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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七章那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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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缘法斩因果,玄妙难得世人知,尽管如此,与那一声叹息便可使世间万物静而不动的道法相比,在眼光浅薄的世人眼中,显然后者更加惊世骇俗。

    好在所有被静止的人,皆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此刻术法之力消散,众人瞬间回过神来,并没有一人看出异常。

    没了黑针散出的恐怖力量,山门外天崩地裂的景象归于寂静,一名距离空间裂缝不足一丈的女修,惊惧的满脸泪水,本闭上眼睛认命等死,却没想上一息还让她颤抖的撕扯之力,竟在下一息消散一空,等了好一会儿,察觉到自己还有心跳,她鼓足勇气睁开眼,目内一片迷茫,眼前刚刚还吞噬两名同伴的噬人空间裂缝,竟……竟然消失不见了。

    不只是她如此,其他还侥幸活着的修士,皆是一脸迷茫,呆呆的愣在原地,有的甚至失去了所有力气,从高空坠下,摔的筋断骨折,剧痛袭来才让他们回过神来,却没有一人哀嚎叫痛,只有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后怕。

    更远处身穿一袭洁白道袍的朴月道人负手独立在庞大的黑月战船上,其目中有一闪而逝的迷茫与疑惑,刚刚天崩地裂的景象,即便是他,亦是心惊肉跳,骇然不已,心中还以为那是封阳门的最终底牌,正准备摆脱名为司徒鸿的仙风老者,赶回宗门救援。

    而司徒鸿也没有阻拦与停留的意思,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月河宗,便直接转身离去。

    朴月心思深沉,虽看出了一些端倪,但却没有时间多想,正往回赶时,竟眼前一个恍惚,那刚刚还支离破碎的天空,便破镜重圆,不留一丝痕迹,若非脚下大地沟壑丛生,一道道千百丈的裂缝依旧存在,他都以为刚刚一切乃是幻术所致。

    朴月道人神色渐渐阴郁下来,一语不发,也懒得掉头再追司徒鸿那个老贼,操控黑月战船以迅雷般的速度赶往月河宗。

    南松子与墨阳子同样不再缠斗,两人各自离去,目中的惊惧与疑惑大差不差,唯有东北方向两道长虹依旧追逐不停,似有生死大仇,一方不死,另一方绝不罢休。

    护月山上,原本早已绝望的上万月河宗门人以及那数千前来观礼的修士,刚开始还未察觉到外界的变化,只是当有一人惊呼出声,说那刚刚还铺天盖地的厉鬼魂潮竟一眨眼消失的一干二净,数万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五月峰上,映入眼帘的,哪还有什么魂潮,唯一存在的,便是那一道负手立于禁阵塔顶、侧身迎着落日余晖的修长身影,虽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无半点仙人风姿可言,但却给人一股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凛然煞气,好似一尊无可匹敌的浴血战神。

    对于其他人来说,刚刚的一切都是一瞬发生的,上一息乔远还直面数十万魂潮,几乎处于死境,下一刻,魂潮灰飞烟灭,黑云散尽,得见久别的夕阳余晖。

    绝望是什么,以往少有人亲身感受,可刚刚几乎所有人都有切身体会,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日出日落,却没想情势的逆转如此突然,更可以说是突兀。

    因为一切都没有预兆,眼前的景象转变衔接的实在不协调,好似一副缓缓铺展开来的画卷,被人横刀截去了一截,中间遗失的便是那段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知晓的时光。

    此时此刻,没有一人怀疑,是那位血煞外露的青年,扭转了本该毁天灭地的局面,挽救了整个月河宗,以及数千来自各门各宗的宾客。

    段天固、燕尘子等人皆大松了一口气,看向乔远的目光充满了欣慰,更有一丝难得可见的敬畏。

    他们知道,这个原本只可俯视的晚辈后生,从今日起,便真正达到了可与太上长老平起平坐的地步,甚至犹有过之。

    日河宗领头的老者,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的同时更有一股发自心底的惧意,袖中紧握的拳头越握越紧,最终又释然一松,低头轻叹,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颓然。

    “月河宗有此子在,必难挡一飞冲天之势,后生可畏啊!”

    有他这样的想法的,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来自强盛宗门的修士,将自身摆的越高,便摔得越疼,受到的打击更大,甚至有几位自视甚高,在来之前欲要找乔远比试比试的天之骄子,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可说走不出这一关,他们便会从此一蹶不振。

    何为震慑,之前南松子等人安排再多,恐怕也不如此刻那一道昂首挺立在禁阵塔顶的身影来的立竿见影。

    背负两刀腰挎一刀的离江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多神情变化,即便刚刚面临绝境,大多数人都认为必死无疑时,他也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并未流露出任何绝望与认命的情绪。

    在他的认知里,唯有自己手中的刀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天地也不可。

    只是当一切都被他唯一认可的对手化解时,离江猛然握紧刀柄,刀未出鞘,却听似划破银瓶的尖锐刀鸣清啸而起,伴随着惊人的战意,竟让地面青石玉砖立刻出现了道道蛛网般的裂缝。

    一些离他不远的修士,感受到那股战意,听到刺耳的刀鸣,神色骤然大变,不假思索迅速退到百丈之外,看向那位造型古怪,脾气古怪的年轻刀客,有些莫名的恐惧。

    段天固皱了皱眉,可还未等他下一步动作,一旁的苏真却是坦然一笑,走到了离江身前,开口劝阻了两句。

    段天固不知道离江与乔远的关系,可苏真却是清楚这两人互敌互友,惺惺相惜的关系。

    不远处,清莲瞥了离江一眼,再次仰头看向那道眺望远方,不知是在看云还是在看人的血衣青年,神色复杂至极,直到此刻,她那纯澈而出淤泥不染的心,才终于明白为何向来最是轻贱男女之情的宫主会对他念念不忘。

    无论身处何等险境,身前总有高山般的背脊值得人依靠,这样的男子,怎能不值得女子托付一生。

    乔远轻叹一声,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身看向下方痴痴看着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的熟悉面容,笑着伸出了手,柔声道。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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