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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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杀始于夏日 作者:它似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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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该了解的也都清清楚楚,可以说是万事俱备,而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也已经不多——

    虽然江口瞬还是斗志昂扬,但最保险的一条路还是邱十里去替他当那位“凤凰”。这需要脑力,更需要体力,邱十里没有犹豫的理由,也并非缺乏承担责任的勇气,可不知怎的,当他容许自己陷在时湛阳怀里,便会感到摇摇欲坠。

    “兄上。”他轻声叫道。

    “嗯。”时湛阳也没睡。

    “我白天查了,今年中秋节是九月二十四,咱们去找老四小枫他们一起过吧?”

    “好。”

    “我们可以去密歇根湖钓鱼,还有中部的森林,据说野兔很多。”

    “好。”

    “其实我从早晨就开始想吃馄饨。”

    “叫冯妈给你做。”说着时湛阳就支起身子,摸来手机要拨,却被邱十里按了回去,“天亮再说吧。”他小声地说,伏在时湛阳胸口,耳朵贴上去,饮水般听着心跳。

    说过那些鸡毛蒜皮,除了这心跳,他们又一次落入了安静,邱十里觉得这份安静真的很沉很沉,掂在手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他又试着开口:“那个三代目雕佑西,”他说起文身师傅的袭名,“已经八十多岁了吧。”

    “八十六,”时湛阳缓缓梳起他的头皮,“在飞机上,明天就能到。”

    “文一只凤凰,以后我不敢去海滨浴场了!亚洲人弄成那个样子,谁都觉得我是日本暴力团伙的,海滩上那么多小孩子……”邱十里笑,“不过还是挺好看的。瞬身上那只,兄上,你记得吧,不太鲜艳,但是好威风。”

    “可以去我们自己的海滩呀。”时湛阳也笑。

    “我是说,是不是还挺好看的?”邱十里突然很执着,抓牢他的手,不肯让他继续梳自己的头发,也不肯松开。

    “好看。”时湛阳将五指与攥着自己的手指相扣,空余的手又滑到邱十里背后,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只有皮肤在他的指腹和手掌下,那么细,那么滑,带着不久前磨出的汗。它现在还是没有颜色的,就像未拆封的空白信纸,就像没有形成的云,它何其无辜。

    邱十里被摸得服服帖帖,软软地拱在他臂弯里面,呼吸声听起来像是跑了一夜才归巢的小动物。时湛阳却头痛欲裂,连心尖都好像在被一口一口啃食,每口都只有指甲盖大小,要啃到地老天荒,诚然,江口瞬的计划也是他们的计划,目的一致,利益一致,进退一致,无可反驳也无需反驳。又诚然,面对确实存在的风险,时湛阳无法把它们清除干净,面对某种感性层面上的不舍,他也无法说出挽留的话。

    这些情绪,这些考量,它们都太“小”了,而曾经有过的牺牲太大,横在前方的“复仇”也太大,嵌进去并不合适。

    但这不代表他看不见它们,感觉不到它们。

    他更知道邱十里也是一样。

    因此时湛阳偶尔会不满于自己的口拙,好比现在,他思绪万千,同时哑口无言,他只能默默亲吻,眼睛看不见是哪,但嘴唇感觉得到,他试图用亲吻传达些什么,好在邱十里懂了,力气压在发潮发皱的床单上,紧紧地抱住了他。

    两人却未能这样抱到天亮,凌晨四点出头,管家匆匆敲门,说江口瞬出现了紧急状况,时湛阳听了几耳朵,便大吼“送医院”。待到穿好衣服,赶到自家控股的那家私立医院,江口瞬已经进了急救室。

    高烧,炎症,颅内出血,多处器官浸润……这些词汇听来就足够惊心。时湛阳和邱十里哪里都没去,就坐在走廊等,江口瞬在安全门内的更深处,这是他们能达到的最近距离,似乎也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四围静得出奇,时湛阳翻看了很久工作邮件,邱十里则抄着手发呆,他看着自己的戒指,出发东京之前,它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他又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耳钉,将近十年没有离身的东西,摘起来也是轻而易举。约莫六点出头,电话振动起来,邱十里跑到楼梯间去接,是管家打过来的,说是有客人。

    邱十里花了五分钟弄清楚,来人便是江口瞬之前所说的那位朋友,不知情况有变,直接找到了家里。在电话中约好在医院底层的大堂会面,邱十里又回到时湛阳身边静坐,掐着时间及时下楼,不出两分钟便等到。

    那人身量很高,亚洲面孔,三十岁左右,一握手就知道练过。他对自己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把一只行李箱递给邱十里,英语发音带着浓浓的日本味,“瞬去年托给我,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想不到现在真的能够用上。”

    “谢谢。”邱十里握好把手。

    “里面是能帮你证明身份的东西,瞬说,他相信你能用好,”来人颔首,低声道,“那部手机是他用来和对家联系的,只要主动拨出去,就意味着约定见面。也可以视频。对了,”他又递来一张名片,“在日本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我。”

    安藤润一郎。一家株式会社的副社长。这会社邱十里有些了解,主营高科技轻工,纯粹是白道上的。

    “要不要上去看看?等他脱离危险。”邱十里抬眼看他。

    “不必了,还活着就好。想必他也不愿意被我看到狼狈。”安藤面色凝重,又和邱十里重重地握了握手,转身告辞。

    走了两步,他又回了头,“瞬和我是大学好友。一个上进执着的年轻人,喜欢打网球,喜欢参加辩论赛。会做很好吃的水沢乌冬,”他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抱歉,您让我想起他生病之前。”

    “你可以在病房外看一看。他现在也没有把自己弄得很狼狈。”

    “不必。”安藤再次道别,“再会。”

    邱十里点了点头,“再会。”

    前脚安藤刚走,邱十里心里又空又皱,还在大堂里等待电梯,忽见旋转门一开,跑进来的竟是小萨满。只见他气喘吁吁,脸色红得要滴血,t恤汗湿在身上,邱十里忆起,这孩子之前在草原基地里跟着那些工作人员学了些英语,会听会写,但不会坐车,也许是问路跑来这里的。

    他拍了拍小萨满的肩膀,把人带上了急救的楼层。时湛阳对此没有表现出惊讶,伙计立刻带着小萨满去到等候室,邱十里则坐回原位,挨在大哥身边。

    行李箱放在膝盖上,一拉就打开了。里面果然有一部手机,一个杂物袋,还有一个纸盒。

    “兄上。”邱十里指尖按在盒沿,压着隐隐的颤抖,“会是面具吗?”

    时湛阳没有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握着,沉稳的力度握紧去,两人一同掀开盒盖。

    隔了扇门便是走廊尽头,尽头窗户透亮,阳光照在他们腿上,照在箱中,跳跃在眼睫。

    邱十里的手摸进纸盒,低头去看。

    尖尖的喙,大小夸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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