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雨沧南 第一百零三章 往生
光看外表,在场众人除钱尘之外,无人能认出这个须发皆白,走路颤颤巍巍,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者是谁,但一声“太上长老”从钱尘之口说出,在场众人顿时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场面立刻陷入了一阵难言的安静之中。
“呵呵,老头我就随便过来看看你们这些青年才俊,大家莫非还要怕我这个一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头子大闹贡院不成”,钱家太上长老笑呵呵的说道,任谁来看,也是一副邻家慈祥老爷爷的模样。“这种事你做的还少吗?”在场众人心中一顿腹诽,但却没有人天真到把这句话说出来。
钱金宝,一个很俗的名字,如果说现在钱家是到了群星璀璨,人杰辈出的时代,那么,在钱金宝的时代,就只剩其一个人孤木难支,苦苦支撑的局面了。但在其年轻的时候,钱家虽然没有现在这般风光,连城主府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好歹也是天凝中的积年世家,也出过几名杰出修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奈何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钱家不知因为何故遭逢大变,家中顶梁的几名修士居然同时陨落,而当时执掌天凝城的就是现在的唐家,其大肆对钱家落井下石的同时,更鼓动其余世家对钱家一起出手,本来就风雨飘摇的钱家哪能经得起这个,顿时便要分离崩析,当时钱金宝无法,为了家族传承,曾亲自到唐家请罪,想要避过这劫。
但奈何吃了一个闭门羹之后,钱家上下也最终认清了,唐家想要赶尽杀绝的事实,但剧情就在钱家快要覆灭之时出现了反转,钱家一番运作之下,居然与大韩军方有了牵扯,这一下天凝城世家就轻易动弹不得钱家,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当时钱家只能从家破人亡的绝境里被拉回来,境况还是一番风雨飘摇的样子。
在这种大环境下,一个家族想要崛起几无可能,而当时钱家年轻一辈有几人虽然已经初露峥嵘,但其毕竟太过稚嫩,又都在边军之中,所以到底也无法可想。而这时,钱金宝便横空出世,一路修为暴涨之下成就元丹,不知道为风雨飘摇的钱家,挡了多少的明枪暗箭,在天凝城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杀出了赫赫威名。
唐家当时虽然势大,如果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杀钱金宝,当然能够做到,不过其内外掣肘颇多,又爱惜羽毛,而钱金宝行事又颇为狠辣,不留余地,其一拖再拖之下,竟给了钱家真正做大的机会。
其虽然在钱家年轻一辈真正崛起之后,就渐渐放下手中权力,退居幕后调教钱家后辈子弟,早已渐渐淡出所有人的视线。但这样一个狠人,凡是在天凝城稍微有点资历之人,自然不敢真正的将其抛之脑后。
而现在钱金宝以钱家太上长老的身份出现在此处,众人心里一个咯噔的同时,大多眼光就向贡院门口飘去,仿佛都在看还有没有什么人要到一般。
而钱金宝看到众人这幅模样,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别看了,他们早来了。”,在场众人闻言顿时开始面面相觑。“好了好了,一大把年纪出个门还要藏着掖着,还不出来,是需要老头子我来请吗?”
“哼!”一声冷哼从四面八方传来之后,三位衣着相同,步调一致,模样也几乎一模一样的华袍老者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再这处大厅之中,其为首的一人脸色凝重,看着钱金宝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如果说钱金宝,是钱家上上代不可忽略的人物,那么唐杰,唐嘉,唐预三兄弟,便是真正执掌天凝城的唐家的头面人物了。若论实力,唐家同胞这三兄弟心意相通,又都是元丹修为,更擅长合击之技,在天凝城早已经是肆意纵横,无人可挡的局面。
钱金宝虽然也是硬茬,但绝对也不是这唐家三兄弟的对手。只是早年间,唐家在天凝城内外无敌,唐家三兄弟虽然一母同胞,但失了心性,虽然不至于彻底翻脸,但唐家内部以其为首的三脉却彼此内斗不休,相互掣肘,给了钱家喘息之机。等唐家三兄弟醒悟过来之时,钱家已经尾大不掉,再也是任人揉捏光景。
而唐家三兄弟与钱金宝,当然是老相识,只是随着彼此的渐渐老去,现在见面再也没有年轻时那番火爆场面了。“我们都老了,折腾是年轻人的事,如果你们今天能陪我在这里聊聊,其他事情盖不过问,那么,我可以代表钱家,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盖不追究,如果你们现在打算进去,那么,今天就少不得要松松筋骨了”
钱金宝见唐家三兄弟目光都向自己投来,也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淡淡得说道,同时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在了贡院之中,将在场一干低阶弟子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直苍老的手伸出轻轻在空中拍了拍,钱金宝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气势便被打破,而在有些修为不济的炼气期修士顿时脸色发白地跌坐在地,明显一副已经不支的模样。
而同时一个身着墨绿长袍的老者从贡院深处缓缓走来,其看也未看场中对峙的钱金宝与唐家三兄弟,而是径直走过来,将已经刚刚慷慨陈词,现已跌坐在地,气有一口进,没一口出的老者拎在手中,然后再大步走了回去。“要打的话,出去打,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上一个在贡院中动手的人,坟头的草现在已经怕是有一人高了。”
这墨绿长袍老者说完便扬长而去,丝毫不管在场众人是什么反应。钱金宝与唐家三兄弟都是成名已久的元丹修士,这贡院能经得起炼气期修士的摧残,但不代表着其在钱金宝等人的手下依然能安然无恙,贡院乃是大韩科举之地,以大韩现在对科举的重视程度,如若发生什么不测之事,那事光皇家颜面,刚才墨绿长袍老者所说的话,多半也不是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