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家的父母养大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对父母的确有赡养的义务，可我们不是普通的母女，我是你恶意掉包来的，所以，我不确定我对你是否有赡养的义务，”商穗禾平静的看着她说：“如果你非要我赡养你，等你出狱之后，你可以去法院起诉我，法院如果判我赡养你，我就赡养你，法院判我每年需要给你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保证一分不少，可是，你起诉我之前，你要想清楚……”
    商穗禾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你真有脸去起诉我吗？二十多年前，你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过好日子，掉包了孩子，二十年后，真相曝光，你被捕入狱，出狱之后，将养女告上法庭，要求养女赡养你……这样的消息，如果传扬开，你猜，别人会怎么议论你？你还有脸见人吗？”
    张秋萍惊呆了。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商穗禾摇头：“穗穗，你、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你好狠的心啊！”
    商穗禾扯扯嘴角，“比之你，差之远矣！”
    张秋萍呆呆的看着她，说不出话了。
    不一样。
    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以前她想的那些，全都太一厢情愿了。
    她自以为对亲生女儿全心全意，对养女也掏心挖肺，可到头来，不管是亲生女儿还是养女，她全都失去了。
    一个都没得到。
    她忽然流着泪笑起来，双手捂住脸，又哭又笑。
    错了。
    全都错了。
    当初她不该掉包两个孩子的。
    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该奢望。
    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踏踏实实养大自己的亲生女儿，至少等她老了，她亲生女儿得赡养她，要是她亲生女儿不赡养她，她就能去告她。
    可现在呢？
    她亲生女儿说，她没抚养过她，所以，她亲生女儿不肯赡养她。
    她养女说，当初她恶意掉包两个孩子，害的她骨肉分离，所以，她的养女也不肯赡养她。
    她这辈子，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两个孩子，老了老了，落了个锒铛入狱，无人奉养的结局。
    世上大概没有比她更惨的人了……
    商穗禾轻轻叹息了一声，“我向律师了解过了，你的刑期不会太长，你好好改造，等出去了，好好做人，重新开始……你坐过牢，等于把债还了，等你出狱之后，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幸福的，但……我不会再见你了，看到你，我会心情不好，我希望自己有一个全新的人生，所以……以后我们大概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我走了，你保重。”
    她冲张秋萍微微弯了弯腰，转身朝门外走去。
    这一次，张秋萍没再喊她。
    她趴在桌子上，哭的停不下来。
    完了。
    她这辈子完了。
    原以为女儿长大了，有出息了，以后可以过好日子了，哪知道，她过成了一团烂泥。
    没人能救她……
    商穗禾走出会客室很远，还能听到张秋萍歇斯底里的哭声。
    她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的很稳。
    这是她选择的人生。
    不管是对是错，别人如何评价，她问心无愧，不会后悔。
    走到走廊拐角处，两名男警押着一个男人与她擦肩而过，那个戴着手铐的男人，竟然是薛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