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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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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曲道,“你可别答应他,我们是为什么溜进来的,你要做了店小二一会儿打开门做生意不就都遇上了么。”

    “不是让你现在做,而是晚上来,第二日卯时打烊。”那人看到司马鹿鸣又掏出一锭元宝,补充道,“我不会勉强,但二楼的东西是不卖的。你们爬进来不为盗窃那总有个原因。”

    长生傻乎乎的问了就答,“陈槎浩。”姜曲想捂她嘴巴都来不及。

    酒楼主人倒是有些印象,“陈槎浩?那个捕快么?你们偷摸的爬进来那定不是约好的。他天天到我这里打酒,若是为了见他来的,我倒是能安排他到楼上与你们见面。”长生点头刚要感谢的说一句你真是好人,那人又强调了一遍,“前提是你要来给我做店小二。”

    可是,帝都的夜那黑气比白日的还黑。她自认为胆子已经练得比以前大了,想起那黑气还是有些抗拒夜里出门。

    司马鹿鸣和姜曲也不说话让她决定,长生知道,她要是晚上出来,他两也不会扔下她,谁都不会扔下谁。王夫人跪在地上求道,“我知道麻烦姑娘了,但我好想靠近看他一眼,就一眼,我立马到地府去投胎。”

    长生禁不住哀求,又想着送佛送到西答应了。那人让他们回二楼等,陈槎浩来了,他就引人上去。司马鹿鸣问,“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回道,“我叫刻骨。”

    姜曲很想开玩笑他是不是还有兄弟姐妹叫铭心,但见刻骨拉长着脸,还是作罢。

    他们回了二楼那间房,姜曲特意留了一条门缝,很多人最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所以狄三娘才会说酒馆茶楼是探听消息最好的地方。而这几日最轰动一时的,就是这西街附近,挖出几十具尸首,说是有男有女死了六七十人。

    长生奇怪,“我怎么记得没有这么多。”

    姜曲道,“人云亦云的就是这样了,街头说死了一头牛传到街尾可能就成死一个人了。”

    楼下的人开始骂帝都的府尹不是东西,骂他见钱眼开办案糊涂,这件命案查了这么多日,连点头绪线索都没有。骂着骂着解气了,话题就转到鸡毛盗了。连着几夜各官商宅中偷窃,来无影去无踪的,很多官员富商这几日频频去了衙门施压。

    那府尹就把大部分人力都分配去逮捕鸡毛盗了,反倒这轰动的杀人大案只是意思意思的派了两个衙差去查,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破案。说这死了的人可怜,含着冤死的,死了案子还到了这么一个狗官手里。

    长生看向王露沾,见她听到案件怕短时间内无法昭雪倒是平静,该说是心灰意冷么,好像只剩见儿子一个念头了而已。

    王露沾朝她笑道,“人分三六九等,我做过歌妓也做过戏子,这两样都是最低等的低得像脚底泥,所以我看的到的也比很多人要多。就像楼下的人一个个都说同情我,但真同情我的又有几个,不过借着我去骂那府尹而已。”

    她说得气愤,眼底怨怼之意毕露。

    长生唤道,“王夫人。”

    她在想让她出了那院子是不是好事了,鹿鸣和姜曲可能才是对的。在院子里许也有怨,但更多的是思念她的孩子,思念到一直放不下也解脱不得。但出来后,人的情绪感知是会感染的,尤其是鬼,五感都很敏锐,哪一个有邪念,王夫人都能感觉得到,她有些怕她会吸收那些邪念。

    王露沾平复了杂念。

    刻骨端了酒菜上来,先串通好话,“一楼满座了,他平日常坐的位置我也让人了。等他来了,我就让他上来搭桌,你们就装作不期而遇吧。”

    姜曲道,“他要是只是买了酒就走也没什么效果。”

    刻骨道,“他常来我这买醉,有几次还醉死在这,我找不到他家人就让他趴桌子上睡,一来二回的也熟了点。他好像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得闲了不来这就真没地方能去了,一坐至少也要坐半个时辰。”

    姜曲道,“那你不是他朋友么?”

    “来金斗楼的都是我的客人,我不交朋友的。”

    刻骨下楼了,长生发现他拿了四个碗四副筷上来,她是想供奉王露沾的便拨了些菜到碗里,将筷子竖起来。王露沾道谢,她很久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无人祭拜她,无人供奉上香,无人烧纸衣纸鞋。

    长生想着这样挺惨的,因为到了地府的鬼差也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的,有时比人间的还势力。

    她跟鹿鸣和姜曲说了,姜曲道,“这怎么得,女子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赏心悦目,王夫人尽管跟我说你喜欢什么样花样的,我回头烧给你。”

    王露沾道,“我生前也不是好人,跟人跑了扔下稚子,也是犯了**母不慈的罪,到了地府肯定也是要受刑的,下辈子还能不能做人都未知了。还穿那么漂亮做什么。”

    姜曲问长生王夫人说了什么,长生摇头,那一段她真的不知怎么复述,感觉如果重复,每说一句就是在戳人家的心窝。王夫人已经是泪眼朦胧了的。

    姜曲感觉气氛不对,夹了刻骨送上来的酒菜,尝了一口扯开话题道,“我听我姐夸得这金斗楼天上有地下无的,还以为真是那么好吃,其实也就这样,没长生做得好。”

    姜曲手肘撞了撞司马鹿鸣,想让他也说些什么,司马鹿鸣冷着声道,“这世上的事都是有因果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死者已矣生者生存,行差踏错了才来后悔,死了才想着要补偿,你这样纠缠是想活着的人也不安生么。”

    王露沾哭泣道,“我不敢找他,我做出那样的事没有面目见他。”

    长生道,“王夫人说……”

    司马鹿鸣见长生的为难的神情就知她要说什么,怕是王露沾在百般委屈的说自己多想见儿子,又有各种原因没有去吧。

    “如果你真的那样爱你的孩子,就该明知他会恨你怨你也要回去找他,你那些悔恨哭啼的话应该对他说让他原谅你,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你对我们所又算什么事。”

    姜曲一直扯司马鹿鸣衣袖,见他说得越发凌厉针针见血,伸手想捂他嘴,司马鹿鸣把他的手拍开,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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