂在嘴边,却根本开不了口。巴奈特摘下口罩,避开奥兰德的视线,对着奥兰德肩膀上的空气说:“呃……我和你道个歉。”
奥兰德的态度很冷静,不知道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地回复他:“抱歉,我好像不认识你。”
“太假了,你认识我,”巴奈特发现道歉的话真的说出来也就那样,没多困难——当然,前提是不考虑态度。他摘了木奉球帽,摸着自己的棕色刺头,巴奈特恨这个发型。“我是巴奈特,为了你正在做义务劳动——我知道你叫奥兰德,是个omega。”奥兰德以前一直假装自己是个beta。
“嗯……”奥兰德抿了一下嘴唇,“但是你是在为自己犯的错买单,我不接受道歉。我的确是omega。”他从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新身份证,第二性别一栏印着“omega”五个字母。他承认自己的二次性别了。
巴奈特是个alpha,奥兰德是个omega,a和o是多么自然而美妙的搭配啊——但是巴奈特不喜欢omega。“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巴奈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不喜欢omega,他嘴欠地问,问完又撒谎说:“我是指我是alpha,你是omega,我那个时候喜欢你。”
“嗯?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奥兰德被他问得笑了笑,“嗯……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是omega,所以你喜欢我?那个叫占有欲和性冲动。如果你喜欢我,在以为我是beta的时候就可以告诉我。”
巴奈特根本不在乎奥兰德回答了什么,他别开脸看着别处,“我看见你兜里的戒指盒了,”巴奈特说着,看见有一个留着短发的alpha朝他们两个走了过来,奥兰德打算向他求婚吗?他记得奥兰德的上一个男朋友是个有金色长发的alpha。
“哇。你换男朋友了,你的上一个男朋友没有标记你,他性无能?其实我可以满足你。”巴奈特挑衅地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alpha——他有一头浅金色的短发,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阳光在某个片刻落到他的眼里,在一瞬间赋予他的蓝眼珠天鹅绒一般闪光的质感。
巴奈特看着那个alpha,觉得他和奥兰德真像是天生的一对儿,他看向奥兰德的神情无比深情,眼里像是有几颗在银河系里浸润着的亮星星,那是一种惊喜而缱绻的眼神,代表着他与他看着的人心意相通,他们两个人之间有无需语言、灵犀一点的默契。
然而因为刚刚那几句带着性暗示的话,奥兰德在巴奈特膝盖后面踹了一脚——巴奈特发誓他不是诚心要惹奥兰德生气的,他就是……看见奥兰德就很想在嘴上占他的便宜。
这种占便宜和对欧文的那种占便宜完全不一样,巴奈特在嘴上s_ao扰欧文的时候是过了脑子的,这就是说……他对欧文有性幻想。而对着奥兰德,巴奈特就是想那么说说,这大概是因为他的流氓本性?也可能因为奥兰德是个可以毫无顾忌地承认自己在做|爱时处于下方的omega吧。
巴奈特没有防备奥兰德,被奥兰德踹倒也没想着报复他。如果真的动手,奥兰德肯定打不过他,他想。
奥兰德压着巴奈特的背,将自己胳膊压在巴奈特的颈后,“我没有换男朋友,我的爱人剪了头发。禁欲不代表没有能力,爱不是与随意的作乐对象苟合。巴奈特,希望你说话注意一点,omega照样可以打爆你的狗头。”
奥兰德松开胳膊。巴奈特知道自己的话过分了点儿,但是他觉得被教训很不爽,于是蹲在花坛边,抽出一支柠檬蓝莓双爆烟,捏着里面的爆珠泄愤,然后将烟叼在了唇间。
花坛里野草菁菁,丛芜杂生,茂密的艾蒿一碰就发出一种艾类植物特有的气味,掩映着开成团的美人樱。球形ji冠花艳丽的颜色格外显眼,亚伯拉罕达比月季被繁杂的花瓣压得垂着头,花粉重得仿佛要从蕊柱上坠下一层。
欧文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他从巴奈特的唇角抽出烟卷,“小朋友不能吸烟。”他说着点燃那支细细的烟,夹在指间吸了一口。
“c,ao!你离我远点!”巴奈特朝他竖着中指,戴上木奉球帽,生气地走到路边,准备继续辅助指挥交通,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前几天欧文吻了巴奈特,吻得巴奈特意乱神迷,眼花耳热、沉沉欲醉……简而言之,巴奈特被吻得有了反应,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欧文拿被子裹住了巴奈特,让他睡觉——到此为止,巴奈特还可以忍受。但是欧文发现巴奈特的状态之后,在他耳边吹着热气说了句“小朋友巴奈特”,巴奈特简直要在被子里七窍冒烟当场爆炸了,而欧文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巴奈特气愤地站在路边,看着青绿色的爱摩勒特山,在奥兰德背后喊了一声:“一会有雨!”奥兰德的男朋友替奥兰德说了“谢谢提醒”,奥兰德递给他一罐麦芽酒。他们两个走远了。
欧文坐在花坛边的椅子上,看着巴奈特的背影,把烟掐了。巴奈特走了回来,坐在椅背上。他低头看着欧文,目光细致地扫过欧文的眼睛、鼻子、曲线分明的漂亮嘴唇。
“你想和我做|爱吗?”巴奈特问,问完又改了改,“你想c,ao|我吗?”
“想,我当然想c,ao|你,用各种姿势,比如从背后顶开你的腿,让你为我而颤抖。”欧文不躲不避地回应了巴奈特,他靠着椅背注视着巴奈特的眼睛,好让巴奈特知道他对他完全是一片坦诚,毫不设防,“但是爱是克制。巴奈特,我知道你是alpha,在你还不够了解我之前、在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之前,如果别人问你‘你和欧文谁在下面’,我不希望你为难,也不希望你没有退路。”
巴奈特听完静了几秒,他望着远处一抬眉,然后象征性地笑了一下。他的心里笑不出来。“你真狡猾。你的话让我没办法回应。”
巴奈特对欧文的感情并不是天雷勾动地火式的狂热之爱,不顾一切、肆无忌惮、烈火燎原这种词和alpha卢卡斯.巴奈特无关。他的脑海中始终紧绷着一根弦,为了在人前死守某个秘密,他可以立刻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巴奈特突然想起来,在边缘试探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回顾一下:
“他是个满脑子色情思想只知道约炮的人渣。”——卢卡斯.巴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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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奈特:你不想和我发生关系吗?
欧文:我爱你大于想和你发生关系。
第11章 11.上与下
自从上次在爱摩勒特山底下遇见欧文后,巴奈特已经有一阵儿没见怎么过他了。欧文警官最近很忙,也可能他知道巴奈特在躲着自己,想给巴奈特一点私人空间。
他们即使见了面,也没有怎么谈论过恋人之间该聊的话题,巴奈特在回避。他们聊后摇、聊欧美和日本的乐队、聊《无敌破坏王》……欧文还去看了《胡作非为》——因为巴奈特不经意提过《胡作非为》里被送进青少年罪犯拘留所的安托万,当然,巴奈特也做过欧文做过的这种事。但巴奈特没有和欧文聊过他的制服领带,以及和领带有关的各种play,或者传说中的联邦军在穿礼服军装的时候必须穿吊带袜。
有时候,巴奈特想,如果欧文的人设是“随便约人的帅哥”其实也不错,这样他就可以轻松地和欧文玩一玩,没有负担地满足自己的性幻想。然而欧文是一个认真的人。欧文爱巴奈特,他爱巴奈特胜过了想和巴奈特上床。巴奈特根本不敢回应。
“嘿,你在想什么呢,卢卡斯。”伊芙琳坐在胡桃木高脚椅上,肩上披着件天鹅绒西装,在灯光底下,她那衣料的质感就像黑皂鸽脖子上那一抹暗绿流光的羽毛,“可以给我一杯玫瑰酸奶吗?再加几粒车厘子。”
“没想什么。”巴奈特被突然出现的伊芙琳吓了一跳,“店长,你喝凉的没关系吗?”伊芙琳生了宝宝,她的爱人克莱尔女士特地和店里所有的人都说了一遍:两个月之内伊芙琳禁止吃凉的东西。
最近几天,下午巴奈特会在这家风入松咖啡店兼职,前半夜去便利店打工——这样拉塞尔就可以在家里做想做的事,后半夜和上午睡觉,休息的时候完成自己的义务劳动。风入松咖啡店的玻璃上贴着几张公益普法海报,死一般的白色海报底,黑色线条勾勒出或男或女的剪影,血一样的红色代表着罪恶。
莫妮卡前一阵就在风入松做甜点——巴奈特就是被她推荐来的。伊芙琳店长超级喜欢莫妮卡和莫妮卡做的蜂蜜牛奶面包丁,她觉得莫妮卡就像蜂蜜面包丁一样甜。但是那时候莫妮卡死死捂着自己的过去,几乎不和人说话。
“哈哈哈哈,医生说没关系。”伊芙琳笑了几声,双手握拳撑着自己的下巴,朝巴奈特眨眨眼,“嗯哼,小卢卡斯,你不告诉克莱尔不就行了。你不告诉她,我也不说,她不会知道的。就给我半杯——如果你给我,我一会儿去看莫妮卡的时候,就告诉她你很爱她。”
巴奈特挑了挑眉,没有表态。玻璃窗外的天yin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shi润的水汽,吹过的微风像是穿梭在水雾织成的软绸纱縠中。携雾裹雨的风虽然半凉不凉,却给四周笼罩上一层清冷灰白感,谧谧沉静,如梦似幻。在这种天气的午后,最适合做的事无非两样:和爱人似睡非睡地陷在温暖的鹅绒被里,温唇软语,耳鬓厮磨,说几句和爱有关的悄悄话;或者来伊芙琳的风入松咖啡店里喝点什么。
伊芙琳换了一首节奏明快的音乐——是古老的爱尔兰的民谣《慷慨的康姆》:“我离开我的朋友和亲戚。却难寻心爱姑娘的踪迹。她像梢头的鸟匆匆飞离。又像是被林中的鹰追击。抑或是一只大狐狸。抑或是捕牡蛎的人,抑或是鹬和红松ji……”她轻轻哼了几句。
巴奈特做了一杯榛仁热巧克力递过去,“莫妮卡就算爱月亮也不会爱我。”
“哈哈哈哈,没关系,我们都会替莫妮卡爱你的。”伊芙琳捏着搅拌木奉搅着杯子里的巧克力牛奶,“我的小宝贝,这里很缺人。你不考虑全职工作吗?每天跑来跑去多麻烦。”
巴奈特正在找房子,如果找到房子他会考虑在风入松咖啡店做全职工作,“谢谢,我会考虑的。”
伊芙琳的手机响了,她的爱人克莱尔打来电话表示宝宝醒了。伊芙琳喝完热巧克力,拎上自己的包,和店里的工作人员说了再见,“我请你们喝咖啡,不要超过30块钱的就可以。”
“抠死了,伊芙琳!”戴着口罩的利亚姆在c,ao作间里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声,他打开了烤箱,一股混合了r_ou_桂和黄油的甜味热浪扑了过来,“快走吧你,我们一会儿喝店里最贵的咖啡。对吧,巴奈特。”
“对,我们会一人来一杯柑橘焦糖。”巴奈特点点头。利亚姆摘了口罩和隔热手套走过来,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和伊芙琳又聊了几句,目送她走远了。
“啊,伊芙琳真漂亮。”利亚姆cha着一边的腰,靠着巴奈特的肩说,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脖子上戴着一条非常细的玫瑰金锁骨链,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有一道极细的光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克莱尔是真爱,我真想和她结婚。”
巴奈特伸出一根手指头推开利亚姆,“嗯……你不是omega吗?”为什么利亚姆一个omega要离他一个alpha那么近。
利亚姆看着刚烤出来的糖霜r_ou_桂卷鼓起的酥皮陷下去,“可我是男人啊,我当然可以给伊芙琳性福。你们这些alpha真过分,在你们眼里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不是只分两种啊。”
巴奈特思索了几秒,“男人和女人?”
“什么呀,哈哈哈哈哈!巴奈特,你真是个可爱单纯不做作的alpha,你是处男?”利亚姆拍了拍巴奈特的屁股,巴奈特瞬间蹿出去老远,和利亚姆保持着距离。利亚姆真是个可怕的omega。
“那……alpha和非alpha?”巴奈特拒不回答处男问题,如果他说了实话,利亚姆肯定会笑得当场打滚的,他保证。
“不。”利亚姆一耸肩,“我很高兴你没有那种想法。很多alpha的眼里只有两种人:做|爱的时候在上面的cha入者,和在下面的被cha入者。被cha入者不管是男是女、是alpha还是非alpha,在进入那些cha入者眼里的时候,他们会下意识的提前对他或者她进行女性化、弱势化,我们这些男omega可以怀孕——这当然意味着我们可以在下面,我们就这么被阉割了,被剥夺了男人身份。我并不是说男女不平等,只是说在上在下不平等。我们被剥夺了做正常男性的权利,可我的性别确实是男性啊。为什么我不可以大方地说我是个男人,我只喜欢姑娘。”
利亚姆打了个比方描述自己的感受:“某些alpha看omega,就像是肤色歧视者在看有色人种。你,alpha巴奈特,就像是白人,而我是黑人,我和你走在一起,那些混蛋下意识的看法不是‘嘿,那是两个男人’,而是‘哇,快看,走过来了一个黑鬼,他真他妈黑啊,像是大猩猩,他是不是没进化完全’,这就是所谓的过度强调差异——歧视。所有有这种肤色歧视、性别歧视的人,都是大傻逼。”
“对不起,利亚姆。”巴奈特低下了头,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了,他觉得这个话题很沉重。因为巴奈特从第一次见到omega利亚姆的时候,就没把他当做一个“真正的”男性看待,他只想着“哦,这是一个omega”。其他流氓alpha也不把男性omega算入男人的范畴——如果巴奈特喜欢男性omega,他们会觉得“哦,也算正常”,但如果巴奈特喜欢ega男性,他们就会觉得“咦,他好恶心”。
“要来一杯榛仁巧克力吗?”巴奈特问。他知道利亚姆说的没错。在上面和在下面是不对等的,人们赞扬的是cha入者,怀着想被cha入的想法的巴奈特是那么的下贱和 y|荡。
巴奈特所害怕的就是被其他alpha知道自己是想在下面的alpha,然后被他们女性化、视为异类、排除出“alpha”和“男性”这个二次性别和原生性别。巴奈特没有想过那些alpha为什么喜欢把别人剔除出“男性”的范畴,他只害怕他们看自己就像看omega男性一样,甚至比看一个omega男性还不如。
利亚姆又戴上了口罩,把r_ou_桂卷夹到展示橱里,“多加点榛仁,我就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喜欢裙子底下有大唧唧的漂亮姐姐,你有认识的女alpha吗?”
“……没有。”巴奈特往杯子里加着榛仁,门外进来了一个人,“欢迎……”巴奈特抬起头,穿着制服的欧文就站在他跟前,英俊挺拔。
巴奈特垂下眼睛,舔着自己的犬齿,想要开口却没有继续说话。他能感觉到欧文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从欧文的粉红色嘴唇看了上去,对上欧文的目光的时候一眨眼,对欧文笑了,“嗨……”他想欧文,“欢迎光临。”
欧文略微低着下巴——那是一种更专注地看人的样子。他的眼里像是藏有光华流丽的宝石,这并不是说他有眼波流转之美,而是意味着他看巴奈特的目光是如此独特,巴奈特就像是那枚宝石,是因为他在欧文的眼中,所以欧文的眼神才会如此深情。欧文看见巴奈特笑的时候,一动眉毛,“嗨。”欧文自己也莫名其妙地笑了,“哈哈……我觉得自己蠢爆了。”他把眼睛睁大了点,装着一本正经,说:“要两杯美式咖啡,一杯水蜜桃乌龙茶,一杯摩洛哥柠檬汽水,多加冰,全部带走。”
巴奈特还没有学水蜜桃乌龙茶怎么做,并且他没戴着口罩,利亚姆自动去做饮品了。巴奈特收了钱,感觉气氛尴尬而微妙,他应该说点什么。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呃……你知道吗,苏莲托有很多柠檬和柑橘。”
“哦……”欧文点了几下头,微不可察地一舔嘴唇,接着说:“所以,你们摩洛哥咸柠檬的柠檬是意大利产的?”
“不,本地的。”巴奈特说完,看着欧文笑自己也和他一起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饮品全部多加冰吗?今天外面没那么暖和。”
“嗯……你想知道我们刚才干了点什么吗?”欧文向店外的同事们比了个手势,表示已经点完了单,他又朝着巴奈特转过头,“刚刚我们拆了两个炸|弹,所以需要喝点儿凉的冷静冷静。”
“哇哦,酷。”巴奈特感叹了一声,“可怕的克里斯多地区。”
“哈哈哈哈,”欧文笑了起来,长而弯曲的睫毛随着眼神的细微动作轻轻扫着,他的眼睛里仿佛的确锁藏了博物馆玻璃展柜后最晶莹夺目的宝石,“开个玩笑,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会拆炸|弹吧。”
“我差点就以为是真的,这是一个苏莲托柠檬的真相。”巴奈特把几杯饮品装好交给欧文。
“下一句是真的,”欧文接过袋子,在走之前对巴奈特说,“我想你了,所以在玻璃外面看见你,我就进来了。”所以欧文看见巴奈特笑的时候觉得自己蠢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 song 风入松,不是我翻译的
慷慨的康姆《 cillefeil》
第12章 12.绿墙
玻璃外的天气依旧半yin不晴,墙边零散开着的铅丹色月季花伸在刺jing顶端,花瓣重叠,花粉零落,在沉郁的天气里显出一种独特而颓废的韵致。月季枝叶铺棻,其间散漫地缀着成熟饱满但是ji,ng致可爱的橘红色果实。一只猫在花丛底下的慵懒地趴着,发现有人走过去只摇了摇尾巴。
一只猫甚至可以安稳地睡在月季花丛底下,与之不同,背靠花刺的人是无法陷入沉睡的。
风入松咖啡店里开着灯,将巴奈特的表情照得清晰分明。欧文和他的同事们已经离开了。巴奈特错开眼神,发现身边的利亚姆正盯着他,“巴奈特,你的耳朵怎么那么红?”
巴奈特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指尖在眉骨上揉了几下,“因为你总是盯着我。你喜欢姑娘,我不只喜欢姑娘。”咖啡店里混合着洋李酒的醇香、咖啡的苦香,巴奈特的话里混合着真心话和假话。
利亚姆哈哈笑着偏过头,“哈哈哈哈,如果你说你喜欢我,这会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我保证,过完今年也不可能有更好笑的事。你认识刚才那位警官?”
“嗯……”巴奈特不知道利亚姆接下来会问什么,随便扯了一句——“我没少收他的钱。”
“你要是认识他,帮我问问他的联系方式怎么样?上个月我见过他,在凯克特斯街上,他们在追一个嫌疑犯。然后他开了一枪。”利亚姆抬起一只手,朝着巴奈特的心口比了一枪,“‘啪’,打爆了那个嫌疑犯的车胎。酷毙了。我爱他。”
巴奈特的心被欧文的枪打中了,他“嗯?”了一声,“你不是异性恋吗?”
“呃……”利亚姆一耸肩,“你知道有些人帅起来是超越性别的。而且我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发现别人的美。可能试试其他性别也不错。”
巴奈特皱了皱眉,“嗯……很遗憾,我和他不熟,不能帮你问。”他说“不能帮你问”,而不是“你自己去问”。巴奈特知道自己爱欧文,虽然暂时没办法给出欧文回应,但就凭着他爱欧文,别人就没有再爱欧文的权力——至少是没有通过他再爱欧文的权力。欧文是卢卡斯.巴奈特的。他顿了几秒,“但是我祝你找到一个漂亮的大唧唧姐姐,然后天长地久。”
“谢谢。”利亚姆突然凑到巴奈特耳边,小声说:“下一句是真的,我想你了。”
“……”
利亚姆在耍巴奈特——他根本就知道巴奈特为什么脸红。巴奈特非常想揪住哈哈笑着的利亚姆的衣领把他扔出去。
“哈哈哈哈哈,我只喜欢大唧唧姐姐。”利亚姆撑着腮帮子,“巴奈特,你没看见我自觉去做咖啡了吗,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眉目传情、脉脉含情……”
被发现了……他被利亚姆发现了。
巴奈特突然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赤身裸体地站在利亚姆跟前,这让他无所适从。巴奈特惯于面不改色地谈论侮辱性的性|爱,可对于真正的恋爱他并没有合适的经验,他此刻只有秘密被发现的惶恐与羞耻感。他该否认吗?可他的确喜欢欧文。
“利亚姆,我可以这样说,我的心里有你,然而没有他的地方。他是beta。男人和女人,或者alpha和omega,这才是正常的组合。”巴奈特平平淡淡地说。
他这样说着,心里却质疑甚至否定着这几句话,在脑海中大声疾呼让这些想法去他妈的吧。他这种平淡的语气,在出口之前其实很艰难,就仿佛整个地壳下涌动着的岩浆——那炽热的温度让岩石也为之融化成金红的液体,最终却只在一朵小火山上冒了几缕看上去无足轻重的烟。
如果巴奈特说自己的心里没有欧文,那肯定是因为他对欧文倾心至极,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心。他是在用自己几近一半的力量——出于本能的力量在喜欢欧文,又用剩下的那些力量拼命压制着这下贱的爱。他绝对不会在人前承认自己想在下面。
利亚姆是个omega,他怎么会知道男性alpha作为被cha入者会受到怎样的歧视呢?他们会在某个yin暗的巷子里羞辱他、殴打他,说他侮辱了所有alpha,踩他的yin|jing,并且把沾在鞋上的血蹭到他的脸上。巴奈特亲眼见过。他既没有勇气施以援手,也没有狠心予以加害,他只是一个有罪的围观者。
利亚姆察觉了巴奈特奇怪的态度,他觉得巴奈特在搞歧视,“这算什么?联邦法没有规定alpha不能和beta结婚。”
巴奈特继续冷淡地说:“法律和道德不一样。而且道德有狭隘性。你是个omega,不会知道alpha群体的道德。”他是个打过群架也被别人打过的alpha小流氓,有自己的流氓朋友。利亚姆、欧文、伊芙琳和他的成长环境不一样。
有一部分异性恋的男性alpha非常没有节c,ao,他们为了追求快感,出于好奇,会私下接受来自同性的邀请——或者说发生同性性行为,可他们只是抱着为了快感玩玩的想法,绝对不会提及感情。除了性以外的感情意味着恶心和变态。明明感情才是最珍贵的东西,在alpha那里却截然相反,这就是alpha的道德。
利亚姆生气了,“如果你指的是流氓alpha的道德的话,我的确也不想知道。”
巴奈特想道歉,但是他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事实就是那样。咖啡店里进了人,于是巴奈特没有再和利亚姆说话。直到他离开风入松咖啡店,他们也没再说过话。
这就是卢卡斯.巴奈特,一个怯懦的、被托马斯摁在野蔷薇墙上质问“就你也算是alpha吗”的alpha。
他像是靠着一堵野蔷薇墙,野蔷薇枝多叶繁,灌丛葳蕤,叶子锯齿状的边缘绿得发紫,花开得茂盛,刺也坚硬。那些棘刺扎得他背后鲜血淋漓,然而以若无其事的表情站在墙前,他得到了一些alpha的认同。任何想从他身后拉开他、甚至只是想靠近他的人,都被那细小但坚硬的棘刺扎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绿墙后的巴奈特》
&he brier》
第13章 13.坦诚
从风入松咖啡店下班之后,巴奈特去看了莫妮卡。天空有如金粉,落日带着几分残阳如血的意味,街上的高层玻璃映s,he着夕阳,几道亮光从玻璃光滑的面儿上滚过去,像是涌动着的金红的浪,给人一种玻璃上涂着一层熔化了的金属的错觉。
巴奈特敲了敲门,开门不是莫妮卡,是一个留着外翻短发的干练女人,肤色白皙,鬈发富于光泽。莫妮卡出院之后和一位beta女警官住在一起,那位女警官——当然她现在没有在上班,在巴奈特来之前正在厨房洗葡萄。
她们还没吃晚饭。莫妮卡抱着一个抱枕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条宽松的圆领印花裙,肩上披着睡衣,正在吃葡萄,她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巴奈特向莫妮卡问了好。
“我来的是不是不太凑巧,是伊芙琳让我来做个晚饭的,她说莫妮卡最近活动不太方便,给我提前下了班。”他放下手里的纸袋,朝beta警官伸出手,“叫我巴奈特就可以。”
“嗨,你好,巴奈特。莉迪亚。”莉迪亚和巴奈特握了握手,简短地介绍了自己,她披上自己的制服外套,“莫妮卡说你会陪着她,你来的太及时了。今天我得替一个生病的女同事值夜班。冰箱里有草莓酱和培根,你可以看着做点儿什么。”
巴奈特看着着急出门的莉迪亚,“呃……警官,你不吃晚饭了吗?”
“别担心。”莉迪亚打开了门,向着莫妮卡做了个飞吻,和巴奈特说:“我可以在路上买个汉堡,夹双层炭烤牛排和德式紫甘蓝酸菜的那种。再见。”
“那就……再见?”巴奈特拧着眉看着莉迪亚急匆匆地出去了,警察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职业。他洗了洗手,把自己带来的法棍切成薄片,涂了一层加着海盐颗粒的橄榄油,放在烤箱里烤了几分钟。然后找出平底锅,煎了几个ji蛋和几条培根。
“谢谢你,巴奈特。”莫妮卡在客厅里说,她最近去做了激光手术,把背上的疤去掉了,“用我帮忙吗?”
“当然不用,我就是来照顾你的。”ji蛋碰到了油,在锅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巴奈特在ji蛋上洒了点儿椒盐,“你的新室友怎么样?”
“很满意。”莫妮卡坐了起来,“小冰块,你在谈恋爱了吗?和你喜欢的那个人。”
巴奈特拿着锅铲的手顿了一下,“没有。”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吵架了。你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哈哈哈,我没有他在一起,怎么吵架。我和利亚姆闹了点小矛盾,是的,是小矛盾。”巴奈特把煎好的ji蛋和培根盛到盘子里,站在厨房里,问莫妮卡:“莫妮卡,如果有一个人,他很爱你,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不能公开你和他的关系,你会怎么想。会觉得……‘他不够爱我’吗?”
莫妮卡笑了笑,“你是来探望我、安慰我的,现在变成了我是你的知心姐姐了吗?嗯……如果你说几句甜甜的话,我就告诉你。”
巴奈特躲在厨房里,对莫妮卡说:“漂亮的莫妮卡在石榴、葡萄、无花果熟透的天气里喝蜂蜜蔗糖。”
“嗯?”莫妮卡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巴奈特尴尬地笑了两声,“甜的话。”
“哈哈哈哈,好吧,把你甜甜的话告诉你喜欢的人吧。”莫妮卡笑了起来,异想天开地开玩笑说:“如果不能公开,这当然要看是什么原因。比如他是一个在国外执行任务的间谍,公开说爱我会让我不安全。嗯……我会非常理解他。”
巴奈特把盘子端出去,咬着自己的嘴唇,下定决心继续说了下去:“和国家利益、集体利益没关系。他就是……很自私地不想公开。”
莫妮卡走到餐桌附近,扶住一把椅子的椅背,细碎柔软的深栗色头发扫着她纤细的脖颈,“你都说了,他很自私。”
“但是他……”巴奈特张着嘴,却说不出来话了。
莫妮卡接了话:“但是他是我没有权利指责的,因为我曾经也很不坦诚,很多事情很难说出口,每个人都是。你想听个故事吗?莉迪亚给我讲的她老家的故事。”
莫妮卡说:“有一个地方,是苹果、小麦酒和黑樱桃的故乡。很久之前,或许是刚刚出了中世纪的某一天,有一个贫农在街上卖自己家的苹果,几个喝醉了的无赖官吏踢翻了他的苹果摊子,并且辱骂了这个贫农。其他的农夫的孩子站在街边,看见之后,说:‘我们以后千万不能卖苹果’。”
巴奈特抱着胸,靠着墙看着莫妮卡,“嗯……你想说什么?”莫妮卡知道他不喜欢omega和女性。
上次巴奈特威胁莫妮卡,说要把她扔到湖里。如果这次莫妮卡继续猜下去,巴奈特不会说什么、做什么了。他一个人忍得太久了,对爱他人的渴望、对被爱的渴望。巴奈特恨不得有一个人把他的秘密说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让他被迫面对真实的自己、再没有理由隐瞒下去。
他抱着自己的肩,看着屋顶眨了眨眼,眼睫毛上沾了水珠。他甚至想对着莫妮卡哭一会儿,他是个懦弱的alpha。
莫妮卡依旧立在椅子后面,深绿色的眼睛里渐渐涌上一层雾气。她的性情像是一节初生的柔嫩橡木,虽然纤细娇弱,却暗含着一股韧劲,终究难以被折断。她说:“你要知道……卖苹果并没有错,那群孩子应该怪那几个无赖但是有权力的官吏。巴奈特,很久之前我像是个孩子,以为我自己做的事情都是错的,我是错的,但是其实错的是那群人不是吗?”就像成为被cha入者并没有错,错的是那群厌恶非ao同性恋的alpha,巴奈特也像个孩子。
她捂住自己的脸,用手背蹭掉了几滴眼泪,抬起头对着巴奈特笑了笑,“你不要像我一样,我是个不勇敢的人,你比我好多了。把你想说的告诉你爱的人,如果你认为他值得你爱。你们会有办法解决的。”
巴奈特觉得莫妮卡笑得并不美,但是那个笑里的自勉、对朋友的温柔足够打动任何人的心。
把你想说的告诉你爱的人,如果你认为他值得你爱……巴奈特想去找欧文。他应该这样告诉欧文:“欧文警官,你长得真像我的梦中情人,我对你早已情根深种。我想追求你,和你成为现实的恋人、爱侣。”
第14章 14.迷茫
天渐渐黑了,紫灰色的云层静静地垂在空中,遮挡了宇宙中星月的光芒。人们知晓从地球表面到宇宙中某几颗星星的距离,却往往迷失在从头骨到脚底这段距离之间。
巴奈特打算给便利店的老板英格玛先生打个电话,看看今天能不能请个假。他需要请个假,泡个让自己身心舒畅的澡——或许在泡澡的时候用一枚拉塞尔前女友送的葡萄柚味气泡弹,换一身帅气的衣服。然后去找欧文。
他站在路边,给英格玛先生打了个电话,事情很顺利。英格玛先生说今天晚上旧城区会停电两个小时,他正想告诉巴奈特今天晚上可以不用去工作了。
巴奈特又给便利店新来的凯思琳——在他上班之前在便利店收银的姑娘,打了个电话。便利店里有几个人很害怕巴奈特,因为他们知道他是个犯了猥亵罪的小流氓,但是新来的凯思琳并不介意这些。巴奈特把凯思琳划入了“朋友”的范围。除了利亚姆,他还有其他朋友,想到这里,巴奈特就不太想向利亚姆认错了。
电话接通了,凯思琳在那头说:“嗨,巴奈特?”
“嘿,凯蒂,”巴奈特路过了一家花店,花香浮动,芳甜如蜜,“英格玛先生和你们说过了吗,今天只营业到晚上七点半。”
“嗯,说过了,我们知道。”
巴奈特说:“今天晚上我不过去了,英格玛先生让我问问你,你可以替我待到七点半吗?多出来的几个小时他会出工资的。”
他说着退回到花店门前,天色已经暗了,但还不至于暗到看不清玫瑰的轮廓。花店门外的防雨篷底下摆着几排木头格子,里面放着被白纸裹起来的成把百合和郁金香。水仙花只抽出了芽苞,香豌豆开着细碎的蝶形花。他想给欧文买一束花。
“巴奈特,你今天晚上有事吗?”凯思琳突然问,巴奈特这才听出来她的声音并不平静,带着鼻音,像是感冒了,又像是隐忍地哭过。
他迟疑了几秒,还是决定问一问,“你有什么事吗?如果需要我帮忙,不到太晚,我可以帮你。”
凯思琳吸了吸鼻子,“巴奈特,你可以借我五百块钱吗?我会给你发借款信息的。”
虽然巴奈特以前是个小流氓,但是他当然有五百块。巴奈特觉得凯思琳不像是连五百块钱都拿不出来的人,而且凯思琳不抽烟不买游戏,她应该比巴奈特有钱,“呃……你遇到什么事了吗,凯蒂。下星期就发工资了。”他担心凯思琳被人勒索了。
“我爸爸的住院费还没有交,他今天需要做透析……医院让我过去。”凯思琳哭着说,她的声音很小,可能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和巴奈特说的话,“巴奈特,我拿了工资就还你。柯林愿意替我收银,他不知道今天收了多少钱,如果你愿意借我……我先从店里拿走五百块,你一会过来放到收银机里就可以。”她已经来不及等巴奈特转账了。
巴奈特甚至想见了鼻头通红的凯思琳,这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可爱的雀斑,以及不幸的家庭。每个人都可能不坦诚,因为的确有很多事情很难说出口。凯思琳不愿意翻出来令自己窘迫难堪的苦难博取别人同情,很明显,她会找巴奈特是因为她已经慌乱得想不到办法了。
“谢谢你相信我,凯蒂。嗯……下次你可以直接告诉英格玛先生。”
凯思琳的语气变得绝望而虚弱,“对不起……不行吗?巴奈特,求你别告诉别人……”
“没有,我没有说不行,我一会就过去。你赶紧去看你爸爸吧。”巴奈特在街上寻找着银行和取款机,“我只带了两百块,取了钱就过去。”
凯思琳说了“谢谢你,巴奈特”之后沉默很久,挂了电话。巴奈特找到自助取款机取了钱,手机响了一声,凯思琳已经把借款信息发过来了。他点了一支烟,揣着兜在站牌下等着车,准备去便利店。
“嘿,那不是巴奈特吗?”突然有人说,巴奈特抬起头,看见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说笑着从路灯底下走了过来,等她们走近了巴奈特才看清她们的脸——其中一个女人是托马斯的前不知道第几任女朋友。
巴奈特皱了皱眉头,不情不愿地说:“嗨,梅布尔。”
“哈哈,是吧,我就说是巴奈特。”梅布尔趴在女伴的肩上笑嘻嘻地说,她凑了过来,巴奈特闻到了一股混合着女性香水的酒气,“巴奈特,好久不见。唔,我们的小帅哥还是这么耐看。”
梅布尔笑了几声,对自己的女伴说:“你知道莫妮卡吧,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个莫妮卡,那个笑话。她背上那个t是托马斯写的,她还求托马斯一定要戴套,怕自己得艾滋或者梅毒,哈哈哈哈,她真是个纯洁的婊|子。巴奈特也和她搞过,是吧,巴奈特?”
她挑逗地看向巴奈特,或许只是想像往常一样,用自己的魅力和娇嫩的青年调调情。巴奈特以前和托马斯一样,都是那种谈论女色、让人厌恶的流氓。
巴奈特抽了一口烟,不冷不热地说:“不是这样的,我美丽的姑娘。我的心里只有你,怎么会和别人乱来呢?”他靠过去,梅布尔对他的冷淡态度很感兴趣,退着靠住了墙。她撒娇般用指尖戳着巴奈特的肩,亲密地搂住了巴奈特的脖子。
“你介意我把烟熄灭吗?”巴奈特拉下梅布尔的胳膊。梅布尔神情迷离地注视着巴奈特,摸着他的嘴唇说:“请熄灭你的烟,把你的嘴唇留给我。”
“我的嘴唇可不能留给你。”巴奈特捏着烟头,突然往梅布尔的脸戳了过去,梅布尔吓得闭上眼叫了一声。巴奈特把烟头戳在了墙上。他看着惊慌失措的梅布尔,内心获得了一种恶劣而残忍的乐趣,“梅布尔,我在威胁你,我不想听见你再说今天说过的这些话。”
莫妮卡就是因为这种话才会想自杀的。就像某首歌里唱的“交谈。为什么人们多舌交谈。噪音充斥我的耳间。其实那皆是谰言。”这世界如痴人说梦,满是无谓的喧哗与s_ao动。有那么一种惯于迫害同类的人——他们的嘴就是所谓的谰言与喧哗的来源之一,他们待在yin沟里,便堕落得像一坨淤泥,身有恶臭却不自知,反而叫嚣着把想离开这沟臭水的人视为笑话。他们如果无聊的时候翻了词典,也只是为了把恶毒的词留给别人,把赞美留给自己。
梅布尔睁开眼,吓得喘着气,她瞪着巴奈特:“你是想打女人吗?”
“我可是个流氓,因为猥亵罪被抓起来过的那种。如果你也想知道请求男人戴套多么痛苦的话,你可以继续和我调情。”巴奈特松了手,看似无所谓地说。从被梅布尔打招呼起,他的心情就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亲自再提起的这个事实像是兜头一木奉,扑灭了他的热情和决心。过去的事情如潮水般涌来,常动不息,他没办法抹杀过去的自己。他是个做坏事的坏蛋,而欧文是狗屁正义的化身。
梅布尔和她的女伴走了。巴奈特神思恍惚地晃到了便利店。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飘离自己的躯体,周围的人都像是虚幻的影子,他们的声音像是隔水传过来的。此刻巴奈特不像是站在地球上,他感知不到重力,这是个晃悠悠的混沌的世界。
柯林看见他进来,把收银台让给了他。柯林并不喜欢巴奈特,因为他是个小流氓。巴奈特输入密码打开了收银机,准备把钱放进去。正在整理货架的尤尔抬起头,瞥见巴奈特手里拿着钱,忽然叫了一声,“巴奈特,你在干什么?”
巴奈特不耐烦地说:“我在放钱啊。”说完才想起来这件事只有他和凯思琳知道。“我就是……点点钱。一会儿就该关门了。”
“点钱?”尤尔把店里的人都叫了过来。柯林看看巴奈特和他手里的钱,又看看开着的收银机,对尤尔说:“我觉得这倒是像偷钱。巴奈特,你流氓的毛病终于犯了!我早就和英格玛先生说过,你不是个好东西。”
巴奈特本来可以为自己辩解几句,比如他可以让柯林他们查一查店里的监控、出示凯思琳发给他的信息。但是他答应凯思琳了,不告诉别人。他不想泄露凯思琳的秘密,也不想让心力交瘁的凯思琳再陷入借钱之外的麻烦。
“‘东西’?你说谁呢?”巴奈特质问柯林,“你查一查今天的收入记录,我保证一分钱没少!”
“你偷窃被我们发现了,怎么会少。怕是就算少了钱,你也会说是凯思琳拿的吧。”柯林一副志在必得之态。巴奈特被他的表情激怒了,直接冲着柯林的脸打了一拳,柯林的鼻子立刻流出了血。
“你他妈怎么打人?”柯林一抹自己的鼻子就要还手,尤尔立刻去拉架,然而巴奈特已经被柯林扯住衣领摁在墙上打了几拳。疼痛的快意让巴奈特感受到了自己是个活生生、有血有r_ou_的人。他趁柯林靠住墙的时候直起身子,直接在柯林的肚子上踹了一脚,拽着柯林把他推在了地上。尤尔大声喝止着,准备报警,却在混乱中被打掉了手机,于是他帮着柯林从身后抱住了巴奈特。
绿墙后的巴奈特[abo] 第2节
绿墙后的巴奈特[abo] 第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