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约是在模拟战场的机械之城和星圣第一次邂逅吧，牧阳开始能够看清人们心中的梦魇，以烟雾的方式展现出来。

    人们在白天所遭受的痛苦和创伤，到了夜晚，都会转化为魇出现梦境之中。

    乌雅心中也有痛苦吗。她的痛苦又是什么。

    牧阳并没有贸然进入乌雅的梦中。一是他在梦境的参照物刚刚被愿力花充能，并不急着需要第二朵愿力花。二是像是上次那般，他在对潘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直接进入了对方梦境，所造成的结果是几乎死在里面。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潘薇的梦魇形成来自她的姐姐，梦境主人和梦魇本身两面一体，或许会好很多。

    如果真的打算进入乌雅的梦境，必须对她的生平经历有进一步了解。

    对于此刻的牧阳来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

    那便是查询潘薇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

    上次在对方噩梦之中，杀死梦魇的同时也杀死了同为一体的梦境主人，牧阳不知道这会对现实世界中潘薇造成怎样影响。

    这么想着，他一个人离开了医务室。

    ……

    第二天一早，杨凡一个人来到了训练区。

    今天学府的一部分精英被抽掉去了象学府，和那里的高手打训练赛。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北校区训练区平时在这个时候略显拥挤，今天却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杨凡心中苦闷，走到了杠铃区，做了两组一千五百公斤的深蹲热热身。忽然想到，关鸿光是卧推就有一千七百公斤，自己和他比，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

    他将杠铃放在了一边，随意漫步到了破损的重力塔附近。

    往日在这个点早已排起长队的重力塔，现在居然还空出两个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奇怪的新生说的话此刻在自己耳边响起：

    “你从一开始入手的方法就错了，又没有天赋，这么练下去，一辈子也不会超过1300公斤。”

    杨凡摇了摇头，努力将这个讨厌的声音从自己脑海中驱逐出去。

    “先练骨，再练肉。没有结实的骨架承受强大的冲击，肉体就是再强大，也不过是徒有虚表罢了。”

    “岂有此理，真是可笑。”杨凡气从心上来，对着空气怒声道，“要是用重力塔锻造身体，这个办法真的有用，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格斗系的念力师会这么做？你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么，不用进步最快的办法，像是你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蠢货。”杨凡摇了摇头，离开了训练区。

    半个小时之后，他换了一身练功服，又回到了原点。

    对于他来说，反正无论怎么做自己都是最差劲的那个，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按照那个学弟的方法试一试。

    “我一定是疯了。”杨凡对自己说道。

    他打开破损的重力塔，走了进去。将刻度盘调到了三级。

    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平常这个时候，杨凡都是快速进入冥想状态，协助自己的精神力提升。

    而今天，他竭力用身体的力量，特别是骨骼的力量，来对抗这股可怕的怪力。

    ……

    下午三点的网咖，牧阳戴了一副墨镜，点了一杯咖啡，悠闲地坐在电脑桌面前。

    想要从茫茫人海之中找出潘薇的资料有些困难，不仅是因为对方在豹学府测试中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学府对她的资料所知甚少。更是因为牧阳现在已经不再是龙学府弟子，拥有的权限少了很多。

    “如果能借助叶潇的权限……”

    牧阳内心又浮现出那张明眸皓齿的面孔，不过很快，他摇了摇头，将这个危险的念头驱逐出脑海。

    现在还不到联系她的时候。如果现在告诉她知道自己还“活着”，那等于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与他人之手。

    他点入了豹学府的网址，先从今年的入学测试开始。

    在榜单上，看到了自己的资料列在第一条，随后的一串名单，也是接下来通过最终考核进入豹学府的学子。

    没有潘薇。

    这个榜单没有潘薇，那个榜单也没有潘薇。牧阳翻遍了豹学府的整个官网，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这难不倒他。牧阳知道，每年报名这个入学测试的人太多了，一部分考生的资料在测试结束之后，被豹学府官网当作垃圾资料，丢入后台了。

    这需要破解网站ip，进入后台继续查询。

    这件事情不能由牧阳亲手来做，再高明的黑客在网络上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不动声色，关掉了网页，随便点开桌面上一个游戏玩了起来。

    ……

    三个小时之后，冬天的傍晚总是来得比夏天早的，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牧阳这排对面一个戴着耳机的中学生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连续一天一夜的激战，躺在桌子前作势打盹。很快，他发出了畅快的呼噜声，口水都留了一桌子。

    牧阳一只手撑住自己侧脸，装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将自己灵魂悄悄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很快，原本已经失去力气的中学生再度从桌子上慢慢爬了起来，熟悉地点开网页，以眼花缭乱手势输入一大串文字，强行进入了豹学府官网后台。

    五分钟之后，他收集完了潘薇的个人家庭住址和手机号，重新回到牧阳身体内。

    牧阳记着这串信息，又假意在电脑桌面前玩了一会儿游戏，才推掉了网卡，走出了这家网卡。

    在一处无人经过的拐弯角，牧阳摸出了那个阿龙给他的手机。虽然阿龙说了这个手机号只有打给他一个人，但是牧阳取出了其中的手机卡，用指甲剃掉了上面一点限制信号，就成功解除了黑道的限制。

    他摁下手机号，拨通了这个电话。

    潘薇的手机号。

    手机对面占线了数分钟之后，终于被人接通了。一个略带慵懒的女声：“喂，是谁？”

    听声音应该是潘薇。但不排除是现实世界之中她的姐姐。

    “潘薇？”牧阳试探性地说出。

    手机的对面沉默了数秒：“请问您是？”

    看来她是默认了自己是潘薇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