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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爱情 作者: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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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终端,清晰的影像出现在桌面上——那是一间非常漂亮的婴儿房。
这件婴儿房比普通的大了好几倍,包括大型的摇篮,完善的封闭措施,“饲料”的自动投喂点,镇定剂的排出口,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赠给安琪的完美礼物,我曾经只在“天使家属交流群”中见过简略的设计草图,单是草图就让群里上百位天使爸妈艳羡不已。
“您需要我修改什么?”我想了想,问道,“关于具体家庭设施的描述吗?”
豪金斯先生神秘地笑了:“有相同的遭遇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之一,孟,更重要的是我看过你写的样本,所有编写师里你的风格是最让我满意的。”
我安静地坐着,没有答话,事实上我并不想跟这个富豪有更多的交流。
“爱情编写师的平均年龄不超过四十岁,因为超过四十岁就做不出关于浪漫爱情的梦了,”豪金斯耸了耸肩,“而年轻的男孩女孩总是对爱情抱有太多的幻想,他们的稿子太美、太疯狂,尽管充足的激素供给能让我的雌性永远保持对我的狂热,但事实上在一个家庭里面,我想找的更多的是一个照顾者,一个能稳定地操持家务、照顾孩子的雌性,而不是一个时时刻刻觉得自己在刀尖上跳舞的人鱼公主——从你的稿子里面,我看得出,孟,你和我的想法是相同的。”
我摇了摇头:“所以您的意思是我的稿件不需要修改了吗?那为什么之前要返工这么多次?”
“在雌性出现之前,妇女们扮演着她们所承担的角色,你还小,没有见过那个时候的场面。”豪金斯微笑着无视了我的问题,“三十年前,以百万计的妇女要求,她们不应该再扮演照顾者和生育者的角色,她们拒绝婚姻和家庭,拒绝承担妻子和母亲的义务,她们要求和男性享有平等的社会性别。这场妇女运动持续了十年之久,始终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不温不火,尊重的呼声日益提高,现象的落实却寡有意义,最后妇女们发现,只要社会还在依赖她们的子宫,她们的地位永远不可能发生真正的变化。”
“豪金斯先生。”我忍不住打断了他,我不想听他做演说,快五点了,我要回去喂安琪吃东西。
男人仍然不理我:“直到雌性广泛地投入使用后,生育的重担从妇女身上卸下来,男女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平等了,除此之外首次真正获得平等的还有一类人,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我皱起眉,豪金斯脸上的表情是我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神态,这让我能猜到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是同性恋者。”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俯下身,隔着桌子凑近了我,猝不防地用手指抚摸我的脸,“随着雌性的衍用,同性恋者不能生育的原罪被消弭了,歧视自然也不存在了——亲爱的孟,我第一天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同类,如果我没看错,你还是个0号,对吗?”
“这才是你找我写稿子的真正原因?”
“没错,虽然这听起来很卑鄙,但这也是服务于我的爱情的,不是吗,伟大的爱情编写师先生?”他的手指绕过我的脸开始摸我的脖子,甚至有下滑的趋势,“听说你再搞不定这个委托就会有麻烦了,所以不如仔细地考虑一下,我不介意我家宝贝与你的安琪分享一间婴儿房,也不介意和你共用一个雌性,我们可以结为合法夫妻,然后我们会得到两个可爱的孩子,不是安琪那样的怪物,而是真正的儿子和女儿,这听起来很诱人吧,考虑一下?”
“……”我往后退了半步,豪金斯就像条粘人的蛇一样粘上来,我不得不伸手去摸桌上的茶杯,透过白瓷杯壁传递而来的热度能给我以安全感,“抱歉,豪金斯先生,我并不是您的知音,我写不出浪漫的爱情故事只是因为我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超乎理智的情感,而不是认同您的理论。”
“噢,没关系的,或许我也是这样,”豪金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只是我刚才的表述不够准确。”
“您不是。”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抓紧茶杯的手慢慢地抬起来,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将盛满滚烫茶水的瓷杯狠狠地砸在了他的眉框上,“您只是个人渣。”
第02章 蓝宫
这是一个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的早上,我照例帮安琪刷牙洗脸换尿布,然后拆开一盒两斤重的“维多利”,用鲜牛奶冲泡后一勺一勺地喂进她始终微张的嘴里。
安琪不擅长咀嚼,又极度容易饥饿,只有这种类似饲料一样的东西能够长期供他们作为主食食用,但事实上我的安琪很喜欢人类的食物,尤其喜欢父亲擅长包的那种圆滚滚的饺子,只是每次喂她吃前都要帮她嚼烂,再添水咽下去,和生吞药片没什么区别。父亲死后,我就再也没有重现过这道复杂又无意义的菜色了。
“爸……爸……”吃完饭后,安琪会变得很活跃,她偶尔开口说话,尽管只能勉强发出几个音节,这个时候监护人不能离开,离开会使她变得很焦虑。
“是哥哥。”我不知第多少次纠正他,“哥——哥——”
“爸……爸爸爸……”她的嘴唇颤动着,发出像是昆虫振翼一般的鸣叫,“交……交……”
我摸了摸她的脸颊:“回来给你做饺子,好不好?不过只能是速冻的。”
“交交……”她笑嘻嘻地裂开嘴,舞动着两条胖乎乎的粗大手臂,“交……”
我摇晃着她身下的巨大摇篮,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和背脊,在清风柔和的吹拂下,安琪很快结束了兴奋状态,进入了睡眠。
她鼾声如雷,不多时就流了一脸口水,我拿纸巾给她擦了,接着在她脸上围了一些吸水的纱布,以免她被自己汹涌而出的涎液淹死——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离开前我没有忘记将门反锁,在上一次的性侵事件后,我换了安琪房间的门锁并对门进行加固,至少短时间内,她没再能为了解决发情问题而撬开门锁,或是干脆在门上暴力破坏出一个大洞。
我打开冰箱,冷藏柜里放着我每个周末会去商场备下的懒人食物——足足好几磅的长条面包,懒得将它拿出来,我将面包刀伸进冰柜,切了两片面包放在盘子里,又用刀尖挑了一块黄油抹在面包上,关上柜门后,我的早餐就做好了。
正好,上班时间也快到了。
我的调任令昨天刚刚下来,比想象中的好,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人事调动,从“白玫瑰”调到“红玫瑰”,连单位地点都不过只是隔了一座墙。
我曾经是一个爱情编写师,而我的单位“爱情编写事务所”则被简称为“白玫瑰”,具体任务无非就是根据男性的需求,给他们的雌性编写一套虚假的爱情记忆,再将这套记忆编码置入雌性的大脑中,从而保证这些人造的可生育容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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