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隋炀帝被弑
大业十四年(公元618年)三月十日,是隋朝历史上最为惊心的日子之一。这天天象异常,天空布满黑沉沉的乌云,云层压的很低,空气十分沉闷,狂风卷着树叶和石块打着转的在地面上滚过,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树木猛烈的摇晃,好像就要被拦腰吹断了,明明是正午,可是却看不到太阳,天昏地暗,白昼如同黄昏,只有灰蒙蒙的光笼罩整个江都城。
就在当天,在大风刮得天昏地暗之时,司马德戡买通了城门守卫,于是,各个城门都没有上锁。
当天晚上,元礼、裴虔通在皇宫殿阁值班,负责殿内安全,唐奉义负责城门安全,这几个人都是造反团伙成员。
三更时分,月黑风高,司马德勘在东城广场集结士兵数万人,燃起火把。
血鹰战旗,在红光一片的夜色中狰狞的张扬着,无数头戴赤金豹头盔,身穿血色的铠甲,左臂上刺有血鹰,骑着汗血宝马,身强力壮的士兵齐聚在血鹰战旗下,他们是大隋最精锐凶猛、装备最精良、最骁勇善战的御林骁果军。
全身披挂的虎贲郎将司马德戡,端坐在马背上,傲然挺立,目视前方,面色冷酷,目光凌厉,杀气如虹。好似一柄出鞘的宝剑,散发出巨大的杀气和锐利的锋芒!
“弟兄们,我们都是关中的儿郎,家中都有父母姐妹,但现在我们却远离家乡,无法回去和亲人团聚。如果谁敢回家,那就要被皇帝杀头。现在江都的粮食也不多了,皇帝整天沉迷酒色,穷奢极侈,不理朝政,天下大乱,如果我们还继续呆在这里,最后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司马德戡和军中将军们商议,现在我们骁果军只有一条活命的出路:那就是造反!只有造反,我们才能活着回家!”
士兵们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军中有人高声疾呼:“我们要回家!”接着,军中响起无数人的呼应:“回家!”
“回家!”
“回家!”
……
借着有人又大声疾呼:“反了!”
借着又有无数的声音呼应着:“反了!”
“反了!”
“反了!”
……
司马德戡看着群情激昂的骁果军,冷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隋炀帝杨广在宫中看到了火光,而且听到了外面的喧哗,问发生什么事,裴乾通说:“草料库失火,士兵正会同城外的人扑救。”当时宫内跟外界隔绝,杨广就相信了。
江都城内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士兵在行动。疯狂的情绪在江都城的上空飘荡着,浓郁的死亡之气弥漫了整座大隋新皇城。
隋炀帝杨广的孙子的燕王杨倓发觉情势不对,假称生病,深夜要求进宫,被裴虔通等人逮捕囚禁。
大业十四年(公元618年)三月十一日凌晨,司马德勘把军队交给裴虔通,替换掉了宫城各门卫士。裴虔通率兵进入成象殿,杀掉非造反团成员独孤盛将军,下令关闭所有城门,只开东门,驱逐殿内所有禁卫军军士。
看到如狼似虎的大批骁果军扑来,禁卫军军士们发现情形不对,纷纷扔下武器四散而逃。只有隋炀帝最信任最亲密的侍卫牛刚,绰号“公牛”,拼死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被骁果军剁成了肉酱。
宫内已都换成了造反派的人,司马德勘即率军从玄武门进入宫城。
杨广听到政变的消息,大惊失色,慌忙换了衣服逃到西阁躲藏起来。
裴虔通跟元礼骑马闯进内宫,抓到了隋炀帝杨广最喜欢的一个妃子吴绛仙逼问:“陛下在哪里?”
吴绛仙,江都人,是一位“殿脚女”,由于天生丽质,善画长蛾眉,被隋炀帝看中,迷上她的柔韧和丽质,要提升她为婕妤。但此时吴绛仙已经嫁人,丈夫是玉工万群,隋炀帝虽有些扫兴,但杨广还是照旧把她纳入后宫,封为“崆峒夫人”。隋炀帝经常夸吴绛仙为吴美人,说吴绛仙“秀色若可餐,可以治疗饥饿”。由于吴绛仙不但花容月貌,而且身体柔韧异常,得到隋炀帝杨广的特别宠爱。
吴绛仙虽然有些放荡,但还是很讲情义很有个性的一个女子,她宁死不说隋炀帝杨广藏在哪里。骁果军军士一看吴绛仙长的美貌,就想强.姦她,吴绛仙虽然放荡,但对爱爱的态度必须是自愿的,如果强迫她,她会宁死不从,在被几个骁果军军士强行搂抱准备强.姦时候,她利用自己柔韧的身体挣脱了军士的纠缠,一头撞死在了内宫的廊柱上。
骁果军军士恼羞成怒,又抓住一名宫女,这个宫女比较胆小,被骁果军军士一恐吓,就战战兢兢地指了指隋炀帝藏身的西阁。
校尉令狐行拔刀直进,冲到门外,杨广隔着窗子问:“你是不是要杀我?”
令狐行说:“不敢,只是打算请您西返。”
杨广走下阁楼,看到了裴虔通——这是他当晋王时候的老亲信,没想到如今成了敌人。杨广很是讶异,问:“你难道不是我的故人吗?有什么怨恨,竟然要谋反?”
裴虔通说:“臣不敢反,只是将士们想回家乡,请您回京而已。”
天亮之后,造反团派骑兵去接宇文化及,宇文化及不知事情发展得怎样,害怕得抖成一团,说不出话。有人来晋见,他也只是低着头,不断说“罪过”。等被接到宫城,司马德勘把宇文化及引到金銮殿,尊称他为“丞相”。而且向他说了隋炀帝已经被抓,宇文化及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了地,立即又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西阁中,裴虔通对杨广说:“文武百官都在金銮殿,陛下必须亲自出去慰劳。”
说罢把自己所骑的马拉过来请杨广上马,而杨广声称马鞍太破,不肯上,裴虔通找人换了一副新鞍新缰绳,杨广才不得不跨上马。
裴虔通一手拉缰,一手提刀,将杨广带出宫门。
政变的骁果军士们看到杨广出来大声号叫“万岁”,声震大地。
宇文化及看了恐惧,他担心如果杨广活着,政变的骁果军士们又反水,自己现在是造反的头,不被诛灭九族才怪呢。必须尽快把杨广杀了,这样才能活命。
“官二代”宇文化及对亲信和政变将领说:“把这昏君弄出来干什么?还不带下去偷偷做了?留着他我们这些造反的一个也别想活!”
宇文化及的亲信和一些政变将领一听有道理,慌忙又把杨广拉回寝殿,准备杀掉。
杨广在寝宫里看着那些杀气腾腾的叛将,看着司马德戡等自己昔日一直信赖的将军现在却背叛了自己,他心如刀割。此时的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众叛亲离,什么叫孤家寡人。人之将死,不由心中万分悲凉,他叹了口气,伤心地问:“我有什么罪过,到了非掉脑袋的地步?”
军士马文举站出来,大义凛然地贬斥道:“陛下抛下宗庙不顾,不断巡游,对内荒婬奢侈,对外不停作战,致使强壮的男人都死在了战争中,老弱病残的都死在了沟壑里,民不聊生,盗贼四起。你一直任用奸佞,文过饰非,拒不纳谏,怎么说你没罪呢?”
杨广说:“我确实对不起天下百姓!可我对你们不薄啊!你们这些人成天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享尽了荣华富贵!你们都是靠朝廷养活的人啊!怎么跟着叛匪混到一块儿去了?今天的事,谁是主谋?”
司马德勘说:“整个天下的人都怨恨你,哪有什么主谋啊!”
杨广最喜欢的儿子是赵王杨杲,刚刚12岁,小孩子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呜呜直哭。于是,叛将们当着杨广的面,就把那个孩子一刀给捅了,鲜血溅了皇帝一身。
隋炀帝自知不保,便对那些要动刀的人说:“皇帝自有皇帝的死法,还用你们这些家伙拿刀动枪吗?取鸩酒来!”
可惜,那些叛将绝不允许皇帝尊严地死去,依旧要动“绞刑”。隋炀帝没办法,只得自己解下“练巾”,被昔日那几个部下,像宰狗一样活活儿地勒死了,时年49岁。
这个雄心勃勃多才多艺的帝王,就这样在阳春三月结束了他的生命。死后连个像样的棺材也没有,由萧皇后和宫人拆床板做了一个小棺材,偷偷地葬在江都宫的流珠堂下。
后来宇文化及引叛军北上后,隋朝忠臣骠骑大将军陈棱集众缟素,为杨广发丧,备仪卫,改葬于吴公台下,衰杖送丧,恸感行路。
宇文化及、司马德勘这些弑帝谋逆的叛将最后下场也都很惨,司马德勘后来被宇文化及所杀,宇文化及最后又被燕赵霸主窦建德连同他两个儿子宇文承基、宇文承趾一块砍了脑袋。高贵美丽的萧皇后在隋炀帝死后,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先后在宇文化及、窦建德、突厥可汗手里辗转多年,最后被唐太宗李世民迎回长安,居兴道里,享年八十一岁。萧皇后逝世后,唐太宗以皇后礼将萧皇后葬于杨广之陵,与隋炀帝合葬,上谥隋炀愍皇后。当然,这都是后话。
隋炀帝死后,隋朝实际已经灭亡,天下进入群雄争霸的混乱局面。
李靖、红拂女、虬髯客听到隋炀帝被部下缢弑的消息后,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和夏雪预测的一模一样。要是没有遇到夏雪,要是没有被夏雪好心劝阻,估计现在他们几个的命运也和隋炀帝下场差不多一样悲惨了。“长孙姑娘真乃神人也!”李靖三人不约而同地赞叹道,也庆幸自己选择跟随了夏雪。从此后,李靖、红拂女、虬髯客对夏雪更加忠心耿耿、倾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