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1章 千年药罐
半个小时的时间,整件陶罐已经焕然一新,被黑色污垢藏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千年紫陶,这一刻在白老的手中显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种纯粹的紫黑色,在光线的照射下好像要透出来一般,让在场的众人迷醉不已。
不论是什么色彩的陶瓷,一旦它纯粹到了极致,就能显露出它的独特魅力。
黑陶、白陶备受世人追捧,就是因为它们的纯粹。
这件千年紫陶也是如此,虽然它周身没有半丝花纹雕饰,但是这种纯真质朴到了极致的东西,它的颜色再加上它轻巧精致的工艺,使它散发出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这个紫陶罐子材质细腻润泽,罐壁薄如纸,罐身轻巧,线条柔美,放置在桌案上看起来是那般端庄柔雅。
深紫色的罐体隐含着青光,又如同镜子一般明亮,将众人的表情都映照得清清楚楚。
伸手轻轻叩击,一阵悦耳如同鸣玉一般的声音就从罐子上传了出来,声音清脆,久久还有余音回响。
罐身已经擦拭完毕,白老这才开始擦拭罐子底部,结果才擦拭了两三下,他脸上的颜色就骤变,看着罐底的眼神目瞪口呆,老半晌才喃喃地道:“这罐子……”
罐底在一番擦拭下,露出了一个青色的图案。
仔细一看,依稀能看得出来是一个太极图模样,在太极图案的下方,还有一个款识,用的是篆书,上书“抱朴子”三字。
这些人里面,刘鹏程大约是唯一一个非古玩圈子里的人,对于“抱朴子”这个名字或许并不算了解。
但是其他人不同,看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尤其是那个白老,整个人都为之一颤,嘴唇哆嗦着,眼中更是绽放出激动的神彩来。
两晋时期最早的传染病专家,同时也是道教领袖和著名炼丹家葛洪,其字稚川,字号正是“抱朴子”!
葛洪是三国方士葛玄之侄孙,人称“葛仙翁”他曾受封为关内侯,后隐居罗浮山炼丹,他内擅丹道,外习医术,研精道儒,学贯百家,他的巨著《肘后方》,是最早记载一些传染病如天花、恙虫病症侯及诊治的医书典籍。
不止如此,他其在炼丹方面也颇有心得,丹书《抱朴子·内篇》非常详细地描写了炼制金银丹药等多方面有关化学的知识,也介绍了许多物质性质和物质变化。
“从款识可以判断,这应该就是葛仙翁用来熬煮药草所用的药罐。”
亲手将这件紫陶罐子擦拭干净,白老的眼神中直冒精光,不能自已。
和秦连山甚至霍思宁几个的情绪不一样,这件紫陶若只是两晋古文物也就罢了,价值再高也不过是件古玩而已,但是在那个太极和“抱朴子”的款识标记擦出来之后,他的内心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这个药罐,不只是一件单纯的古文物,它不仅有历史研究价值,还是实用的中医珍品,这样的精品,如果只是存放在博物馆,那就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
秦连山也没有想到这一擦之下居然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惊喜,如果这紫陶真是葛洪用过的药罐,其价值自然是不可估量,就是他看着都心痒痒,更不用说本身就是从事中医药理的老白了。
“霍丫头,我算是彻底服了,你这眼光,老头子我自愧不如!”
秦连山看向霍思宁的眼神真是又羡慕又嫉妒,这丫头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这辈子好运气不断,赌石厉害也就算了,居然连捡漏都比别人强。
这丫头之前就曾在大栅栏儿淘换过一套珐琅彩,还差一点把大栅栏儿这边的派出所都给掀翻了,这次她又弄到一个紫陶笔洗,真不知道这丫头还会制造出多少意外。
“秦老,您太过奖了,我也是侥幸,前阵子看了不少古玩方面的知识,刚好看到雾隐法的相关资料里面就描述了一个将白陶做旧隐成假物件的案例,所以在看到那个罐子的时候突发奇想,想着试试运气,碰巧而已。”
霍思宁谦虚地笑了笑,她的确是前阵子看到了一本关于雾隐法的书,才会对那个罐子产生了兴趣。
当然,如果不是她有天眼,能够确切地判断出那东西是真物件的话,她肯定也不敢相信这罐子居然是紫陶。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若是看不出这东西有问题,就算碰到了,也只会将它当成赝品。”
年轻人就该沉得住气,不能因为被表扬了就开始自以为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连山对霍思宁这般谦逊的态度很是满意,不过他对这个紫陶笔洗更为感兴趣。
这样的精品紫陶,别说在民间,就是国内外博物馆也不见得有,他倒是没想过要将这罐子收入囊中,但是他一看身旁那好友的表情,就知道这老家伙恐怕是对这只罐子上了心。
想到这儿,秦连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向霍思宁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无奈:“霍丫头,这紫陶罐子你出不出手?你若是卖的话,就卖给老白吧,你放心,价格绝对会让你满意!”
其实秦老不说,霍思宁也能从白老的眼神里看出他对这个紫陶罐子极为痴迷。
因为这位老先生在将这个紫陶擦拭干净之后,目光就一直没有从它身上移开过,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神情不是骗人的。
只是霍思宁并不愿意将这样的珍品出手卖掉,先不论这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光是论这个紫陶的难得程度,她就舍不得放手。她如今并不缺钱,这样的珍贵古董却是百年难遇,她只恨手里的好东西太少,没有嫌多的时候。
“不好意思,秦老,这紫陶我暂时不打算卖,若是哪天我想转手了,一定会通知白老的。”
霍思宁拒绝得很直接,因为霍思宁很清楚,玩古玩的人都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执着,若是她的眼神和口气里露出一丝松动的意思,这个白老绝对会死缠烂打到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