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河已将自性禅指完全掌握，忘戒便言归正传，开始了第二式的传授：

    “九禅指第二式，名为一切禅指。是指能自行化他，具足一切功德之禅定。分为世间、出世间二种。此二种又随其所应，各有三种，即：现法乐住禅、出生三昧功德禅，以及利益众生禅……”

    有过上次的经验，忘戒心知山河的佛性不差。

    在讲解之时，他没再刻意放慢语速。而是按照正常的讲经速度，向山河传授着一切禅指的经意。

    大约讲了四、五分钟后，发现山河半天没有反馈，便抬眼瞄了对方一眼。

    这一看，却把忘戒给吓了一跳！

    就见此刻的山河，是面部僵硬，毫无表情，下巴轻翘，双唇微张，两眼还不时的闪动着灵光！

    除了少一圈雾气外，其他方面简直就跟就他刚才顿悟自性禅指时一模一样！

    见状，忘戒在大惊之下已然目瞪口呆，心中不禁叹道：

    阿弥陀佛！难不成，他这么快又要领悟第二式的真谛了？

    自鸿难大师圆寂至今，已过去一千多年了。

    这期间，研习过九禅指之人不低于万千，却无一人能将九式九禅指全部参透。

    九禅指，已被众多修行者视为了天下最难修习的武技之一。

    可这小子在一天之内，却接连悟出两式！而且，还都是一次性成功！

    这般神速，在忘戒看来实在是太过离谱。就算是金蝉子转世，也不可能有如此悟性吧？

    就在刚才，山河一次性学成了第一式，忘戒已经吃惊的不得了了。

    别看他后来跟山河说话时显得比较正常，那是因为山河之前昏迷了好几个小时。

    而忘戒是靠那段时间，才好不容易将山河只听了一遍讲解，就参悟了自性禅指这一事实完全消化的。

    但如今，眼瞅着这小子又要给自己上演一出，听一遍讲义就领悟指法的传奇故事，忘戒就算城府再深，心脏也有些受不了。

    就看他张着大嘴、拧着眉，目不转睛的盯着山河，跟见鬼了一般，神情别提有多夸张了！

    可就在忘戒呆滞了十来秒后，山河的脸上忽然发生了变化！

    随着嘴角的不断上扬，那副原本呆若木鸡的“顿悟”表情，刷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反而被一个调皮的笑脸取而代之，口中还一并说道：

    “哎！大师，我刚才只是发了会呆。嘿嘿，您可千万别误会啊！”

    见到此景，忘戒先是愣了一下。

    但从对方的言语与神情中他立马就猜到，刚才定是这小子故意逗自己玩呢！

    山河根本就没有进入顿悟的状态，那些个表情，都是山河故意装出来的！

    想通此点后，忘戒的脸上就跟挂了副窗帘似得，瞬间布满了黑线。

    高举右掌，口中喝道：

    “你个臭小子，居然敢逗我！看老衲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说完，手掌便带着呼呼的风声，快速向山河飞去。

    ……

    九禅指的前三式，忘戒早已参悟透彻，讲起来也是颇有心得。

    至于后面的六式，由于他自己都尚未领悟，也就无法给山河太多帮助。只能根据他的理解，大概跟山河说了一遍。将来能否参透，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将九式指法全部讲完，天色已大亮。

    看了看东方的红日，忘戒知道，差不多是时候该跟这个小家伙说再见了。

    临行前，他随手从戒指中取出了几本泛黄的佛经送给了山河。并告知对方，闲暇时可以翻看阅读，说不定对修习九禅指有所帮助。

    接过佛经，山河面带感激的点了点头。

    收入戒中后，他忽然向前迈了一步，两腿一弯，噗的一声就跪在了忘戒的面前。

    带着一副极其真挚的表情，向忘戒说道：

    “大师，您不仅救了我的性命，还将无相寺的绝技传授于我。您对我的大恩大德，山河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说完是毫不含糊，埋头就往地上磕去。

    见状，忘戒立马俯下身来，一把制止了山河，开口笑道：

    “小家伙，你无须这般客气。我救你性命，授你绝技，无非是为了还你的人情罢了，你何必行此大礼呢。”

    “啊？还我人情？什么意思？”

    “呵呵，早前，你赠我两块面包助我果腹，又替我驱走那两个混混保我平安，我今日之举，不过是偿还这两份恩情而已。在老衲看来，此乃因果循环，你我互不相欠，阿弥陀佛。”

    别看忘戒说的头头是道，山河却不买账。

    在他看来，送面包和赶混混的事，无论如何也无法与救命和传授武技相提并论的。

    寻思了片刻，又义正言辞的说道：

    “大师，我师傅在世时常常教导我说，让我做一个恩怨分明之人。按理说，您教了我这么厉害的武技，还救了我一命，我怎么都该拜您为师才对。可是，在我心中……师傅就是师傅，虽然他死了，但他也是我山河一辈子的师傅。让我改投师门，怕是不太可能了。但对您的这份恩情，我也不能不报，否则就等于对师傅食言了！所以、所以……还望大师务必接受我的跪拜！”

    听过山河的这番话语，尤其是听对方提起了山峰，忘戒扶在他肩头的手掌，终于出现了松动。

    一声叹息过后，忘戒的脸上又一次显出了那副莫名的慈祥之意，并将手臂撤回了身边。

    见状，山河是感激一笑，俯身便恭敬的磕了下去！

    就听咚咚咚咚……一连九个响头，一个比一个扎实。

    看到这一场景，忘戒在不知不觉中，两眼也跟着红润了起来。

    心中不禁又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孩童。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向自己俯身叩首，但如今却已阴阳两隔……

    “大师，天已经大亮，我等下也该和朋友们一起回镇子去了。您要是没什么事，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行完大礼后，山河起身问道。

    忘戒却微笑着摇了摇头，回道：

    “老衲独行惯了，你们走你们的就好，不用管我。”

    略显遗憾的“噢”了一声，山河忽然又开口问道：

    “哎，对了大师，那之后您会去哪啊？是回无相寺吗？还是留在古镇？万一我有事想找您，嘿嘿，该去哪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