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新罗成的帝国大厦高耸入云，这里是柏林最高建筑。
    站在最顶层的会议室里面，透过巨大的窗户可以鸟瞰整个柏林城。
    会议室里面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就在一个星期之前，明军主动向北线联军发动了进攻。
    进攻的结果就是，普鲁士失去了驻守维亚济马的五个师。
    另外还有五个师，在增援途中被大明装甲部队包围，撤回到斯摩棱斯克的部队，仅仅只有百分之五。
    如果明军想的话，他们绝对可以趁着天还算冷，冰层冻得还算是结实，直接冲过第聂伯河。
    那样，斯摩棱斯克为核心阵地，长达三百多公里的北部战线就有崩溃的危险。
    不过明军没有发动新的进攻，而是悄然消失在第聂伯河沿线，脱离了与普鲁士军队的接触。
    前出的侦察部队，甚至发现他们的展现还向后移动了十几公里。
    打仗其实跟做生意差不多，都讲究一个开门红。
    毛奇派出的师，全都是帝国有优异战绩，比较能打的部队。
    却没有想到，第一脚就踢到了铁板上，开门红没有，弄了个开门黑。
    堂堂普鲁士帝国，前线有百万大军。
    号称欧洲最强陆军，甚至连拿破仑的法军都瞧不起。
    可现在……！
    如何跟联军其他国家解释？如何让北欧一群小弟服气？
    用腓特烈的话来说，本来想要露脸，结果把屁股露出来了。
    “维亚济马包围圈我亲自去过，我们的士兵大多数都被活活烤死在避炮洞和地下掩体里面。
    有一个掩体里面，足足烤死了一个排的士兵。
    全都被烤熟了！
    身上的军装都被身体里面烤出来的油浸透了！
    龙德施泰特，被烧成了骨灰，只能从配枪的残骸分辨出来，地面上的那堆骨灰是他。”
    毛奇的话在会议厅里面回荡，参与会议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
    场景太过惨烈，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出身贵族，战功卓著的龙德施泰特，居然落了这样一个下场。
    “你的意思是说，大明使用了一种新式武器。
    一种……我们部队无法抗拒的武器？”
    没人说话，俾斯麦无奈开口说话了。
    “维亚济马包围圈里面，没有一个人活着逃出来。
    根据现场勘查，应该也没有一个幸存者。
    明军在取得胜利之后，并没有占据维亚济马，而是一反常态的后退了十几公里。
    这说明，明军想让我们看到维亚济马战场。”
    毛奇没有正面回答俾斯麦的话。
    “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武器，一瞬间可以消灭几万人的武器。”
    腓特烈不寒而栗，如果真有这样一种武器，那……，帝国的百万大军，在明军面前不过就是一坨坨烤肉而已。
    “增援的五个步兵师，一夜之间就被打没了？
    伤亡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
    “事实证明，在野战无掩体的条件下，帝国国防军的确难以抵挡明军的进攻。”
    提出问题的是温特公爵，他也是军人出身，对他说瞎话是瞒不过的。
    毛奇无奈的点头承认，这几天他仔细检查过战场。
    仅仅在开战五个小时后，普鲁士军队的临时战线，就被明军穿插成了筛子。
    弹药堆积点，后勤补给点，还有各级指挥机关成了重点打击对象。
    好多部队，在交战两个小时以后就没了弹药补给。
    面对坦克装甲车，还有肆意开火的明军步兵，手里的步枪没有子弹，跟烧火棍差不了多少。
    他们只有逃跑、投降，或者被明军击毙两条路可走。
    “明军这一次投入兵力多少？”温特公爵冷着脸问道。
    “不清楚！但都是坦克、装甲车部队，以我们的火力很难对抗。”
    “那是不是说，我们准备好的春季攻势，如果遭遇明军装甲部队的攻击，也会遭受重大伤亡？”
    温特公爵缓缓的抽了一口烟，表情有些木然。
    “呃……！是的。”毛奇无奈的承认，温特公爵说得没错。
    “那也就是说，即便我们发动春季攻势。
    除了伤亡，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温特公爵一张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
    毛奇无奈的承认。
    自己筹谋了一个冬天，集中了二百万兵源庞大兵力的春季攻势。
    现在看起来，想要取胜非常困难。
    甚至可以说，基本上不可能。
    这让毛奇感觉到非常沮丧！
    战前，他以为靠着数量优势，可以湮没明军。
    可真的打起来才发现，想要做到这一点非常困难。
    他所在的北线战场，完全是俄罗斯大平原。
    没什么山地，也没什么丘陵沼泽。
    在东欧大平原上，以坦克为首的装甲力量，可以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
    原本以为可以倚靠的那些八八炮，步兵炮之类的玩意，在初期作战取得了辉煌战果之后，就再也难以发挥。
    就好像这场维亚济马保卫战，所有八八炮都没能发射超过三发以上的弹药。
    至于孔庭训弄出来的火箭筒，威力不好评估。
    因为维亚济马一个活人都没有跑出来，一个都没有！
    目前，除了反坦克地雷之外。联军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反坦克办法！
    步兵对抗坦克，还是依靠最原始的。人抱着炸药包，和坦克同归于尽。
    这个办法算是最有效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废人。
    绝大多数时候，填进去一个排也未必能炸掉一辆坦克。
    “陛下！
    帝国军队的总参谋长已经承认，我们计划中的春季攻势难以取得胜利。
    如果再坚持下去，帝国军队将会蒙受重大损失。
    我建议，无限期延迟发动春季攻势。”
    温特公爵站起身来，目光鹰隼一样逼视着国王腓特烈。
    这样逼视着皇帝陛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可温特公爵有这个资格和实力！
    普鲁士帝国，其实应该叫做普鲁士邦国联盟。
    神圣罗马帝国分崩离析之后，这片土地上有大大小小的三百个邦国。
    普鲁士，只不过是这些邦国里面比较大的一个而已。
    而且，普鲁士本身也不统一。它的国土，被众多的邦国分割成为普鲁士和东普鲁士。
    汉诺威、巴伐利亚、萨克森、还有普鲁士成为了最大的四个公国。
    后来经过不断的联合，同盟后来形成了普鲁士为首的北部德意志联盟和巴伐利亚为首的南部德意志联盟。
    所谓的普鲁士帝国，实际上是南北德意志联盟妥协的结果。
    因为北德意志联盟的实力比较雄厚，腓特烈在俾斯麦和毛奇辅佐下纵横捭阖。
    最终，才在十几年前统一了德意志。
    可联盟的内部，其实一直都有不同的意见。
    尤其是巴伐利亚的老大温特公爵，他其实也有成为帝国皇帝的可能。
    只要……
    腓特烈憋了一口气，他知道温特公爵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
    可他也很无奈，因为温特公爵说的非常有道理。
    为了一场注定不会赢的进攻，付出十几甚至是几十万生命，这是帝国武装力量的一场灾难。
    更何况，连战役的组织者毛奇都对胜利没有信心。
    “我同意！”温特公爵很不情愿的说了一句。
    “为了这样一场几乎不可能取胜了战役，普鲁士帝国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
    集结在前线的普鲁士战士，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一百五十万人。
    这是在单次战役中，普鲁士所能集结起来的人数最多的军队。
    可我们得到了什么？
    可耻的失败！
    还有现在进退不能的境地！
    谁该为此负责？谁该为十万阵亡将士负责？
    谁该为可怜的龙德施泰特负责？”温特公爵老虎一样的咆哮着。
    他的话掷地有声，整个会议室里面落针可闻。
    俾斯麦眯起了眼睛，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没人说话，大家都看着温特公爵。
    这是一场大佬之间的对决，小人物贸然卷进去，会被碾成渣渣。
    “总参谋长阁下，您能告诉我，谁该为了这该死的，注定失败的作战计划负责么？”
    温特公爵阴恻恻的看着毛奇，那目光就像是一头恶狼在看一条狗。
    毛奇的牙齿都要咬嘴了，可他无可辩驳。
    一战损失帝国十万精锐，这不是十万头猪，当然要有人负责。
    虽然心里有准备，可毛奇也没有想到，温特公爵会亲自跳出来操刀。
    论地位，论职位，毛奇还没有资格和温特公爵整编。
    可温特公爵逼问起来，装鸵鸟是不成了。
    腓特烈和俾斯麦想帮他，却也无从出口。
    “我该负责，我将辞去帝国总参谋长的职务。”毛奇无奈的在帝国最高会议上，提出辞职。
    “很好，你很有担当。可这还不够，你和你的参谋团，都要离开帝国的总参谋部。
    我们不能让一群无能的人，领导我们的军队，掌控前线那些可怜孩子的生死。”
    温特公爵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
    “呃……！”毛奇咬着牙不说话。
    他辞职，可以由另外的将领顶替他。
    可如果整个参谋部大清洗，那北方势力在军队高层就会被硬挤出去。
    来自南方的那些家伙，就会掌控军队的最高权利。
    “温特公爵，我觉得……！”俾斯麦觉得，事情不能这样下去了。
    如果来自南方的巴伐利亚人掌控了军队，那后面的事情还真想想都可怕。
    “在没有发生大战之前，我们和大明还是准盟友关系。
    在大明帝国的帮助下，我们有了飞艇制造厂，我们可以生产火车机头。
    甚至在汉堡，我们还有能力制造锅炉铁甲舰。
    汉堡造船厂，从一个欧洲二流的造船厂，一跃成为欧洲顶尖的造船厂。
    到现在为止，汉堡造船厂仍旧是欧洲少数可以制造军舰的造船厂之一。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要和强大的大明帝国开战，为什么？为什么？
    奥托·爱德华·利奥波德·冯·俾斯麦阁下，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温特公爵毫无礼貌的打断了俾斯麦发言，甚至在最后还特地喊出了俾斯麦的全名。
    俾斯麦脸色一变，果然，温特公爵今天要闹事。
    “这是帝国议会的决议！”俾斯麦说的没有多少底气。
    与大明开战，是他和腓特烈强力推进下硬性通过的。
    甚至为了排除阻力，根本没有等待温特公爵参加会议。
    “帝国议会？我怎么不知道，我参加了么？
    什么时候巴伐利亚被你们踢出了帝国议会？
    国王陛下，难道说你想将巴伐利亚踢出帝国？”
    温特公爵的矛头，直指国王腓特烈。
    “温特公爵，当时事态紧急。这符合帝国紧急事态处置办法……！”
    “那么就请首相阁下说明，我们为什么要对大明开战。
    现在战争变成了这副样子，我们究竟要如何收手。
    他是首相，他有这个义务和责任。”
    温特公爵摊开手，看着腓特烈国王说道。
    “够了温特，你这是在跟国王陛下说话吗？”俾斯麦站起身，同样逼视着温特。
    “那你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帝国是怎么在你的领导下，走到了现在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我说过了，这是帝国议会的决议。”俾斯麦如同苍老的雄狮一样怒吼。
    “我在问你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想出办法，解决问题，这是你首相该做的事情。”
    “大家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问题商量。”
    “你是首相，你该拿出合理的方案来。
    我再说一次，这是你的职责，是你份内的事情。”
    “……！”雄辩如俾斯麦，这时候也没话说。
    因为，这的确是他的责任，他也的确没有解决方案。
    “怎么不说话了俾斯麦，难道说你把帝国领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现在却没办法把帝国领到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吗？”
    “够了温特！”腓特烈一砸桌子，“呼”的一下子站起来。
    “国王陛下，我只是想要首相阁下履行他的责任而已，难道这也错了吗？
    如果他不能拿出好的解决方案来，那么他就是一个不称职的首相。
    我要发动动议，罢免这个尸位素餐的俾斯麦。
    另选有才能的人，担当起首相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